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神识过去,在一条花街上,一群年老色衰的女人正哭哭啼啼的登上几辆花车,有道官在一旁监督。
候茑和谭啸都没有说话,虽然从道理上来讲这是好事,但具体施行起来却总有别别扭扭的感觉,也不知这其中到底哪里出了错。
很尴尬,但这可不是他们应该插手的事,这里没有对错,只有站在不同位置上不同的考量。
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细较,说不清楚的事,而且,像他们这样不拘小节的人,屁-股本来就是歪的。
但两人不惹事可不代表事情就不会着落在他们身上,那几辆花车装满人后就顺街道而行,正巧经过他们的露天酒铺,本来如果找一个相对高档的酒楼也就没什么事,但这两人非要寻苍蝇馆子,看在路过几辆花车中的人眼里,他们两个的形貌气质就无法隐藏。
候茑仍然戴着抹布,谭啸也遮掩了容颜,倒不是怕什么,而是想一路下来不受打扰的体察东南民间风情舆论。
在花馆做事,别的不说,一双眼力那是必须要锻炼出来的,她们十几岁入行,一生阅人无数,看人那是极准的,经过露天酒铺时就看到了正在喝酒的两人,其中一个胆大泼辣的就直接从缓慢的牛车上跳将下来,三步并做两步,扑到两人身前,拜倒在地,死死拉住谭啸的道袍,
“道长,小女子不想去道馆,还望两位仙长帮衬则个。”
两人当然是有机会躲的,但正因为跳下来的女子的身份,他们也不能躲,数百年修行就为了长生后的躲躲藏藏?
就只能生受着,然后就是两名女道官有些面色不善的跟了过来,她们也都是些不入道的练气弟子,在掌控方面就很容易出漏洞,当然,最关键的是没想到这些花馆女子中还有这么胆大的人物。
谭啸微微皱眉,看了眼一旁装做不认识他的候茑,心中暗骂一声,没办法,既然撞到头上了,那就只能接着。
“起来说话,我不是官府,受不得凡人一拜。”
那女子就感觉有一股力量把她托起,是无论如何也拜不下去了,心中明镜这一赌算是赌对了人,剩下的就只需据理力争,
“仙长莫怪小女子莽撞,实在是事出有因,和合道不分青红皂白非要拉每个人都去道馆,但我们这些人中,很多却更愿意平凡生活,嫁人从夫……”
她还没说完,那两个道官恼怒之下就要出手拿人,但她们忘了在这里喝野酒的两个不三不四的道人,谭啸可以任由她们施为,只要不牵扯到他,但现在已经牵扯了进来,不管是因果也好,运气也罢,就已经不容他置之事外。
没有任何动作,两个女道官已经感觉到了一种无言的威压,就仿佛前面是座山,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知道这两个道人是前辈高人,不敢造次,就只能乖乖等着,却连口都开不了。
谭啸没有疾言厉色,很温和的,“咱们来打个商量,大家都把自己的理由摆一摆,看看谁更有道理;你和合道的规矩也好,我们这些过路人的想法也罢,都不作数,咱们只看这些当事人,还有在场这么多普通百姓的意见,两位以为如何?”
两位道官不得已的点了点头,但仍然悄悄发出了一道音信,这个小动作谭啸两人都看在眼里,却谁也没有去阻止;他们两个是谁,别说和合道的金丹上修,就是元婴真人来,一样不放在眼里。
所谓不随便惹事,也不怕事,是他们这类人的行事标准。
在周围一众酒客的起哄下,那胆大的女子还没开后花车上又下来了十几个烟花女子,个个都在三,四十岁之上,厚重的粉底已经有些遮掩不住她们眼角的皱纹,这个年纪再干这一行确实已经到了尽头。
还有近一半人留在车上,显然,这些女子们的意见并不统一。
还是为首的人开了口,“仙长,我等年纪已大,声色不在,正到了退耕还林的时候;姐妹中心气各不相同,有薄有积蓄余生无忧的,有远走他乡嫁人重新开始的,或者缁衣孤灯遁入空门的,或者回乡投靠父母亲戚的,各有去处,也不是个个都有修道的意愿。”
另外一名女子毫不遮掩,“我等现在的年纪已然不小,没有时间了,再去修道几年,成了还好说,如果不成,那就四,五十岁了,还能做什么?”大风小说
一群人叽叽喳喳,听得谭啸头疼,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关窍,其实和合道心思是好的,但行事难免有些武断;像这种事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其自然,愿意嫁人那就嫁人,愿意修道那就修道,只不过真这么顺便的话,怕是没几个人会选择修道的。
一个事实是像这些风尘中人,学习和合道固然有优势,宰相夫人洞里能撑船,但向上的空间委实不大,入道艰难,绝大部分人都只能停留在练气阶段,其实和长寿无缘,只不过身体能更康健而已。
但和合道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就一定有它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
但他实在不想对此做出评判,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实际上,没有所谓一定正确的路,嫁人也可能会人财两失,修道更容易空耗时光,端看个人的运气,又哪里是能一刀切的?
所以,这个不平不好打。
还有一群力巴在旁边起哄架秧子,虽然用得次数有些多,但如果反过来想,也未必就是坏事?
当时就有人动起了心思,不仅是人,也包括她们一,二十年下来可观的积蓄,一个能让他们少奋斗几十年,并且技能纯熟的堂客,如果不要求太多的话……
底层凡人又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了?
谭啸发现现场情况有些失控,而他因为有前言在此,还不好就动用修真手段,再看旁边那厮,竟然端着酒杯坐到了其它桌子上……
真正是交友不慎,悔之晚矣。
正没个奈何处,天空中有一声冷哼,“休得聒噪,此事我当独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