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浅轻轻柔柔的声音,“三哥说的是一种可能,但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在暗中布置,力求一网打尽斩草除根;毕竟这一次对我们白家出手,是要做给安和整个商圈看的,求的便是个杀鸡儆猴的效果。”
白三爷就叹了口气,这个孩子还是那么固执,有白二爷出马还有他那些安和道门朋友在,纸面上的实力并不弱,吴门又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后就算真的掌控了安和,就不做生意了?
“清浅你的想法还是没变啊。”
白清浅叹息,“我没有实际经营的经验,也不懂修真圈子中的内部规矩,但清浅却大概知道些人性。
要想掌控一国一地一势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雷霆手段,再菩萨心肠,如此才可收心,达到长治久安的效果;您听说过
势力之间争伐有先和风细雨,再霹雳雷霆的么?就只能动荡人心,越管越乱。
清浅观吴门之前行事,把数国归入囊中,无一不是采取这样的手段,又怎么可能到了安和就发生改变?
您觉得商圈和修行圈不同,我却觉得在本质上也没什么两样,都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一般无二。”
白宗盛就很不满,“七妹,所以你就建议我们先跑出去?在剡国躲躲风头?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这样做露了行藏,就会成为神都商圈的笑柄,会影响未来吴门掌控后的商圈新格局的。”仟千仦哾
白清浅叹了口气,“商誉受损无非就是利益罢了,总有补救的办法,等再过数十百年,只要我们努力,谁还会记得今日之逃?但如果是命都没了”
她闭口不语,其他几个年轻人就叽叽喳喳,宗盛宗方坚决反对现在就逃往剡国全真教的地盘,反而要求派人回去探听消息;
剩下的白宗远是个典型的骑墙派,轻易不站队,却不赞成派人回去,建议以静制动,就是坐以待毙;另一个女子白素素则是个修行苗子,一门心思就在道途上,对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从来都不屑一顾。
白三爷就叹了口气,他内心里其实很是欣赏白清浅的建议,有想法有远见有担当,但他却不能这么做;要考虑的方面太多,可不仅仅是简单离开就能解决的。
而且,他知道这里的驻守道人是会坚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这也是他有勇气留在这里的原因。
最终,还是一个比较折衷的选择,“随时保持离开的准备要确保所有的重要物品都在身上,而不是事到临头却来着急忙慌;至于探听消息,我们派人不妥,平福这里的人也未必就完全可靠,消息来源可以委托留阳道门来做,由他们出面总要比我们亲自出马要隐蔽得多。”
后辈们没有意见,这是稳妥之策,显示出了老一辈的老辣。
白氏的产业铺得很大,但核心资产却在安和这是必然的事;他们这次出来,也抱有转移核心资产的企图,在他们六个人身上都带有大型储物空间,不是一般的宝葫芦可比,里面装的都是白记坊铺库存中最珍贵的宝贝。
现在的神都,白记坊铺从外表上来看和之前没有差别,货品还是那么的琳琅满目,但如果仔细打听,想要购置那些盛名在外的宝贝,或者白记坊铺的私藏,都会被婉转告知暂时没货,或者已经售出,或者还在资源调配中,其实就是把好东西都转移了出来,就只剩下那些摆在外面的样子货。
这些宝贝现在都带在他们身上,之所以不找护卫,也是担心修行人眼红之下控制不住自己,在巨量资源面前失了心境;要知道他们一个家族近千年的积累,就是比一个小国门派势力的库藏也差相仿佛,这样的诱惑下,这世界又有几个人能把持得住自己?
家人一起闲话,话题也总是离不开神都吴门这点事,乱世初显,要经营一个家族商业体系,他们的后台还是弱了些;比如同为神都巨贾,同样对吴门抱有抗拒之心,财富积累比
白氏还要多上数倍的王氏,他们在这次风波中就我自岿然不动,原因很简单,王氏有个婴变老祖,那是连吴门都要投鼠忌器的人物。
天色已暗,掌柜平福走了进来,恭恭敬敬,“老爷少爷,晚膳已经准备妥当,您看....”
白三爷摆了摆手,“平福,你现在已经是一方掌柜,不需要再向以前在白府中那样侍候,而且也容易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像这些事派个下人来就好;也罢,既然是平福的心意,那我们就尝一尝留阳本地的特色,不要辜负了平福的一番美意。”
一行人鱼贯而出,来到饭堂,依序坐下;只见八仙桌上满满一桌子菜,琳琅满目,目不暇接,看起来这位老仆是真正下了心思的;最关键的是不仅是今日,自他们来后的月半时间,几乎天天如此。
当然,对出身豪阔的白氏族人来说,也不算什么,马马虎虎吧。他们平素用的基本上都是灵兽灵果,那又是另一番景象。
趁掌柜平福进进出出里外张罗之机,白宗盛不着痕迹的拿出了一个宝贝,对满桌子荤素一照,确定无碍后才开始动箸,这不是说不相信平福,而是特殊处境下的特殊应对,只为万无一失。
白记坊铺中宝贝无数,什么类型都十分齐备,当然少不了这样的防备手段;不仅是白宗盛的宝贝虚照,还有白清浅的一只雪白紫貂小兽,看着是大户人家养的宠兽,进食时和主人同桌而食,但实际上这个小东西对食物的感知另有神妙,就没有它感觉不出来的各类毒物药物。
用餐时也没人说话,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甚至也不闻咀嚼之声,就这么沉默进餐。
平福在一旁站立侍候却怎么也不肯受邀坐下来进餐,这是做下人的规矩,旁人也不好勉强。
吃到一半,窗外有一只翠鸟一闪而入,被白三爷捉到手中时已经变成了一张信纸;白三爷神识一扫,信纸随即在手中化为灰烬,苦笑一声“一个老朋友约我明日出游,唉,我现在又哪有赏玩观景的心思?”
又动了几箸,突然眉头一皱,停下银箸;旁边平福小心伺候,自有一样察言观色的本事,
“三爷,可有何不妥?”
白三爷淡淡道:“平福,你可以换厨子了,菜中还留有毛发,他怎么做的事?”
平福一惊,他一直在后厨盯着,这样简单的错漏应该不会啊?急忙把头伸过来,仔细辨别白三爷所指的那盘菜碟,又看不清楚,于是再凑近…
就突然觉得一股大力传来,一张脸被人整个按在碟中,法力喷吐下,临死前隐隐约约听到三爷的声音
“平福,我白家待你不薄,你怎么就敢卖主求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