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震耳欲聋的声音让纳兰冰旋微微蹙起了柳眉,一名穿上迷你裙的年轻服务员走了过来,笑眯眯的对姚泽和纳兰冰旋道:“两位晚上后,先前有订位置吗?”
姚泽摇头,知道纳兰冰旋不喜欢在外面,就问道:“还有包厢没?”
那名女服务员笑着点头道:“包厢还想呢,不过最低消费一千九百八十八。”
“你是怕我出不起吗?”姚泽见女服务员不是先带他们去包厢,而是先把价钱报出来,不由得有些生气。
女服务员见姚泽恼火,顿时悻悻的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先生,您有所不知,咱们这里定下来的规矩是先付钱再消费呢,去包厢得先交两千的押金,真是抱歉。”
姚泽伸手去拿钱夹子,纳兰冰旋已经拿出一张金卡递给女服务道:“刷我的。”
姚泽不好意思的笑道:“怎么好意思让你花钱。”
纳兰冰旋不以为然的道:“我是叫你出来的,自然是我掏钱。”
姚泽大致的了解纳兰冰旋的性子,也就不去和她挣着买单的事情。
刷完卡,在女服务员的带领下,姚泽和纳兰冰旋进了一个豪华小包厢,没一会人酒水全上齐,纳兰冰旋打开一瓶红酒,然后将高脚杯倒满了一杯,然后对姚泽问道:“你喝什么?”
姚泽打开一瓶冰锐,悻悻笑道:“我就喝这个吧。”
纳兰冰旋打量了姚泽一眼,倒是把姚泽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前几才来燕京时喝的差点晕死过去,现在看了酒都有些害怕,所以姚泽选了这种没多少度数的鸡尾酒。
“要不……要不我换别的?”姚泽试探的问道。
纳兰冰旋没多少语气的道:“随你吧。”她端起高脚杯也没说和姚泽碰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一下便是半杯,姚泽看的膛目结舌,纳兰冰旋酒量啥时候变这么好了?
纳兰冰旋自顾自的在一旁喝酒倒是让姚泽哭笑不得,心想,竟然喜欢一个人喝酒,干嘛多此一举喊我出来呢?
“你有心事?”见纳兰冰旋两口喝完一杯红酒,又往杯子里倒,姚泽就忍不住问道。
纳兰冰旋倒满一杯,将酒瓶放心,然后看了姚泽一眼,道:“你不是当官的么?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本领吧?这种事情还用问我!”
姚泽抿了一口‘冰锐’,只感觉和纳兰冰旋说话时总是容易词穷。
坐在包厢里,两人各自喝各自的酒,包厢倒是显的有些沉默,姚泽就悻悻道:“要不要唱歌?”
纳兰冰旋思绪有些飘忽的摇头,姚泽便站了起来,给自己点了一首老歌,《在他乡》跟着旋律轻轻哼唱了起来……
纳兰冰旋手里端着高脚杯,美眸凝视着姚泽,眼神有些飘忽……
那时候他三岁,纳兰冰旋五岁,两人一起听的最多的就是这首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虽然不懂歌词的意思,但是两人都很喜欢哼唱这首歌曲,如今物是人非,他又在什么地方呢?
纳兰冰旋望着深情演唱的姚泽,恍惚间回到了很多年前,两人才相识的时候,那时候他似乎才刚刚换掉开裆裤吧?
纳兰冰旋呆滞的表情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不知足中,一行清泪从美眸中缓缓流出,顺着脸颊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一曲毕,姚泽才发现纳兰冰旋泪流不止,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放下话筒,坐过去问道:“纳兰小姐,你怎么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纳兰冰旋从来没在外人面前流过泪,即便是家人都没有过,今天突然听到这首歌,想起多年前的往事,心里的思念和抑郁之情无法压抑,眼泪便止不住的如同泉水一般不住的往外流。
“哎。”见纳兰冰旋不吭声,姚泽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再开口询问,开了一瓶洋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他微微蹙眉,依然喝不惯洋酒的味道,总感觉如同马尿一般难喝,就把瓶子放在一旁,打开啤酒狠狠的灌了一口,然后轻声道:“想开些,不管任何事情,只要尽力了,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合,即便最后不如意,至少自己努力了。”姚泽像是在对纳兰冰旋说,又像是在默默自语。
纳兰冰旋将姚泽的话听在心里,轻轻摸了一下眼睛的泪水,端起桌上的高脚杯一口将大半杯红酒一口给喝了,然后目光直视姚泽,语气坚定的道:“不管他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他。不管是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姚泽苦笑,有些羡慕那个男人,“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又为你做了什么,值得你这样?”
纳兰冰旋此时已经有了醉意,原本清澈的美眸变的有些飘忽迷离,姚泽的问话让她笑了笑,惨然中带着伤感,让人心疼,“他救过我。”姚泽看向纳兰冰旋的时候,纳兰冰旋又加了一句,“那时候他三岁我五岁,用他稚嫩的小手,顽强的将我从煤气中毒的洗手间给拖了出去。”
“拖?”姚泽疑惑。
纳兰冰旋笑了笑,眼眶湿润,“那时候他才三岁,能拖动我已经很不错了,之后他也因为受到煤气的原因晕了过去,差点没醒过来……”
“哦。”姚泽轻轻应了一声,心里不好受的道:“救命之恩啊。”姚泽不知道的是,其实在无意间纳兰冰旋这个冷漠却极品漂亮的女人已经慢慢进入了自己的内心,听着纳兰冰旋将那个人的事情,姚泽内心有些酸楚起来。
“也算得上是救命之恩了。”姚泽笑了笑,然后道:“所以你就以身相许了?”
“不,我和他的事情远不止这些……”纳兰冰旋神情恍惚,思想再次飘荡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
“你这丢人的臭婆娘,纳兰家的脸被你丢光了,我打死你!”
“爸,不要打我妈妈。”幼儿时的纳兰冰旋哭泣着死死的抱住纳兰德的大腿。
“你躲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纳兰冰旋的母亲被打的皮开肉绽,浑身伤痕累累,家里的下人没一个敢吭声,被抱住大腿,纳兰德原本气急,也没顾上那么多,一甩腿,将纳兰冰旋娇小的身子给甩了开来,她一下子扑倒在地上,稚嫩的小手被擦破鲜血从手掌流了出来,眼见着母亲要被打死,另一个稚嫩的小身板挡在了纳兰德跟前,板着脸,坚定的大声道:“我不许你打冰旋和她的妈妈,否则我就和你拼命!”
虽然声音很稚嫩,但是透露出决绝。
那时候林家比纳兰家要强上许多,而林家和纳兰家又是相扶相依的世家,纳兰德自然不会去动手打林继扬,而也是林继扬的阻止,使得纳兰德从冲昏头脑的暴怒中清醒过来,望着自己女儿倒在带上,小手掌上全是血迹斑斑,顿时心疼不已,想要去将她抱起来,可是望着自己女儿含恨的眼神,纳兰德犹豫了……
接下来的两年先是林继扬出事,再是纳兰冰旋的母亲投河自杀,这一切都让她一个不足七岁的小姑娘承担,自此,纳兰冰旋丝毫没有开心的笑过,也是从那时起,纳兰冰旋把纳兰德当成了敌人一般看待。
她恨,恨纳兰德的无情,如果他不是那么无情,自己母亲就不会投河自尽,所以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一杯……两杯……三杯……
红酒如同白开水般的被纳兰冰旋灌进喉咙,直到意识慢慢模糊,手中的杯子不经意的滑落在地,啪的一声清脆响声,高脚玻璃杯一下子摔倒四分五裂,同一时间纳兰冰旋身子朝着沙发上倾斜的倒了下去。
姚泽赶紧拦住纳兰冰旋,将喝醉的纳兰冰旋抱在怀里,望着她绝美的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滴,姚泽心里变的沉重又难受起来,“何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呢?”姚泽轻轻呢喃一句,将纳兰冰旋扶了起来。
纳兰双手不自觉的抱住姚泽的腰身,眼神迷离的微微睁开看了姚泽一眼,然后含糊的呢喃道:“林继扬,你是林继扬……”
姚泽苦笑的道:“我倒是想变成他,可我不是啊。”
姚泽顺手拿起自己的西服外套,然后扶着纳兰冰旋小心翼翼的走出酒吧,夜已深,晚秋的冷风出来,纳兰冰旋身子不由得抖动了一下,姚泽赶紧将自己的西服披在纳兰冰旋的身上,然后从她包里找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将她放在副驾驶的位置,然后系好完全带,坐到架势的位置后才轻声问道:“冰旋,你家住什么地方?”
一连喊了好几声,纳兰冰旋都没什么反应,姚泽只好带着纳兰冰旋去开房间……
等姚泽将车子开走后,酒吧旁边的一条黑暗道子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他凝视着车子远去,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首长,纳兰小姐被那个叫姚泽的男人带走了,您看接下来……”
“嗯,知道了,这个小子我知道,算冰旋的一个朋友应该没什么问题,你继续暗中保护冰旋,切莫让她受到一点损伤,最近她查的事情可能影响很大,我怕有人对她不利。”
“首长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会保护好大小姐,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男子声音沉着的道。
电话那头,一间黑暗的书房中,纳兰德轻轻点头,暗自叹气道:“这几年辛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