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下,尸横遍野。
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如今已经被围困十余天了。
然城内鞑子的士气却依旧高涨,战斗力也是强的可怕,让围攻的齐王麾下中路总兵官杨四的大军都感到了无尽压力。
作为中路总兵官,他麾下有着三万精锐,又在当地征调了三万民夫,加上晋王麾下总兵靳武所率领的一万精锐战兵,便是四万人马。
这么多人围困襄阳城,可想而知,其战争的惨烈程度。
而鞑子一方,苏克萨哈坐镇襄阳,又有八旗军都统穆马里亲自统八旗兵一万五千以及三千索伦兵,三千高丽火铳手,两万绿营,数十门重炮,中小型火炮八十余门,被强行征募的民夫百姓等多大十万人。
再加上襄阳城城墙经过多次修缮加高,此城早已今非昔比。
要知道,早在宋末时期,襄阳城就是中原最为重要,城防最为坚固的城防之一。
蒙古人经过数次围攻,最终花了几大代价,才将其拿下。
而且还是在城中弹尽粮绝的情况之下。
否则这襄阳城只怕还能坚守十多年。
如今虽然已过去三百多年,然此城却依旧极为坚固。
这一切自然得归功于后来大明对其修缮加固。
尤其是在明末时期,中原混战,此城自然得到了三番五次的修缮。
而最近一次则是苏克萨哈花了两个多月,亲自坐镇修缮的,征调了二十万人,且最终累死了八千多人,可见鞑子朝廷对襄阳城的重视。
…………
大明永历十七年,十月十二。
天上下起了绵绵细雨。
城内外依旧喊杀声四起,擂鼓助威声更是此起彼伏。
炮声时不时会洞穿虚空。
城墙之上,双方厮杀的极为血腥残酷。
双方都是精兵,比拼的自然是耐力。
谁若是最后没有坚持下来,输得自然是那一方。
如此,双方都不断投入兵力,咬牙坚持着。
此时此刻,城外大营。
又有一队数百人的刀盾营被调集了上去。
可不到一刻钟,就只剩下了几十个人。
这般残酷的战斗让此刻正观察战况的杨四与靳武都紧缩眉头。
此战的惨烈程度着实出乎了二人意外。
他二人本以为,要拿下襄阳城,应该费不了多少时日才对。
毕竟为了攻下此城,不仅汇聚了四万精锐,还调集了四十门“齐王炮”。
所谓齐王炮,其实就是拿破仑青铜炮,其威力巨大,而且还使用了开花弹。
——
所谓疍民,即为海上人家矣。
一般分为浙闵疍民与粤地疍民。
前者大多生活于福建沿海,而后者则多为潮、惠、崖等地海上渔户。
两者语言也有不同差异,尤以崖州之地疍民最为难懂。
然不管是浙闵疍民,亦或是粤地疍民,皆有一共同点,那便是海上生存能力极强,乃天生水手。
不过,历朝历代,朝廷对于疍民并不算友好,反倒有些排斥,贬其为化外之民中化外之民。
因而,疍民也对历朝历代朝廷颇为不信任。
然此时此刻,崖州临川港
数百疍民正成群结队,领着属于自身的户籍以及每户十亩的田契。
不少疍民更是喜极而泣,连呼朝廷恩德。
的确,此次崖州知州王裕,得秦明之命,招募疍民,可谓煞费苦心。
譬如,他为降低疍民对朝廷戒心,吸引更多疍民落户临川港,不仅将收缴于鞑子侵占而来的官田,低价出售给疍民,还承诺,可用鱼货抵债。
除此之外,他还命州衙免费给其修筑简易房屋、提供耕种农具、良种、技术、良港停泊等,并提供崖州户籍,甚至可参加州衙小吏选拔。
尽管这其中名额极其有限,然此等待遇不可谓不吸引人。
以至于不少黎人与苗人都格外眼红了。
为此,王裕不得不连夜遣快船前往儋州,询问秦明对策。
秦明在获悉此情况后,也颇为意外,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立刻与王熀及郭之奇二人共同商议。
很快,一份招募生黎、疍民、生苗等落户造册计划随之出炉。
此项计划内容虽多,但其核心就八个字“安民收心,发展为先。”
事实上,自秦明占据儋州、感恩、昌化、崖州、万州等地后,他一面让王裕等人安稳各地民心,积极恢复当地秩序、劝课农桑,一面又派出各营剿灭当地鞑子残兵败将。
到如今,除陵水等少数黎都未曾真正纳入其麾下外,其他各州县皆已安稳下来。
要可知,此时不过八月中旬,离占据各地不过短短十数天而已。
可以说,能有此等局面,王熀这位昔日生员功不可没。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人也不得不提,此人便是那位曾经的永历朝大学士——郭之奇。
…………
时间倒回到十数天前。
王熀领着秦明来到后堂西院,见得了一人。
见得此人时,此人一身薄纱道袍,头戴大帽,正侧卧于一竹席之上,微微闭眼,似是在闭目养神。
然当秦明与王熀到来之际,此人则缓缓睁眼,他撇了一眼王熀,又随即将目光落于秦明身上。
郭之奇到儋州已有十数日,来之时,他满怀憧憬,可事后,他发觉自身竟被“软禁”,自是颇为愤怒。
然愤怒过后,他又陷入平静,继而沉思,乃至细细观望。
几日后,他突然发现,自身虽被“幽禁”,然却并无性命之危,昔日“老友”,也未投敌,这儋州之地,更是的确已被收复,重归明土了。
可昔日“老友”兼同僚,却态度怪异,对其不冷不澹,甚至言语之中有颇多隐晦,不便言语,这不禁让其产生了一丝好奇。
终于,在他多方试探与打听之下,他大概还原了这其中真相。
原来,这儋州之地,乃是被延平郡王麾下一百户收复。
而这名为秦明之百户,又似乎已自立门户,不仅不提延平郡王名讳,还自称将军,麾下也多为“海盗”。
不过,这位秦百户还算有勇有谋,不但接连攻破儋州、昌化、感恩、崖州等地,据说数日前还在崖州城,一举歼灭鞑子总兵高进库及麾下两千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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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战不可谓不大胜!
如此之下,这不禁让看透朝廷官场、有些心灰意冷的郭之奇,心中顿时重新燃起了一缕希望火种。
要可知,两年前,朝廷大军一败再败,当今那位陛下也是一退再退,之后更是“南狩”缅甸藩国,如此朝廷,如此陛下,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不为之气愤。
而气愤之下,却是更多为不甘。
泱泱大明,汉家天下,竟被一化外蛮夷占据国都
这也罢了,眼下更是九洲倾覆,国将不国。
各地大军也是勾心斗角,反复无常。
如此之国,何人可救?
汉家王朝,谁主沉浮!
是眼前这位嘛?
该是吧!
也许吧!
肯定是!
此时此刻,想到此处的郭之奇,不由坚定了自身信念,回想起几日前,他与王熀夜谈之后,将任命文册交与之事,随之有了决定。
事实上,当前局势,他心知肚明,也容不得他有其他选择。
毕竟,两年前,他被遣派两广之地,本就为联络各地义军二来。
如今,这位少年英雄犹如昔日陈武总兵那般,横空出世,甚至就战绩而言,有过之而不及,如此,他怎能不相助。
…………
然交谈片刻后,秦明之言却又让他随之一惊,急忙从竹席之上站起。
“你之言可为真?陛下真已被缅王囚禁?”郭之奇一脸震惊,不可置信的望着秦明。
而一旁,王熀也同样惊讶,因为此事,他也是才从秦明口中获悉。
“秦将军,不会吧!那缅王真敢囚禁陛下、残杀诸位大臣,要可知当今晋王等有精兵数万,他就不怕……”
“晋王早已于磨盘山大败,退守木邦孟艮一带,伪清平西王吴三桂联合数万八旗绿营已至各土司之地……”
“这……这……难道天真要忘吾大明嘛?”
这一刻,郭之奇不由一声长叹,眼中陷入了绝望与无奈。
作为传统士大夫,精忠报国,此乃儒家核心所在,如今……
“咳咳……郭学士,依本将看来,缅王即使囚禁陛下,甚至残杀身边诸位大臣,却也不敢对陛下如何?至少短时间内,陛下应无性命之危!”
“如此,吾等便有机会趁机救出陛下,当前,吾等应尽快遣派心腹之人,秘密入滇,寻找晋王殿下,将此事告知,并与其取得联系。”
“不错!秦将军所言甚是,老朽以为,还需另派他人前往舟山等地,以联络张兵部、延平郡王及夔东十三家抗清义师等”
一旁,王熀随即附和秦明之言道。
而后,他又沉思片刻,再道:“至于吾等,也需尽快出兵北上,包围琼州府城,以吸引广粤之地鞑子南援……”
“王老将军此举正合我意,吾等应不计较一城一地得失,以歼灭鞑子为己任……”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分析出一个完善的应对之策。
然就在此刻,一人匆匆而来,见得秦明后,即刻在其耳旁滴咕了两句。
“什么?……杨家兄弟来了!他还言说,粤西之地,鞑子正在聚兵,隐有东出之势……!”
所谓疍民,即为海上人家矣。
一般分为浙闵疍民与粤地疍民。
前者大多生活于福建沿海,而后者则多为潮、惠、崖等地海上渔户。
两者语言也有不同差异,尤以崖州之地疍民最为难懂。
然不管是浙闵疍民,亦或是粤地疍民,皆有一共同点,那便是海上生存能力极强,乃天生水手。
不过,历朝历代,朝廷对于疍民并不算友好,反倒有些排斥,贬其为化外之民中化外之民。
因而,疍民也对历朝历代朝廷颇为不信任。
然此时此刻,崖州临川港
数百疍民正成群结队,领着属于自身的户籍以及每户十亩的田契。
不少疍民更是喜极而泣,连呼朝廷恩德。
的确,此次崖州知州王裕,得秦明之命,招募疍民,可谓煞费苦心。
譬如,他为降低疍民对朝廷戒心,吸引更多疍民落户临川港,不仅将收缴于鞑子侵占而来的官田,低价出售给疍民,还承诺,可用鱼货抵债。
除此之外,他还命州衙免费给其修筑简易房屋、提供耕种农具、良种、技术、良港停泊等,并提供崖州户籍,甚至可参加州衙小吏选拔。
尽管这其中名额极其有限,然此等待遇不可谓不吸引人。
以至于不少黎人与苗人都格外眼红了。
为此,王裕不得不连夜遣快船前往儋州,询问秦明对策。
秦明在获悉此情况后,也颇为意外,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立刻与王熀及郭之奇二人共同商议。
很快,一份招募生黎、疍民、生苗等落户造册计划随之出炉。
此项计划内容虽多,但其核心就八个字“安民收心,发展为先。”
事实上,自秦明占据儋州、感恩、昌化、崖州、万州等地后,他一面让王裕等人安稳各地民心,积极恢复当地秩序、劝课农桑,一面又派出各营剿灭当地鞑子残兵败将。
到如今,除陵水等少数黎都未曾真正纳入其麾下外,其他各州县皆已安稳下来。
要可知,此时不过八月中旬,离占据各地不过短短十数天而已。
可以说,能有此等局面,王熀这位昔日生员功不可没。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人也不得不提,此人便是那位曾经的永历朝大学士——郭之奇。
…………
时间倒回到十数天前。
王熀领着秦明来到后堂西院,见得了一人。
见得此人时,此人一身薄纱道袍,头戴大帽,正侧卧于一竹席之上,微微闭眼,似是在闭目养神。
然当秦明与王熀到来之际,此人则缓缓睁眼,他撇了一眼王熀,又随即将目光落于秦明身上。
郭之奇到儋州已有十数日,来之时,他满怀憧憬,可事后,他发觉自身竟被“软禁”,自是颇为愤怒。
然愤怒过后,他又陷入平静,继而沉思,乃至细细观望。
几日后,他突然发现,自身虽被“幽禁”,然却并无性命之危,昔日“老友”,也未投敌,这儋州之地,更是的确已被收复,重归明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