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玉华的当众拒收见面礼,时芙昕的当众反驳,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凝滞,没吃多久,就结束了用饭。
魏家,是时家姻亲之中门第最好的,是以,每次回时家,魏宇泽和魏家的表少爷表小姐都会受到优待。
看到时芙昕敢当众顶撞他们的母亲,魏家的表少爷表小姐不高兴了,一吃过饭,就拉着时家其他人孤立、排挤时定轩四人。
对此,时定轩四人理都没理,注意力都在时正和、金月娥那边。
那位二姑姑,初次见面就当众给爹娘难堪,他们很担心她会再出幺蛾子。
好在,在时老夫人严厉的眼神下,时玉华之后没在说什么、做什么让人不愉快的事了。
可即便这样,二姑姑一家,还是给时定轩四兄妹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张妈妈,二姑姑是不是和原先那位......正坤老爷关系很好呀?”
晚上回懿桂院的时候,时芙昕问了问张妈妈。
按理说他们和那位二姑姑第一次见面,就算不喜他们,也用不着当众给人难看,可她偏偏这么做了,这里头肯定是有理由的。
张妈妈想了一下才回道:“正坤老爷小时候身体不太好,一直养在老夫人身边,成亲之前只在外院住了两年,其他时间一直住在后院,和二姑姑奶奶接触的时间比较多。”
时芙昕听明白了张妈妈的意思,陪伴的时间长,感情自然好,想了想又问:“府里其他人呢?他们和那位正坤老爷的关系如何?”
这个张妈妈真的有些不好回答了,说好吧,担心四老爷一家心里不好受,说不好吧,可正坤老爷和大家的关系又还不错,最后只能含糊道:“还行吧,毕竟一个屋檐下住了三十多年。”
时芙昕点了点头,继续问:“对于正坤老爷一家搬出时府,大伯他们是什么态度呀?”
这问题真的让张妈妈头皮发紧了。
她发现,四老爷一家就属这位六姑娘最让她招架不住了,问的问题全都是一些让人不好回答的。
时芙昕见张妈妈久久不语,笑着道:“张妈妈,你看上去好像很为难呀?”
张妈妈心下一紧,连忙摇头:“没有,奴才只是在想该如何回答。”
时芙昕笑了:“大伯他们是什么态度就怎么回答,这还需要多想?”
见时正和、金月娥也看了过来,张妈妈不敢在磨蹭,硬着头皮道:“正坤老爷搬出去,大老爷他们是有些不舍的。”
时芙昕淡淡一笑:“他们倒是感情好。”看着低着头看不起表情的张妈妈,笑着道,“张妈妈,你退下吧。”
张妈妈赶紧福了福身子,忙不迭的出了屋子,站到屋檐下后,才狠狠松了口气。
她是真怕六姑娘再问出什么犀利的问题来了。
屋子里只剩下时芙昕一家了。
时芙昕对张妈妈的回答并不满意:“含糊其辞,这是并没有真的拿咱们四房当主子呢。”
“咱们身边的丫鬟、婆子,还有哥和九郎身边的小厮,都是府里安排的,这些人虽明面上是伺候我们的,可背地里不知是谁的人呢,我们可要小心些。”
时定浩立马问道:“小心什么?”
时芙昕白了他一眼:“小心你的秘密、你的软肋,被其他人知道,然后被人当成挑起是非的借口,或重伤你的把柄。”
时定浩双臂抱胸,打了个夸张的摆子:“不会吧,姐,你说得我好害怕呀。”
时芙昕懒得理他,看向时正和、金月娥,还有时定轩、时芙音:“总而言之,我们要做好宅斗的准备。”
金月娥面露忧愁:“宅斗?斗什么斗,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时芙昕:“娘,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就有争斗,咱们已经回时府了,时府就像是一个棋盘,而我们就是棋盘上的棋子,就算咱们没有争斗的心,也会被别人拉入战场的。”
“就像今天,我们明明没有得罪过二姑姑,可二姑姑因为和李家子关系好,就当众给我们难堪,这种情况,我们要是不争不斗,忍了下去,那就会给人留下懦弱可欺的印象。”
“这种印象一旦根深蒂固,你想想,日后其他人会怎么对待我们?说不定府里的下人都敢上来踩我们一脚呢。”
金月娥沉默了。
时正和杵着头没说话,一副头疼的样子。
见两人发愁,时芙昕并没有停下,继续说道:“说到底,要想不被轻视、不被欺负,还是得有真本事才行。”
“像伯府这种大家庭,有能力的人,才能拥有话语权,才能被人重视、高看。”
时定浩来了一句:“就像二姑夫,他是四品官员,所以三姑父和六姑父都在讨好他,哪怕他爱答不理的,其他人也要赔笑。”
时芙昕点着头:“就是这样,咱们和时家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别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咱们好的,能谈的就只剩下利益了。”
“所以,我们都要好好想想,我们要靠什么在时家立足,要怎么才能在府里站稳脚跟。”
这时,屋外传出了动静,是婆子烧好了热水,过来问时正和、金月娥要不要洗漱了。
时定轩立马站起:“忙了一天了,爹娘赶紧休息吧,我们回了。”
时正和点了点头,时定轩便带着弟弟妹妹出了屋子。
走到院子中,时定轩才看向时芙昕:“你呀,爹娘这还没适应伯府生活呢,你就说这些,他们怕是压力更大了。”
时芙昕没认为自己说早了:“早说早准备,不能事到临头才来想办法吧。哥,你有点小看爹娘了啊,他们才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承受不住压力呢。”
“爹十三岁上战场,没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他能次次躲过危机,活到现在吗?”
“还有娘,爹常年不在家,她一个人拉扯我们四个,还要应付李家那群吸血鬼,什么时候掉过链子?”
这话时定轩没法反驳:“你说得有理,是我想少了,我们的心态确实该变变。走吧,回去休息了。”
......
回了自己房间,时芙昕洗漱完了,就让金桂、元宝退下,不让她们在屋子里守夜。
金桂犹豫了一下,才眉头紧蹙的和元宝退了出来。
今天姑娘让她拿走荷包,她没有照做,直到看到大夫人的指示才退下,姑娘是不是生她气了?
听到房门关上后,时芙昕就坐到床上,开始盘膝打坐修炼内力。一个时辰过后,准时钻进被窝中。
第二天一早,时芙音又天不亮的起来连剑,等她练好了,时芙昕才慢悠悠的爬出了被窝。
吃过早饭,时老夫人身边的安嬷嬷笑着来了懿桂院。
“老夫人让我来给两位姑娘打耳洞呢。”
“三姑娘、六姑娘别怕,老奴手快,不会弄疼你们的。”
安嬷嬷本想安抚两人几句,可看着姐妹两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银针,脸上没有一点害怕,安慰的话也有些说不出了。
“三姑娘先来?”
时芙音点了下头:“有劳嬷嬷了。”
两针下去,见时芙音眼睛都没眨一下,安嬷嬷暗暗称奇,三姑娘是个不怕疼的,等到时芙昕时,同样也是如此。
安嬷嬷出奇顺利的完成了差事,府里的姑娘都是她扎的耳洞,几乎各个扎完耳洞都要哭闹一番,只有三姑娘和六姑娘是最省心的。
“这是擦耳洞的药膏,可以防止耳洞红肿,两位姑娘,每天都要记得擦啊。”
时芙昕接过安嬷嬷手中小盒子,打开闻了闻,然后就放在了桌上:“我们等会儿再擦。”
安嬷嬷没有多想,笑着离开了。
等她一走,时芙昕就将小盒子放到了梳妆最里头:“姐,我们不擦这个,等会儿我重新配一副药膏出来。”
时芙音笑着点头:“好。”
之后,时芙音回房间看书的时候,时芙昕拿出了从天山带回来的药材包袱,开始配制药膏。
中午吃饭的时候,时芙昕就配制好了,和时芙音擦了药才去的懿祥堂。
时老夫人看了看两人的耳垂,见没有红肿迹象,还是不忘嘱咐:“一定要记得擦药,伤口感染了可不好。”
时芙音笑着应下:“祖母,我们会按时擦药的。”
之后三天,时正和一家什么都没做,就只是把伯府给逛完了,知道时家人都住在什么院子里,找人的时候不会走错。
“张妈妈,我听说府里开设有学堂?”
“是的,五爷,学堂就在前院东北角,气华轩是姑娘们上课的地方,及第馆是小爷们上课的地方。”
“人多吗?”
“多的,除了府里的小爷、姑娘,还有一些族里的人也会来这边读书。”
时芙昕突然来了一句:“正坤老爷家的小爷和姑娘是不是也在府里的学堂上课?”
张妈妈心中一突:“是的。”
时芙昕又问:“那以后我们岂不是要和他们一块上课读书了?”
这话张妈妈不敢再回答了,低头不语。
时芙昕没管张妈妈,看向哥姐弟弟:“做好被比较的准备吧。”
时定浩哼了一声:“比就比,谁怕谁呀。”
闻言,张妈妈飞快的抬眼瞅了瞅时定浩一眼,九爷底气很足呀。
时芙昕再次看向张妈妈:“正坤老爷几个孩子呀?都多大了,学问如何?”
张妈妈:“.....四个,恒大爷今年二十了,已经考中秀才,如今在七老爷任职的千机,准备明年考举人呢。”
“芝姑娘今年十六了,一手女红十分的出色,前些年差一点就考进了国女监,可惜,当年擅长女红的考生太多,芝姑娘无奈落选。”
“去年芝姑娘就已经定亲了,如今每月只偶尔来府里找七巧娘子讨教双面针法,增进技艺。”
“阳三爷今年十三,冉姑娘今年十一,就他们两人还在府里的学堂读书。”
时芙昕摸着下巴:“看来正坤老爷家的孩子都很出色嘛,对了,你刚刚说的国女监是什么?”
张妈妈:“大楚有两大最高学府,一个是国子监,另一个就是国女监了。”
时芙昕面露惊诧:“也就是说国女监是专门招手女弟子的地方?”
张妈妈笑着点了点头:“国女监是开国皇后文德皇后亲自督建的,文德皇后说男人读得书,女人也读得,也为能报效朝廷,为百姓做事。”
“据说在太祖时期和高宗时期,国女监有不少女弟子入朝为官呢,只是到了兴宗时期,国女监搅进了一桩大案中,从那之后,入朝为官的女子就开始少了。”
“到了仁宗执政期间,朝堂上就再也没有女官了。如今的女官都只是在后宫担任一些职务罢了,早就脱离了朝堂。”
时芙昕听得惊叹连连,那位文德皇后肯定是穿越人士无疑了,要不然做不出女子为官这么胆大的事。
“要怎么考国女监?”
“国女监和国子监一样,要么凭真才实学考进去,要么凭特长。”
时芙昕:“特长?”
张妈妈点了点头:“国子监有拼臂力惊人的学子考进去的,国女监有凭借女红出色考进去的,特长有很多,老奴知道的不多。”
时芙昕听得意动:“我得好好打听打听这国子监和国女监都有些什么特长生。”他们兄妹四人可都是有各自特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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