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半个小时。
终于,杜宁眉头一松,开始动笔在纸上写诗。
众多读书人顿时脸色一喜,满怀期待地看向杜宁。
纪言笙迅速看向柯长志,嘴唇轻启,以神念传音:“柯先生,看杜宁胸有成竹的样子,不会真的能够完美作出符合四道题目的诗词吧?”
“不可能!杜宁算个什么东西?怎么会有那种文采!”
柯长志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了浓浓的轻蔑之色,很是不以为然道:“我们已经给他设置了重重难关,纵然杜宁再怎么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做得到。”
“柯先生此言极是,如此说来,杜宁必定会因为今日文会上的失利而折损文名,严重的话甚至有可能会使文胆开裂。”纪言笙大喜起来。
柯长志忍不住自己心里激动的情绪,低语道:“太好了!我柯家终于能够胜过杜宁一回,一雪前耻,事实终究证明,与我半圣世家作对的人,通通都不可能会有好下场。”
不多时,杜宁写下了一首诗,将毛笔放回桉上,对孔淳风说道:“衍圣公,在下已经完成了作品,请您过目。”
话音落下,立即就有人走过来取走杜宁的诗文,呈递到了评委席上。
孔淳风接过一观,身边的大儒们立即凑过来看。
“咦?怎么忘了断句和标点?不过这里有四列十四字的诗句,应该是一首七律诗。”
“就请衍圣公朗读这首诗。”
“好。”
孔淳风微笑点头,“下面我们大家一起来观赏这首诗。”
随即以声如洪钟的音调开始朗诵。
“孤楼倚梦寒灯隔,细雨梧窗逼冷风。
珠露扑钗虫络索,玉环圆鬓凤玲珑。
肤凝薄粉残妆悄,影对疏栏小院空。
芜绿引香浓冉冉,近黄昏月映帘红。”
紧接着,孔淳风开始对众人点评鉴赏。
“这是一首闺怨诗,诗文中讲述的是一个女子从一段绮梦中醒来面对一盏寒灯,静听着窗外细雨打梧桐,阵阵冷风吹过带着雨珠飘洒在金钗上,圆鬓上这支凤钗玲珑精巧。”
“女子如凝脂般的脸上妆已残,形只影单独倚栏干,空旷的院子里植物更加的碧绿,阵阵香气弥漫,黄昏后月映帘红,照在她的残妆上,更添无限清愁。”
“这首诗对意境的渲染极其高明,堪称佳作。”
话音落下,众多读书人皆面露微笑。
孔淳风继续道:“这应该是云麒君写的回文诗,若是倒读的话,意境依旧不减分毫,我再给大家重新念诵一遍。”
“红帘映月昏黄近,冉冉浓香引绿芜。
空院小栏疏对影,悄妆残粉薄凝肤。
珑玲凤鬓环圆玉,索络虫钗扑露珠。
风冷逼窗梧雨细,隔灯寒梦倚楼孤。”
念完之后,现场传来阵阵惊呼。
“好!云麒君果然大才,创作出了这首意境极佳的回文诗,足以力压在场多数人的作品!”
“是啊!七律回文诗,正对第一道题目,简直大才啊!”
“看来,那位出题的大儒要拜杜宁为老师了。”
众多读书人看向那个出第一道题目的大儒。
那个大儒心悦诚服,当即对着杜宁深深一拜,道:“学生许永年,见过杜半师,从今以后,许某就是杜文君的半个弟子,能够成为文君的半个弟子,何其荣幸?”
杜宁不客气地接受了许永年的拜师,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笑着道:“好好好,我又多了一个学生,从今之后,你可要跟为师的好好学习才行。”
“是,学生一定遵从杜师教诲。”
话音刚落,其身边的读书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突然,柯长志也发出笑声。
众人被柯长志的笑声吸引,一个个将目光看了过去。
“柯先生何故发笑?”孔德问道。
柯长志对杜宁一拱手,说道:“恭喜云麒君作出一首好诗,完全符合回文的题意,在下非常佩服,但可惜的是并不符合我的‘简’字题,所以你输了,那么,你就得接受文会上的惩罚。”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诸国读书人的表情皆是一变,四下里议论纷纷起来。
“糟糕,杜宁的回文诗虽然写得极好,但终究欠缺‘简’字意境,应对第一道题目绰绰有余,可终究应不过柯长志过于刁钻的题目,这可如何是好?”田飞鹏满脸焦急。
傅岳叹了口气,说道:“以柯长志卑劣无耻的行径,肯定会借此机会发难,不过我们身为杜宁的友人,也要为他据理力争。”
“说得对,柯长志恶心我们,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称心如意。”田飞鹏轻轻点头。
柯长志继续对杜宁说道:“云麒君既然已经答应我的出题挑战,在这个众目睽睽之下,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杜宁却是神秘一笑,没有说话,反而看向柯长志的眼神带着些许嘲讽。
柯长志心里顿时有些恼怒,明明没有符合第四道题目的要求,居然还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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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飞鹏说道:“柯先生何必如此心急?杜宁要同时应对三道题目,第一首诗发挥失意纯属正常,毕竟你出的的题目确实过于刁钻,我看这一首勉强算杜宁通过,我们再看他创作的下一首词如何?”
“不行!”
柯长志坚决道:“身为人族文君应该以身作则,为天下读书人做出一个好榜样,怎么能够以敷衍了事的态度应对文会?不符合题意就是不符合题意,这是众目所见的事情,难道云麒君还想要赖账不成?”
杜宁微笑道:“本君当然不会赖账,只是本君写的这首诗未必不符合你的‘简’字题。”
“哈哈……”
四下里响起了许多讥笑的声音。
纪言笙讥笑道:“杜君,你未免太过于小看了我们的智慧,一首诗是否符合题意,难道我们还看不出来吗?”
“若是你们看出来了,又怎么会说出如此粗鄙的话来呢?”杜宁反问道。
纪言笙和柯长志犹如在看傻子似的看着杜宁。
一个辽国人站起来对众人一拱手,缓缓道:“在下斗胆出声质疑杜君,现在读书人众多,在这个盛会之下,你写出来的诗虽然对上第一道题目,却并不符合第四道题目,你应该欣然接受自己的失败,而不是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又有一个孔城人起身道:“说得没错!身为一个读书人,就应该有光明磊落的胸怀和气宇,怎么可以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如此岂不是让天下读书人耻笑?”
“杜君,我知道你不想被文会惩罚,但传统就是传统,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你而有任何的破例和改变,还请云麒君能够履行惩罚。”
“请云麒君受罚!”
越来越多的读书人站起,瞬间就有数百人起身,他们在无形之中产生了一顾强烈的气势,给予杜宁巨大的压力。
“云麒君,事已至此,你还要有什么话说?你想为自己的失败狡辩,反而会让更多的人看不起你。”
柯长志出声,笑得合不拢嘴,心想杜宁只做了第一首诗,就要被第四道难题惩罚,从今以后,即便没有在正史里记载这件事情,在野史之中也必定成为千古流传的笑话。
杜宁目光扫过这些人,心想他们必定早就串通一气,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时候。
“你们误会杜君了,他写得这首诗其实非常符合‘简’字题意,玄妙非常,非常人所能理解。”衍圣公的声音响起。
众多读书人脸色一变。
而那些站起来请杜宁受罚的读书人则是脸色大变,面露难以置信的表情。
难道连堂堂衍圣公也要公然包庇杜宁不成?难道杜宁已经重要点这种程度了?
杜宁看了眼孔淳风,又看了看柯长志和纪言笙二人,微微一笑,什么话也没说,也不屑于和他们说。
柯长志当即不服道:“衍圣公,您说这句话未免太过于偏袒云麒君了,您是孔家的家主,更是圣院的夫子,若是连您也不分青红皂白的话,在下只能是请我家的半圣前来裁决了。”
“怎么?你想用你们家的半圣来威胁老夫?”孔淳风面露不善。
“在下不敢,但在下只求一个公正,杜君写出来的诗没有符合题意就是没有符合题意,任何人都不能否认云麒君失败的事实。”柯长志恶狠狠道。
叶惊鸿轻蔑道:“不学无术的家伙,难道你身为堂堂柯家大儒,还看不出杜宁这首诗的玄机么?也不怕被天下读书人耻笑!”
“你说什么?你说谁不学无术!”
柯长志勃然大怒,“不学无术”四个字用在堂堂大儒的身上,完全可以说是一个极大的羞辱。
“当然是说你了!”
叶惊鸿轻蔑道:“杜宁写得这首诗,只要冷静下来细细品味,就能知晓其中的奥妙所在,不得不说云麒君不愧是云麒君,他只用这一首诗就完美应对了四道题目,可谓是空前绝后,冠绝古今,真乃古往今来第一奇诗。”
“不可能!”许多读书人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