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厂摇青间里,一排摇青笼挂在屋顶的横木上,每个摇青笼旁站着一个伙计,有节奏地摇动着笼里的青叶。
陈霖桐在旁边走来走去,不时地摸一摸摇青笼里的青叶,或是抓起一把用鼻子闻一下,然后拍拍伙计的肩膀,低声说几句。
李舒航从外面走进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摇笼的伙计们。
陈霖桐走李舒航身边,笑着问:“三哥来了,是不是有事?”
李舒航摇头说:“没事,公司的业务都走向正轨了,这边有你,湖头那边有马掌柜,我现在是一点事没有,整天就是玩,今天感觉有点闷了,来这边玩一玩。”
“三哥先到茶室去喝着茶,等这笼青叶摇好后我就过去。”
“阿桐,你现在是已经老板了,不要什么事情都亲自干,这些粗活让伙计们干就可以了。”
“三哥有所不知,这个摇青是观音茶制作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环,制出的观音茶是否有韵味,就是由青叶和摇青来决定,青叶的素质好,但是摇青不到位,制出的观音茶依旧没有那种杀口的韵味。”
“那你就在这里盯着吧,我去喝茶了。”李舒航说完转身向摇青间外走去。
李舒航来到茶厂弄好不久的茶室,这茶室还是李舒航要求设置的,他告诉陈霖桐,不要让来到客商制茶厂房里谈事,显得不尊重人家。陈霖桐才让人弄了这间茶室。
李舒航独自在茶台边自斟自饮,陈霖桐走进来,边走边用手巾擦着双手,在李舒航对面坐下,对李舒航说“再有十来天今年的第一场霜就该来了,我已经把奇卿村所有的茶园周围都堆上了稻草,争取让今年的霜后秋茶产量多一点,以后三哥就有好茶喝了。”
李舒航端起公道杯给陈霖桐倒了一杯茶,“说实话家里是做茶生意的,自己留洋又是学的这个,不过我对喝茶并不十分讲究,既没有文人学士托物寄情的雅兴,也没有公子哥们附庸风雅之情,喝茶对我来说就是去腥解腻,涤烦解渴,所以不太注重什么好茶不好茶的。”
陈霖桐端起茶杯,习惯性地轻轻地闻了闻,然后一饮而尽,放下若深杯,看着李舒航问:“三哥心里闷,是不是因为三嫂没在身边?”
“你别说,晚上睡觉的时候,这身边没个人还真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舒服。”
“三哥新婚不久,正是情深意浓的时候,一个人跑到安溪来难免会如此,我看就把三嫂接来住些日子,以解三哥的相思之渴。”
李舒航一脸不悦地说:“我去过信了,你三嫂说她是大家闺秀,才不会离开厦门到这种穷山恶水的小地方来。”
“可以理解,安溪的确无法与厦门相比较,我也没见过三嫂,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人长得倒是还可以,就是一身的大小姐脾气让人受不了,说实话她要是真来了,三天就让她烦透了。”
陈霖桐笑着说:“三哥是公子哥,三嫂是大小姐,这不刚好配对吗?”
“阿桐,对于女人你就不如三哥懂了,这个女人要柔情似水才会让人爱怜,男人不会喜欢强势的女人,就像是红楼梦中的林黛玉……”
陈霖桐摆摆手,打断李舒航的话,“拉到吧,在咱们这里身体强壮的女人才受人喜欢,像林黛玉那样的病秧子能在茶园干活吗?”
“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干活的。”李舒航反驳说。
“女人不干活谁去茶园采茶叶?”
李舒航摇着头,很无奈地说:“俗,不跟你说了,你就是个俗人。”
“三哥说的我也知道,丽春楼里那些姑娘各个都柔情似水,她们的确不用干活。”
陈霖桐的话提醒了李舒航,急忙说:“对了,你不提丽春楼我还忘了一件事,我去丽春楼玩,好几次都遇到了那个曹东升,他总说要请我喝酒,你说这个家伙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陈霖桐不以为然地说:“他能有什么想法,我看他就是想巴结三哥。”
“没有想法就好,我还一直躲着他。”
“干嘛要躲他,好像怕他似的。”说着话陈霖桐站起身,对李舒航说,“三哥,我还有件事要去做,就不陪你了。对了,三哥今天就别回湖头了,前两天娘还唠叨你。”
“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去吧?”李舒航好奇地问。
“我要去给空明师父背水,路很远,来回要一个多时辰。”
“经常听这里的人提起这个怪僧,一直没得空去看看他,刚好跟你一起去见见空明师父。”
“要爬山路,三哥累坏里可别怪我。”陈霖桐打趣地说。
“我没你说的这么精贵,快点走吧。”李舒航催促陈霖桐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