这些衙差和守卫,不过就是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而已……
怎么就做到如此了?
见彪形大汉沉浸在自我怀疑中,一旁地时丁伸手将其中一辆马车上的油毡布给掀开。
油毡布底下,是摞得整整齐齐的麻袋,各个都装的极满。
时丁拿那半截断刀,将其中一个麻袋割开。
里面的东西如水一般流了出来,淌在地上。
只是从麻袋中源源不断流淌的并非是粮食,而是混杂着砂石的黄土,落在地上时,跟土地混为一体。
彪形大汉的脸色再次一白。
“让你知道这些,也算是临死之前做个明白鬼罢了。”时丁挥了挥手,“将这些人尽数绑缚了,交由府衙那边发落!”
抢劫军用粮草,下场皆是死路一条。
“是!”底下人应声,立刻走上前,将那彪形大汉结结实实地捆成了粽子,跟其他劫匪一并扔到一块,由马车拉着往最近的府城而去。
待拾掇了这些之后,时丁着人将鸽子笼拎了过来,拿出鸽子,在其腿上的铜管中放上纸条,接着伸手一扬。
鸽子扑棱棱两下振翅高飞,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如缎带一般的黑夜之中。
其中一只鸽子径直飞到了正在另外一条路上赶车行走,押运粮草的罗县令处。
取了信鸽上的字条仔细端详,罗县令顿时松了口气,眉眼更是喜上了一喜。
“大人这般高兴,可是那边的事情妥了?”宋县丞问道。
“嗯。”罗县令点头,继而感慨,“当真没想到,竟然有匪徒如此大胆,竟然连军用粮草的主意都打,也幸得平安郡主和陆小姐聪慧机敏,用了这瞒天过海的计策,既不耽误粮草押运,又将那些匪徒一网打尽,一举两得。”
“正是。”宋县丞亦是连声附和,接着十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不瞒大人,先前平安郡主耍的那通威风,还让我带了一半的人去找陆小姐,我都要以为平安郡主是个刁钻蛮横的,先前种种仁善之举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不曾想这竟是平安郡主苦心设下的计谋,为的是让那些匪徒放心大胆地自投罗网,实在是卑职误会了平安郡主了。”
惭愧,惭愧。
宋县丞说话间已是满脸的愧疚,大有一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之感。
而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尤其是那日还悄声骂过平安郡主和陆小姐的,这会子亦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忍不住自己打自己几个嘴巴子……
但惭愧归惭愧,这会子说再多的话也是没什么用处,只好将那满心的惭愧尽数用到眼下的差事上。
平安郡主这般费心费力的,为的就是边关的粮草能够顺利送达,那他们就一定要尽心尽力,务必办好这桩差事!
与此同时,另外一只信鸽,飞过石门县的县城城墙,落在了苏玉锦和陆雯静所居住的园中。
杜松将鸽子捧了起来,取下信件,交给了门口守着的青葵。
“姑娘。”青葵进了屋子,“有信儿来了。”
“如何如何?”陆雯静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那些人可尽数抓住了?”
“抓住了。”苏玉锦抿嘴直笑,“时丁做事十分稳妥,那些匪徒皆是尽数被抓获,一个都没有跑掉。”
“那就好。”陆雯静松了口气,整个人眉开眼笑地拍起了胸口,“也不枉我费这么大的力气,也多亏了锦姐姐这极佳的计谋。”
“我虽不想谦虚,只是这次的事儿还真多亏你呢。”苏玉锦笑道,“若不是你在外头闲逛发现了这几个人的不妥,话里话外听到他们在城外还有人手,又乔装打扮悄悄跟上,我就算计谋再多,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
见苏玉锦这般夸赞她,陆雯静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就是乔装成一个书生,佯装胡搅蛮缠地在那匪徒身上抹上了陆家独有的追踪所用的药粉,这才能够通过气味轻松找寻到那些人的藏身之处呢。”
也才能派了时丁悄悄跟上,知道了那些匪徒的全部计划,更改了真正押运粮草的路线,确保边关所需的粮草能够顺利送达。
苏玉锦满脸皆是笑意,“你的这个只不过,实打实立了大功呢,你且说你想吃什么,我能做的皆是做了来,好好犒赏犒赏你,如何?”
一说到吃的,陆雯静登时来了精神,眼睛满都是晶亮的光,“锦姐姐既是这般说,那我便不客气了!”
“我要吃油炸小麻花,锦姐姐近日新做的烤小面包,蜂蜜香酥花生米,先前没吃上的羊糕。”
“对了对了,我还想吃孜然烤羊排,五香卤豆腐干,卤鸡蛋……”
她现在饿的很,只要是锦姐姐做的好吃的,她都想吃!
“好好好,都做。”苏玉锦笑眯眯地皆是应了下来。
苏玉锦和陆雯静设下计谋抓住妄图抢劫军用粮草匪徒之事,很快传到了贺严修和秦霈佑等人的耳中。
秦霈佑连连点头,“平安郡主一向是聪慧无比的,倒是难得这陆小姐,也如此机灵。”
“你的意思是静儿平日里不够机灵?”贺严修瞥了他一眼,打趣了一句。
“怎会?平日里一样机灵,只是大约平日太机灵了,总觉得缺了些沉稳,眼下看来,陆小姐与平安郡主一样沉稳有谋虑,令人刮目相看呢。”秦霈佑急忙补了一句。
这话落在了旁边楼彦林的耳中,惹得他忍不住扬起了眉梢。
陆小姐,的确是十分机灵的,而且待人善良、热情、周到、温柔……
说实在的,先前在京城时,他与秦霈佑的想法几乎一致,只觉得陆雯静是明艳活泼,性子张扬的之人。
这样的人,注定是个沉稳不下来,且十分容易惹是生非的。
可再次遇到陆雯静之后,他发现他曾经的观点是错的。
陆雯静虽明艳活泼,却也不失沉稳,更难得的是仁心善行,不辞辛苦,现在更是有计谋有谋略……
楼彦林想的有些失神,甚至连贺严修唤了他两句时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