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成阳公主和清阳公主的当众摔倒,宴会只能草草结束,等金月娥换好衣裙出来时,大部分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公主府大门,时家女眷正在上马车,这时,范明宇骑着马急急忙忙的来了。
范明宇在公主府门前停下,翻身下马时,往时家女眷这边看了看,看到时芙昕一眼都没看他就径直上了马车,嘴唇一抿快步进了公主府。
“娘,你是没看见刚刚清阳公主和成阳公主有多狼狈,今天过后,女眷圈子肯定全是关于她们的议论,直接盖过所有八卦的风头。”
马车里,时芙昕故意幸灾乐祸的说着两个公主摔倒的事。
金月娥知道女儿在宽慰自己,苦笑道:“娘倒不怕自己丢脸,就怕连累你们兄妹四个,尤其是你和九郎,亲还没定呢。”
时芙昕笑着挽住金月娥的手臂,并靠在她肩上:“才不会呢,娘是最好的,只有那些有眼无珠的人才不知道娘的好。”
金月娥叹了口气:“成阳公主那态度,你和明宇......怕是真的没可能了。”
时芙昕垂下眼眸:“不管成阳公主的态度如何,我和范明宇都没可能了。范明宇送我的那些东西,我已经收拾出来了,我会找个机会还给他的。”
回了伯府后,时芙昕先将金月娥送回了懿桂院,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才回了揽月楼。
看着空荡荡的屋檐,时芙昕来到偏房,看着被堆积在一块的各式小玩意儿,伸手提起了元宵节范明宇送她的莲花灯。
“很多人很多事,都是初见美好,接触过后,就有些鸡肋了。”
时芙昕将莲花灯放了回去,转身吩咐小芳:“将这些东西搬到马车上去,明天一早我就还给范明宇。”
小芳有些犹豫:“姑娘,非得这样吗?这样一来,你和小侯爷可就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时芙昕笑了一声:“先不说我和范明宇合不合适,就今天成阳公主对娘的态度,我和他就没有可能。”
她嫁人,是为了在原有的生活基础上活得更快乐、更幸福的,可不是为了和原有的生活说拜拜。
很显然,她前十多年的生活,最快乐、最幸福的事,就是拥有事事都向着自己的家人。
小芳听后,不再多说,转身做事去了。
第二天,时芙昕真的带着范明宇送她的那些东西去了永川侯府。
......
永川侯府。
成阳公主因为昨天在清阳公主府当众丢脸的事,一晚上都没睡好,早饭也没心情吃,下人们噤若寒蝉时,金家姑娘来了。
到底是自己看好的未来儿媳人选,在金家姑娘有意讨好劝解之下,成阳公主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正当丫鬟们松口气的时候,门房来报,说时家六姑娘来了,要见小侯爷。
成阳公主一听时芙昕的名字,就立马火冒三丈,以为她是来给范明宇认错赔礼的,直接就道:
“去,告诉那丫头,她要是还有点姑娘家的矜持,就不要老是来勾引明宇,永川侯府不是她能随便进的地方。”
门房的人刚要领命退下却被金家姑娘出声拦住了。
成阳公主最不喜别人不听自己的,见金家姑娘阻拦,当即就皱了眉头。
金姑娘见了,连忙解释道:“公主,少珍不是有意要和您作对的,只是想着,时家姑娘也不能老是和小侯爷这么纠缠在一起,您只是不让她进侯府,她还可以在其他地方见小侯爷的。”
见成阳公主面色渐渐好转,又斟酌着道,“不如公主先听听时姑娘来见小侯爷所谓何事?这样您就能想出针对性的法子了。”
成阳公主沉默了,看着门旁的人:“那丫头有说来做什么了吗?”
门房的人:“说是还小侯爷之前送给她的礼物。”
闻言,成阳公主‘噌’的一下站起:“这丫头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想到范明宇现在不在府里,当即往外走去。
金家姑娘见了,连忙跟了上去。
侯府大门,等了一会儿的时芙昕,见府里迟迟没人出来回话,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就看到金家姑娘扶着成阳公主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
“听说你来还我儿送你的东西?”
成阳公主冷冷的看着时芙昕。
时芙昕:“无功不受禄,当初一时贪心,收受了小侯爷的礼物,如今想想真是不应该,是以,特意前来归还。”
成阳面露讥讽:“你确实是挺贪心的。”
时芙昕眉头一蹙,但还是忍着气道:“不知小侯爷可在,这东西是他送的,我想亲自还给他。”
成阳公主嗤笑了一声:“在本公主面前,你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还是少使些。”说着,轻蔑的瞥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箱子。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破烂货,我家下人的孩子都不玩这些。”
“之前我还以为明宇被妖精迷住了,如今看来,他还是挺清醒的,知道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东西。”
说着,怜爱的拉着金姑娘的手,直接将手腕上带着的翡翠镯子套到了金姑娘的手腕上。
“像金姑娘,我们家但凡送她东西,都是送金银珠宝这些贵重之物。”
“果然啊,在我家明宇心中,还是知道玩意儿终究只是玩意儿的。”
听着成阳公主的指桑骂槐,时芙昕并没有很生气,只觉得和范明宇闹掰简直太正确不过了。
之前她想着,是人就有弱点,就有需求,只要投其所好,就没有拿不下的人,所以,便想着先搞定范明宇再搞定他的父母。
可是现在想想,即便她有法子说服成阳公主同意她和范明宇的事,但和成阳公主这样的人长期生活在一起,那绝对是件非常折磨的事。
“东西我还了,走了。”
时芙昕也懒得做表面功夫了,直接转身就走,一只脚刚踏上马车,就听到成阳公主说道:“一堆破烂玩意儿留着做什么,给本公主烧了,免得脏了侯府的路。”
时芙昕径直坐上马车。
马车驶过侯府大门,车帘被吹起一角,时芙昕刚好看到莲花灯被点燃,接着,其他东西也快速淹没在了火海之中。
侯府门前,金家姑娘眸光熠熠,透过熊熊燃起的火光,清楚的看到了马车里时芙昕那黑气沉沉的脸。
小侯爷送她的东西烧了,代表着她和小侯爷之前的事也风吹云散了。m..
时芙昕终归只是小侯爷生活中的一个过客,而她,才是真正陪伴小侯爷携手一生之人。
......
东西被烧了,时芙昕不知道范明宇晓不晓得她有将他送的东西还回去,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关注过永川侯府的事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九月。
一进入九月,朝廷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辽东戍边将士的粮饷被贪污,以至好些将士都闹了起来,事情太大,边关将领压制不住了,才上报给了朝廷。
就在朝廷急着安抚辽东将士时,潼谷关又传来紧急军情。
北燕大军数次围攻潼谷关,导致潼谷关死伤惨重,急需支援。
重阳节前一天,时定浩从宫里下差回来后,就径直来揽月楼找时芙昕:“姐,叶师父那边可能要出事。”
时芙昕给弟弟倒了被茶:“你慢慢说。”
时定浩:“今天皇上看潼谷关战情的折子时,我偷偷瞄了一眼,潼谷关上个月就被北燕大军攻打过几次,不仅死伤惨重,而且还没吃的。”
时芙昕:“什么叫没吃的?”
时定浩沉声道:“潼谷关的粮饷被人克扣了。”
时芙昕眸光一沉:“潼谷关战事紧急,谁敢在这个时候克扣粮饷?”
时定浩叹了口气:“怕是那些和叶师父有仇的人做的,潼谷关要是出了什么事,叶师父这个参将是绝对难辞其咎的。”
时芙昕一掌拍在桌子上:“私人恩怨怎么放在国家利益之前,那些人真是白穿那身官服了!”
时定浩皱着脸:“怀远总督上折子请户部拨粮饷过去,可户部尚书却说筹集到的粮饷要送到辽东边关去,让怀远总督先自己想想办法。”
说到这里,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潼谷关还打着杖,却让怀远总督自己想办法,等怀远总督筹集到粮饷,不知猴年马月去了,那时,潼谷关守不住算谁的错?”
“怀远总督是太子一党的人,潼谷关真要失守,怀远总督估计是要被撤下来的,对太子来说,肯定是一大损失。”
时芙昕揉了揉额头:“那些人在京城玩阴谋诡计还不够,还玩到边关去了。”想了想,“我这就给怀远那边的管事飞鸽传书一封,让他多注意一下潼谷关的情况。”
将信送出去后,时芙昕就和时定浩一同出府了。
相国寺后山那批宝藏埋着也是埋着,朝廷真要不管潼谷关,就拿那里头的金银购买粮食送过去。
不过这事要好好安排一番,绝对不能让人发现蛛丝马迹。
就在姐弟两出门没多久,时玉华来了伯府,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永川侯府的下人来送信。
“这是谁的信?”
“是范小侯爷给六姑娘的。”
时玉华听了,目光闪了闪,然后将手伸向门房:“把信给我吧,我拿去给昕姐儿。”
门房的人不疑有他,直接将信交给了时玉华。
拿到信后,时玉华就进了府门,进过垂花门前的甬道时,见周围没人,就直接将信递给了身后的丫鬟。
“把信收起来,不要让人知道。”
丫鬟一愣:“可是门房那边......”
时玉华笑了笑:“等会儿离开的时候,就说信被我掉进池塘里了,门房的人害怕受罚,警告一番是不会说出去的。”
丫鬟连忙将信放进怀里。
时玉华见了,眼中划过一丝冷芒。
时芙昕那丫头何德何能能嫁入永川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