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冯凯不用卫明邀请，自己便坐到了沙发上，自顾自的倒起茶水来。
卫明脸色阴郁的盯着冯凯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方舟不欢迎你。”
“哎，你可别这么说，只是你不欢迎我而已，上面的凌总和薇姐还是很欢迎我的。”
冯凯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啧’了一声后，助理从公文包内拿出一份文件交给冯凯，冯凯转头就扔在了茶几上，对卫明道：“卫总，这个应该不陌生吧。”
卫明眼神甩了一眼，看到上面几个字后眼神变的更加阴狠。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冯凯身体向后靠去，双臂搭在沙发的两侧靠背上，努努嘴说道：“我今天呢，是代表云苗村原生态茶叶生产公司而来，连续两个月的销售报表和利润对比出现偏差，希望卫总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卫明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儿他当然心知肚明，先是行贿代理商下属负责员工调改清单，后又受贿中间赚取非法利润，吃拿卡要暗改合同，这些都是他做过的事。
销售利润叶浩然和代理一部分，方舟公司一部分，他也要在中间拿一部分。
可以说跟叶浩然合作后，就属他卫明吃的最肥。
虽然这些事他心里全都一清二楚，但卫明绝不会轻易承认。
清冷的声音回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你凭什么！”
冯凯没有接卫明的话，而是用讥笑的眼神看着卫明道：“卫明，当初用那种卑鄙的手段把我踢出公司，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还会回来？”
“你是公司客户资料的爆料人，录音也是江喜的个人行为，被公司开除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怎么算都算不到我头上来。”
卫明的手法虽然粗糙了一些，但收尾工作做的还不错，至少江喜那个傻蛋帮他全都扛了下来。
“江喜？呵呵！”冯凯挑起眉头笑了笑：“江喜现在应该已经出现在凌总的办公室了吧，薇姐应该也收到了消息正往公司赶呢，我承认你卫明有些手段，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逃过今天这一劫。”
冯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卫明不由皱起了眉头。
语气顿时一软，直言道：“冯凯，虽然我们当初有些冲突，但也只是工作上的立场问题，你今天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来威胁我，不感觉很没有意思吗。”
“恰恰相反，我感觉非常有意思，非常爽，就像三伏天喝了一杯冰水一样爽。”
冯凯从头到尾的讥讽，没有让卫明失去理智，反而越发清醒。
离开办公桌走到冯凯一旁坐下，端起茶壶开始续茶，一边倒一边说：“冯总，过去的事不如就让它过去算了，今天你代表云苗村茶叶，我代表方舟，又都是老相识，何不一起合作赚一笔呢？”
卫明的认知当中，冯凯也没有干净到哪里去。
他自己黑就认为天下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样黑，却不知道冯凯对叶浩然的感激之情由内而外，在最落魄的时候，是叶浩然拉了他一把，让他有机会重新出现在方舟。
怎么可能与卫明同流合污。
“哈哈，哈哈哈！卫明，你太好笑了，不行，我要笑一会儿！”
冯凯哈哈大笑的反应，让卫明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掐死这个昔日同僚。
冯凯一边笑一边拍大腿，还用一根手指指着卫明：“卫...卫明，你还真是...厚颜无耻啊哈哈哈，还合作，你配吗！”
之前只是阴阳怪气，现在更是直接骂出来说他不要脸。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卫明‘哼’的一声重重放下茶壶，站起身冷冷看着冯凯道：“既然谈不拢还有什么好谈的，请你离开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别别别！”冯凯连忙挥手笑道：“卫明你误会了，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谈生意的，我只是来看戏而已。”
“看什么戏？”
卫明如今已经没有好脸色，更是不耐烦。
‘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撞在墙边的吸合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江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冯凯拍了一下手掌，笑道：“这不来了吗！”
江喜眼中的神色非常复杂。
她曾经爱过这个男人，一心一意的辅佐他，可最后却落得一个狡兔走狗的下场。
就像垃圾一样用完直接扔掉，当初爱的多深，今天恨的就有多深。
踩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卫明刚要开口呵斥，江喜的身后又连续走进来几位。
有凌总和薇姐，还有黄嘉仪。
卫明连忙放下脸色打起招呼，凌总手一抬：“别，我们受不起。”
最后的黄嘉仪进来后先开了口：“卫总，我现在代表我父亲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高旗科技给你的回扣是多少，云丝布艺的渠道对你行贿，受贿金额又是多少，还有云苗村茶叶联合代理贪污公款，希望你能如实说明。”
凌总和薇姐进来后对冯凯点点头。
当初开除冯凯是公司的规定，两人心里也都知道这件事里有猫腻，冯凯很大可能是背了锅，但为了保证公司的利益，只能牺牲冯凯。
薇姐后来还提过让冯凯回来的提议，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等风弱一弱再说，没想到冯凯转头就去了叶浩然的公司。
冯凯也打了个招呼，主动给凌总和薇姐倒茶。
只有卫明一个人浑身冰冷。
他知道黄嘉仪问出这些问题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对方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不然也不会找他来对质。
卫明张张嘴，正要狡辩什么，先进来站在一旁的江喜忽然开了口。
用带有愤怒的语气恶狠狠说道：“我举报卫明胁迫下属进行权色交易，我就是受害者，我愿意作证。”
“你！！！”
卫明惊恐的指着江喜，愤怒吼道：“江喜你疯了！”
“我没疯，是你让我去陪李总喝酒，还想让我陪叶总睡觉，为的就是拿下合同，还有你和我的开房记录我也有，还有一些你送我的丐版奢侈品！”
江喜的话说完，屋里所有人无一不露出鄙夷的眼神。
自愿的也就算了，胁迫算怎么回事儿，这可是犯罪，而且还是自己的情人，送礼还送最便宜的货色，可见卫明是个没心的畜生。
江喜此话一出，卫明算是彻底臭了。
以后不管去哪工作，都别想再有什么上升的空间。
就算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等他的事情传开后也早晚都会知道，人生格局彻底被钉死。
卫明哆嗦着嘴唇，眼神慌乱的在屋内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黄嘉仪脸上鄙夷的神色被他看的一清二楚，之前还想着通过黄嘉仪实现阶级跨越，没想到这一步出去却是万丈深渊。
“哦，对了，叶总在我来之前已经报了警，数额到他这个地步在商业犯罪里面也算是可以了。”
幸灾乐祸的冯凯扭头对凌总和薇姐说了一句后继续道：“不过叶总对方舟的合作还是很认可的，不需要解除合作赔付违约金，只要追责追债就行，之前怎么合作，之后继续怎么合作。”
“叶总大气！”
凌总比了一个大拇指，真心的佩服了一句。
这种情况，就算叶浩然撇开方舟跟那些代理单独合作，方舟也说不出什么来，而且还要赔付给叶浩然一大笔钱。
可是叶浩然却没有选择这样做，而是放过了方舟一马。
冯凯嘿嘿笑着道：“叶总很敬佩薇姐的，虽然我和叶总不经常见面，那也是听过叶总提起薇姐好几次的。”
薇姐笑了，这种夸赞，虽然有冯凯拍马屁的嫌疑，但薇姐对叶浩然的态度还是很受用的。
“冯凯，你在小叶那边好好做，小叶是个好样的，回去了替我转告一声，有时间来看看我，一起打打球什么的。”
“薇姐放心，一定转告到位。”
所有人都把卫明晾在了一边。
卫明刚想解释什么，几位身穿制服的警务人员走了进来，亮明证件后问道：“哪位叫卫明？”
卫明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但是没敢吭声。
冯凯和江喜一同指向卫明，给警务人员认清了目标。
“涉嫌商务犯罪参与，需要你协助我们调查此案，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是请，银镯子直接给卫明套在了手上。
卫明双眼无神的被人押了出去。
就在前几天，卫明还幻想着自己未来的无限风光，计划早就做好了，甚至已经开始行动，却万万没想到转折来的如此突然。
下了电梯走出办公大楼，就在卫明被押上车的前一秒，卫明忽然看到了不远处敞开车门豪华商务内坐着的叶浩然。
“叶浩然！！！”挣扎着一声怒喝，双眼通红的看着叶浩然的方向大喊道：“是你！是你陷害我！”
叶浩然只是保持着微笑，豪华商务的电动车门在叶浩然的微笑中缓缓关闭，随后慢慢驶了出去。
任由卫明大喊大叫，豪华商务都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
消失在车流中后，卫明被强硬的押上了警车。
仅仅两天，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审讯后的卫明直接被羁押进了看守所。
隔着铁栅栏的椅子上坐着卫明，而对面，则坐着卫明法理上拥有夫妻关系的林双。
此时的林双两眼淡漠，看卫明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被铐住的卫明双拳紧握两眼通红。
“卫明，签字吧，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资产冻结，你连找律师的钱都没有，只要你签字，我就答应给你找个好点的律师来帮你辩护，争取轻判。”
“林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激动的卫明想要起身，却被枷锁死死扣住，剧烈的晃动发出‘哗哗’的响声。
林双眼神哀默，平静道：“卫明，扪心自问，是我想这样对你吗，难道不是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的今天？”
卫明有个优点，那就是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不必如此，虽然涉案金额巨大，但也不是没有轻判的可能，几年后出来，你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如果一味的钻牛角尖，只会把你自己逼上绝路。”
这是林双最后的劝解，可惜卫明根本听不进去。
在良久的权衡利弊后，卫明最终还是在林双重新拟定的协议上签了字。
不签也没用，林双可以走司法程序，卫明将会一无所有，签了至少还能留下点什么。
林双拿回协议看了一眼后收回包里，起身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卫明落的今天这个下场挺让人唏嘘的，尤其是林双。
却又怨不得别人，哪怕时间回到她刚见叶浩然的第一面开始，哪怕不认识叶浩然，也无法改变卫明的结局。
能改变的，只有她自己。
......
此时的叶浩然已经不在江州，正在飞往上海的飞机上。
应程蔓的要求到上海启航风投公司总部见面签字。
奶茶合作已经敲定，马爷的考察非常顺利，叶浩然和马爷，以茶福奶茶连锁总计75%的股权，置换回对方百分之21.5%的份额。
而且股份后期不追加投资的话，还有可能继续被稀释。
从数值来看亏大了，但实际如果操作得当，叶浩然和马爷两人铁定赚翻。
这里包含了一份对赌协议，如果上市失败，茶福奶茶股权就会回到叶浩然和马爷手里。
相当于两边都没什么损失，可如果成功了，将会获得巨大的回报。
这就是金融的魅力。
下飞机后有专车接送，该说不说，江州虽然也还行，但表面上跟上海还是没什么可比性的。
至于表面之下什么样，叶浩然不做评价。
司机把叶浩然送到酒店与马爷汇合，等明天帝都奶茶的代表来了以后再一起赶往程蔓的公司签字。
刚下车，马爷带着一脸褶的笑容迎了上来，正准备给叶浩然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被叶浩然一个转身多了过去。
“马爷，您又不是美女，没必要来这一出。”
“嘿，我这不是激动吗，要没有兄弟你，我哪来的发财机会啊。”
马爷不是四六不懂的人，知道没有叶浩然在中间出力的话，他绝对坐不上帝都奶茶这趟赶往上市的快车。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马爷只要您把茶福奶茶连锁经营好就行。”
马爷还想帮叶浩然拎行李，叶浩然自然不能让马爷动手，自己拉着行李箱与马爷一起走进酒店。
程蔓还挺讲究，安排的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而且距离江边不远。
每一次看到黄浦江叶浩然都感触颇深，远远看了一眼后扭头进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