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拿走,快拿走,这都是什么味啊?难闻死了,呕……”
都是女人,顾慢立刻觉出不对劲来,李桂兰同样也想到了。
薛长慧捂着嘴跑了出去,李桂兰也跟了出去。顾慢想了想,端上了一碗白开水。
院子里,薛长慧光干呕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光那个一呕一呕的感觉顾慢都替她累的慌。
“来,长慧,先喝口热水压一压。”
薛长慧接连灌了两大口,才稍微缓过来一点劲。
“我哥带回来的是什么鱼啊,难闻死了。”就河里捞的小鱼小虾,都比这个好闻,好吃。
“那是鲅鱼,肉不腥还很入味,营养还高,只有靠海的地方才能买得到,挺贵的。”
长慧在心里啧啧,她还真没有口福啊。
一直没说话的李桂兰问道:“长慧,你那个多久没来了?”
“哪个?”
“洗衣裳。”
长慧的小脸煞白:“你是说……我……有了?”
要是她和林华北好好的,这肯定是个天大的喜事,哪对父母不想拥有自己的血脉呢?可是,她现在和林华北这种关系,孩子不就是炮灰吗?
长慧想了想否认道:“妈,肯定没有,阳阳请九的前一天我刚洗了衣裳。”
请九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天,那肯定是没有怀。
李桂兰多少有点失望,说实话孩子大了想着赶紧让他们成家,成家之后又想着快点生个一男半女。至少有后人了,女人才算完整。
女婿虽然嘴上不说,应该也是盼着的。
“长慧,那你赶紧去床上躺一躺,肯定是这些天累着了。”
顾慢打圆场,使了个眼色让长慧回房间。
既然不是,李桂兰又去忙她的了。
安右菊在照顾着阳阳月月,顾慢从抽屉里拿了一包酸话梅,闪身进了长慧的房间。
“嫂子……”长慧的眼红彤彤的,一看就知道哭过了。
“好点了吗?还吐不吐了?这个是酸的,吃几个压一压。”
顾慢往长慧嘴里塞了一个,剩下的都递到了她手上。
“好多了。”
“长慧,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没有孩子的事情,长慧还没有这么快下决心,她甚至想过两人不离婚,就这么分开过。
人生短短数十年,怎么过不是过?眼睛一闭一睁,一辈子就过去了。
但孩子来了,她不能再存在着幻想,要想留下孩子,她必须让孩子有爸有妈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如果不想和林华北走下去,这个孩子也没有必要留了。
“嫂子,我决定了,先把孩子流掉,再和林华北结束这段关系。”
长慧是个成年人了,她做什么样的决定顾慢都支持。
“行,你什么都别想,让你哥去找找武主任,请她给安排一下。这事不能瞒大姐,等你做了手术就去她家休息几天。放心吧,有我和你哥在,天塌不下来。”
长慧又热泪盈眶的,看,她多有福气,摊上了这么个嫂子。像以前和她玩的好的徐二丫,被男人揍了个鼻青脸肿,回娘家屁股都没坐热,就被她哥哥嫂子撵走了。别说替她撑腰了,反而嫌她给娘家带来了晦气。
薛长河提着个盆子给薛名友送饭,刚走出巷子口,就听见有人喊他:“长河,有人找你。”
找他的不是旁人,正是工艺品厂的刘厂长。
这么久没见到人,薛长河还以为这也是个绣花枕头,所谓的求贤若渴都是吹捧。
看样子不是。
“刘厂长,您好。”
如单国荣所说,工艺品厂工人太少,薛长河没给他们供菜供肉,所以从那次表彰会见面后再也没有见过。
“找你可真不容易,边走边打听,走了一个多小时。”
“没办法,刘厂长,穷乡僻壤的,肯定不好找。”薛长河转身要往回走,“刘厂长,请到家里说话吧,再给您沏茶。”
刘厂长连忙拒绝:“算啦,不叨扰了,你带我去那个老手艺人家里,我要去讨教一二。”
薛长河回家交待了几句,让长慧去给他爹送饭,他则带着刘厂长还有司机去了三爷家里。
老手艺人论辈份是薛姓中最大的,比薛俊义还要大一辈,这一辈中他是最年长的,所以小辈中基本上喊他三爷。
两间茅草屋,一个小石头墙,一个栅栏门,这就是三爷的家。
“三爷,在家吗?我是长河。”
“在的,进来吧。”
老人除了冬天不编箢子,其他三个季节都不闲的,听说有人拿着箢子送人,都送到大城市去了。
三爷看了看薛长河和后面的刘厂长,花白胡子翘了翘:“买箢子的?”
刘厂长蹲下身子,很和蔼地说道:“老人家,我是来请教的,请您当师傅。”
三爷摆摆手,自嘲道:“我就是个手艺人,靠这点本事混口饭吃,说实话,肚子还瘪了一半呢,你跟我学个啥?”
老人家不糊涂,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快八十岁的人,能连这个也不懂?
“老人家,您当师傅就行了,教会我的人,让这种漂亮的小箢子扎着翅膀飞到外国去,去挣外国人的钱,支援国家建设,您愿不愿意啊?”
刘厂长也是个人精,怕三爷不同意,先把支援国家建设搬出去,老一辈人巨爱国。
三爷耳不聋眼不花,这会装聋了:“唉,长河,我也听不太清,你们是不是都没吃饭?声音这么小?”
薛长河忍着笑对刘厂长说:“刘厂长,老人干这个就是为了填饱肚子,你得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刘厂长怎么会占一个老人的便宜,他早就想好了,申请给老人一个技术工的工资。当然他也不会过河拆桥,只要老人干的动,就能拿工资,完全不用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要是老人不愿意离开家,他就安排人过来学习;要是村子里有愿意跟着学的,以后编出来的合格产品厂子负责回收。
这其实就等于在薛家胡子办一个工艺品小分厂。
薛长河敏锐地感觉到,这是好事,村子有多少闲置劳动力,想挣钱却没有挣钱的法子。
“刘厂长,我有个建议,您和我们支书谈谈,支书出面,这事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