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狠人大帝感慨万分,对“主神”的罪孽被绑定叶凡一事,发表感言,深表同情。
“主神”造的孽,算我们叶凤雏一份——不,不是一份,是叶凡全责!
知不知道“全责”的含金量?
“主神”造孽,叶凡买单!
让女帝这被世人腹诽为“狠人”的狠茬子看了,都要掬一把同情的泪。
——叶凡,他太难了!
有福不能同享,有难必须同当!
比起心狠手辣,是她输了,昔日继承她道统的传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她狠辣了何止十倍、百倍!
在苦叶上,姜逸飞苦出了新高度,玩出了新花样,那黑锅安排的明明白白,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准备好了,只差叶凡自己主动去背负世间最大的黑锅,向着成为世上终极罪魁祸首的目标前进!
这道路的尽头,是诡异与不祥的根源,是三世铜棺主人死后造下的孽。
它超越了祭道,是凌驾与支配了始祖的至高黑锅,在一只黑手的不懈努力下,被亿点又亿点的转移到叶凡的背上,铁证如山。
历史的天空下,“主神”的阴影将投射万古纪元,在它的背后,是四大诡异禁区沉浮,一尊又一尊黑暗准仙帝献上了自己的道与法,血与骨,魂与心,这种倾尽所有一般的奉献,仿佛在迎回那诡异一族至高无上的主宰!
——叶凡!你还说你不是诡异一族的源头?!
——如果你不是源头,这些黑暗准仙帝为什么拼了命的牺牲,只为成就你?!
——还在否认?还在狡辩?你对得起这些忠心耿耿的准仙帝吗?
——来人啊!给我打!往死里打!打到我们的叶凡招供为止!
幕后黑手有能力,也有决心,要将叶凡屈打成招。
“多新鲜啊!”
面对女帝的同情与怜悯,姜逸飞连连摇头,表示话不能那么说,道理不能这么讲,他姜魔祖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栽赃诬陷他人、张口闭嘴莫须有的大反派吗?
他很认真栽赃的好不好!
姜逸飞振振有词,再三强调自己绝没有冤枉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你们看,‘主神’得以建造的材料,是谁提供的?”
“是叶凡!”
“你们再看,这‘主神’在升级换代的过程中,谁得到了最大的好处?”
“还是叶凡!”
“而且,我们的叶邪主,他有没有对黑暗四大前哨升起探索研究的想法?”
“当然有——他甚至都将这方面的探索与开辟,纳入了自己的进化路和修行体系,视作更进一步、破王成帝的关键!”
“所以了……”
“有预谋,有动机,有行动,还是最大受益人,了不起是省略了一点点的过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他冤?谁信啊!”
过程很重要,但也可以不重要。
“你们看,他现在舔包舔的多快乐!”
“你们看,他现在的笑容多么灿烂!”
姜逸飞指指点点,虚空起波澜,实现了窥屏的快乐,倒映出一座仙城的密地,叶凡正在这里面闭关,一脸畅快与喜悦。
可以理解。
修为在飙升,根基在扎实,境界在拓宽,这一切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华,放谁身上都按捺不住。
笑的那么灿烂,也情有可原了。
这与天降横财无异,是吃到撑的免费午餐,让叶凡的心情是那么愉悦,在闭关的密室中偷着乐。
无始、青帝等人再三观察后,彼此对视,尽皆对魔祖的说法深以为然。
——冤?
看我们的叶天帝笑得那么开心,他大抵是不怎么冤的。
那笑容,多阳光?多灿烂?
让人看着,就觉得很刺眼。
“姜人皇所言甚是!”青帝震声道,“这种异常的提升状态,我们的叶天帝会不知道有问题吗?”
“不知道是诡异不祥对他软肋的考验吗?”
“不知道是黑暗阵营对他的贿赂吗?”
“他竟然眼都不眨一下就全盘接受了……果然,本性暴露无遗!”
“叶凡啊叶凡,作为邪主,果真是罪大恶极!”
青帝的话音铿锵有力,“事实证明,他谋算万古,高原都只不过是他的马前卒……他的爪牙遍布诸天,他的触手深入轮回……”
“他荼毒世间,遗祸万古……直到我九天英杰历尽艰辛,才窥破了他布局的一角!”
“没错,就是这样!”
神皇在一旁点了个赞,“我们九天上下,全都是清清白白的。”
“纵然整片界海,这个时代,苍生水深火热,轮回动荡颠覆,与我们也莫得关系。”
“那‘主神’空间在历史的天空下兴风作浪,是黑暗高原诡异一族的准仙帝在幕后推波助澜,是他们开辟了四大前哨,图谋不轨。”
“灵宝天尊遗留下来的进化路种子,造就出丧心病狂的精神病、疯子,则是上苍的准仙帝在倾情培养,是他们为了对抗诡异与不祥陷入了魔怔,于是不择手段,将我们这片诸天视作了实验场!”
“这一切的一切,与我们弱小、无助又可怜的九天十地,有甚么关系?”
“没有!”
神皇的声音超大,像是在以此证明自己的无辜。
“最多最多,我们只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作出正确的选择与操作,识破邪主的种种阴谋,在无数的牺牲与付出中找到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粉碎了诡异高原的邪恶企图,终止了上苍天地践踏诸天人权的实验……”
无始开口,悲天悯人,“只可惜,木已成舟,覆水难收,我们面对既定的事实无力改变,只能带着批判的态度,继承了上苍与高原那些让人唾弃的罪恶成果,仅此而已。”
不愧是曾经九天十地仙古纪元的领军人物,能一手栽培出一条逆天的大黑狗,一手施展出“公子献头”的黑暗兵法……当有必要的时刻,无始能让自己的节操处在不确定的状态中,流氓发言信口拈来。
这就是九天十地出身的英雄豪杰,高原看了无言,上苍见了落泪,魔祖能在这片天地崛起不是没有原因的,实在是相性太高了!
此时此刻,这群九天古界的英杰密谋,他们决定顺势而为,作为东道主,作为主场的掌握者,他们要让“主神”的荣光顺利照耀永恒,让灵宝天尊的法生根发芽……
他们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们只是想着自保罢了——在苦叶的“报应”到来之前,在叶凡三世铜棺加身成为新一任铜棺主之前,将自己提升到巅峰,仅此而已!
这是一条不归路,他们是哭着走上去的!
就是偶尔的,他们嘴角上扬,是难以按捺的笑意。
你一言,我一句,越谈越是火热。
他们放飞了自我,惺惺相惜——你是这么想的?太好了,我也是!
直到某一刻,一尊略有些格格不入的古老英杰开口,才让这种难以评价的火热气氛稍稍降温。
“又有准仙帝到了。”
六道轮回仙王示警,让沉迷苦叶未来的诸强回过神来。
他们没有丝毫质疑,只因如今的六道轮回仙王在他们当中最是神异。
亿万诸天归一,亘古轮回收束,这种前所未有的颠覆事件,足以将轮回的神妙暴露无遗,对于这尊以参悟轮回为毕生追求的古老仙王而言是最大的机缘,让他恍惚间沉浸在难言的道境中,倒映诸天于心头,纤毫毕现。
这是六道轮回仙王的机缘,也是这片诸天的劫,不知道多少世外强者将会跨界而来,将整个界海给搅得天翻地覆!
就如此刻,便有绝世道祖降临,是其他诸天万界共尊的天帝!
不过,这尊新至的天帝很谨慎,他屹立在界海天穹上短暂观测后,便倏忽间隐去了身形,不可见,不可闻。
“咦?”
九天诸强都动容了——好一手隐匿藏身的本领!
惊讶过后,他们平静下来,“果然,这诸天诸世,有人杰无数,各有所长,身怀绝技。”
“也是……没有点绝活,怎敢趟这浑水,惦记所谓历劫归来的仙帝道果?”
无始感叹,“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诸强尽皆摇头。
可惜。
这片诸天的水太深,超越所有人的想象,仙帝都把握不住。
何况区区的准仙帝?
“魔祖请君入瓮,便有人不断自投罗网……可怜多少年修行,或许一个转身,就成了梦幻泡影。”
青帝摇曳万劫轮回莲,为这些已经降临的准仙帝裁定了命运。
“早晚的事情,躲不掉的。”无始摇头,“诸天合一,轮回收束,不管他们本身愿不愿意,有没有野心,到头来都会被迫往这片诸天走一遭。”
“早些入场,还有点滴希望抢占先机,而不是在随后的大势洪流下被裹挟,成为炮灰……时代的大浪翻下,什么都不会剩下。”
“确实如此。”六道轮回仙王颔首,为好友作证,“最多不过三万六千年,时光海中便将有第一座诸天冲击而来,撞击我们这片诸天,彼此吞噬、融合!”
“这么快吗?”
女帝轻叹,纵然明白是魔祖施展绝世神通推动这一切,可当具体而清晰的时间以数字展现在面前,仍然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席卷心灵。
一座又一座恢宏浩大的诸天,被人以无上伟力牵引,在世外时光海中漂洋过海,最终浓缩一生的灿烂,为自己的历史画上句号,在毁灭的光芒中轰鸣着融入到另一片诸天,将沉重的过去、岁月的沧桑尽数交付,成为新纪元到来的养料……
那样的画面,只是想想,就让人失神。
诸天的毁灭,唯一真界的锻造……在这个过程中,不甘家园毁灭的生灵奋起反抗,哪怕是螳臂当车也为母界流尽最后一滴血;背负一片诸天的天帝,为了曾守护过的苍生与子民浴血奋战,只为能在新的天地中争夺下一方生存的空间……
“就是这么快……这片诸天,只剩下最后三万六千年的宁静时间。”六道轮回仙王点头,“其实,宁静也是相对的。其他诸天世界,都必然有先遣大军跨界而来。”
“我们所要面对的,是最艰难的考验……”
“不,这是我们的叶天帝要面对的。”青帝耸肩,打断道,“你看他现在多拉风?”
“麾下的大军雄壮威武,不就是被推出来做靶子,吸引火力的吗?”
此话一出,这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叶凡……他的日子或许会苦上一段时间,但也不至于彻底孤军奋战。”
女帝若有所思,“万古变局开启,诸世都被影响,我们脚下的诸天又何尝不是?”
“影响,是相互的……亿万诸天归一,不同的时空碰撞、摩擦,互相锚定,这片诸天作为核心所在,会承受最大的压力……这是压力,也是动力。”
“世界,也是有‘生命’的!”
“我能感觉到,这片诸天中,数千上万在堤坝上攒聚、在界海中沉浮的宇宙,历史的底蕴在激活,世界的本源在活跃……”
“它们全都开始了‘复苏’,在一起开启黄金大世!”
“已经绝迹的种族再现,埋葬在岁月尘埃中的体质返祖……前所未有的盛世即将开启,将往昔所有的积累点燃,焚烧出最炽盛的火光!”
“我们或将见证,最不可思议时代的到来……”
人被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世界呢?
宇宙呢?
难以想象!
“都是磨刀石啊……上苍的道祖也好,高原的准仙帝也罢,乃至于从世外诸天而至的天帝,都将成为磨砺的资粮……”
“这个时代,是属于叶凡的,也是属于所有人杰的……”
“只是,谁能笑到最后呢?”
诸强叹息,一时间莫名的伤春悲秋。
滔滔迷雾,带着光阴的气息,模糊了他们的身形。
一口大钟,悠悠而响,轰鸣着没入了岁月的长河。
一朵仙莲,万劫轮回,扎根向诸天万界的本源。
一口宝瓶,插着柳条,编织着纸船的幻梦,游荡在纪元的角落。
一条神蚕,吞吐因果,构筑蚕茧,等待化蝶的灿烂。
……
最后,一个少年,且歌且行,他走向过去,亦走向未来,仿佛无所不至,无处不在,最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