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锦听闻此事后,前去看诊数日,算是将慕家那些得了时疫的病人从鬼门关处拉了回来。
此时听闻这慕正彬是前来道谢的,苏玉锦撩起了车帘,“慕公子客气,此乃医者本分,担不得慕公子如此大礼。”
“平安郡主医者仁心,令人佩服。”慕正彬道,“但虽平安郡主如此说,可到底于我慕家有恩,我慕家自然不能无任何表示。”
“这是我们慕家平日携带的一些药材,在下不大通药理,不知道是否能够对平安郡主去旁处治疗时疫之事有所帮助,但这是慕家的一片心意,还望平安郡主不要嫌弃,一定收下。”
苏玉锦想了想,道,“本不该收慕公子如此大礼,但慕公子提到时疫之事……”
“眼下治疗时疫最大的困难便是药材短缺,为了那些得了时疫的百姓考虑,我便暂且先收下这些药材了。”
“多谢慕公子康慨之举。”苏玉锦冲慕正彬福了一福。
“平安郡主客气,能帮上平安郡主之忙,也是在下之荣幸。”慕正彬再次拱手,而后抬手示意,着人将两大箱的药材抬了过来。
待苏玉锦查看一番,发觉这些药材品质皆是极佳时,再次冲慕正彬道谢。
而慕正彬又是一番自谦,接着道,“我慕家久在边关做生意,也算是有些家底人脉,若是平安郡主往后有什么事情,可尽管吩咐。”
苏玉锦再次福了一福,犹豫片刻后,笑道,“既然慕公子这般说了,那此时倒真有一桩事想让慕公子帮忙。”
“平安郡主但说无妨。”慕正彬道,“但凡在下及整个慕家能做到的,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虽与慕公子相识时间颇短,但短暂接触下来,知晓慕公子乃至整个慕家皆是通情达理之人。”
苏玉锦笑道,“既然慕家人脉颇多,不如做些能够顺应天理民意之事,传些该传的话出去,也是慕家的一份功劳。”
慕正彬先是愣了一愣,接着会心一笑,“平安郡主之言,在下明白,平安郡主此行石门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下先不打扰。”
“恭祝平安郡主一路顺风。”
“多谢。”
苏玉锦放下帘子,马夫甩了鞭子,马车继续前行。
目送苏玉锦一行人走远,慕正彬这才翻身上马,一路扬鞭策马地回到了石林县中慕家现在的住处,到了慕尚平的跟前。
“父亲。”慕正彬端正行礼。
“回来了。”慕尚平放下手中的茶盅,“如何?平安郡主可收下了东西?”
“收下了。”慕正彬笑答,“只是平安郡主也说,本是不该收的,但眼下为时疫考虑,还是得收下为好,父亲此举,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既是要表达谢意,自然需得寻些合心思的东西,否则的话还不如不送。”
“父亲所言极是。”慕正彬点头,“不过平安郡主最后还说让咱们慕家传些该传的话出去,做些顺天理民意之事……”
“孩儿猜想,这平安郡主,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既是说出这样的话出来,大约是八九不离十了。”慕尚平叹息道,“眼下西缙云国战事频频失利,伤亡极多,损失惨重,从大秦国处讨来的好处,根本不足以抵消这些损失,原本反对打仗的贵族及大臣趁机提出停战之事,而那些原本支持打仗之人此时也有所动摇……”
“而且,孩儿还听闻,余太子并未身亡,而是死里逃生保住了一条性命,更是痛斥拓跋端的种种恶行及野心。”
慕正彬道,“侯氏一族现如今便站在了余太子这一方,在朝中积极说服其他部族,要迎余太子回国重新执掌朝政。”
“想来,平安郡主所说的,该说的话,该做的事,便是想让咱们如同侯氏一族一般?”
“嗯。”慕尚平点头,“大约如此。”
“那父亲的意思是……”慕正彬询问。
慕尚平低头想了许久,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觉得该如何选择?”
“若是依孩儿的意思,可按平安郡主所言来做。”
慕正彬说罢,抬眼去看慕尚平的脸色,见其闭口不言,便接着往下说,“眼下已到了冬日,西缙云国本就物资不丰,这半年多战事以来消耗颇多,大秦国地大物博,孩儿听闻近日又新到了一批粮食和战马,以供战事所用,单单是从此事来看,西缙云国胜算便不是很大。”
“再者,余太子素日品行端正,是重情重义的仁善之人,反倒是拓跋端万事只考虑自己所得,为人阴险狠辣,不是能够追随的明主之选。”
“且现在大秦国明显支持余太子复政,西缙云国内现如今也有了许多支持者,余太子仍旧有极大的机会翻身。”
“虽说咱们慕家不过是慕容氏的其中一支,更因祖母是汉人女子的缘故只能姓慕,但慕容氏家主素日对慕家也颇为信赖仰仗,父亲的话到了慕容氏家主跟前,也是颇有分量的。”
“若是此举能够帮助慕容氏一族立下功劳,往后余太子回归之后,必定会更加器重慕容氏一族,慕容氏家主必定也会心中感激,届时家中的生意也能更上一层楼。”
“可若是余太子失败,拓跋端掌握整个西缙云国的话,那咱们岂不是……”
遭遇极大的灾祸。
“父亲。”慕正彬道,“慕家本就因为身上有汉人血脉而被西缙云国许多贵族不齿,更被拓跋端所不容,也幸得慕容氏家主暗中庇护,早早将慕家送了出来,这才能够一路逃荒保住慕家上下。”
“即便拓跋端掌握大权,我们慕家此时已经身在大秦国,他也奈何不得咱们如何,但若是咱们在扶持余太子之事上立功,却能扬眉吐气。”
“此话言之有理。”慕尚平点头,“此事便如你所说去做,我这就给家主写信,你也到处打听一番,看看能否打探到余太子现下身在何处,能否见上一面,为其效力。”
既然要站队,那便站的彻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