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中只有秦凡一人姓秦,再也没有别人。
“哦,我就是。”秦凡从沙发上站起来。
年轻人微微有点发愣,他没想到同行的专家年龄也不大。
急忙伸出热情的双手,身体前倾,很是谦恭。
“你好,我是县医疗卫生部门的狄朝贵,望夫乡比较远,所以我先过来了。”
“嗯,没关系,那我们就赶紧上路吧。”秦凡也不耽搁。
“各位,那我就先走一步啊,晚上咱们再碰头。”
他和张圣杰,陈惕守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出大厅,坐进了桑塔拉。
狄朝贵上了车,一踩油门就驶离了招待所。
“秦专家,从县城到望夫乡有六十几公里,你如果想休息的话,还可以睡会。”
“大部分是县道,都是水泥路,弯道比较多。”狄朝贵笑着说。
“没事的,慢慢开,你也不用叫我什么专家,叫我名字都可以。”秦凡说。
“呵呵,那怎么行啊,你们是京城过来的大专家,高知识分子。”
“我是最佩服你们这样有知识有文化的人。”
秦凡不禁哑然失笑。
自己不过是从京城而来,在基层群众眼中就成了高知识分子。
“朝贵同志,望夫乡你熟悉吧,现在情况怎么样?”秦凡问。
“哦,望夫乡有八个急性的血吸虫患者,都在乡卫生院收治。”
“有没有慢性的,需要我们去依次走访。”
“我们先去乡卫生院,各级领导都很重视,他们都等着咱们的。”
秦凡点点头,这说明长宁县还是作了大量工作。
安排的都是比较熟悉的同志陪同。
在华夏,乡和镇在行政上都是同级别。
乡卫生院是医疗卫生系统的最末端,属于县设立的行政单位和卫生防疫的综合性机构。
同时也负责这个乡的人民身体健康。
狄朝贵比较健谈,对当地的人文也熟悉,情商还非常高。
没一会就和秦凡熟络起来。
秦凡从他口中才知道,望夫乡历来都是血吸虫易发地区。
传说,古代的老百姓深受其害,新婚的丈夫为救家人。
告别了新婚的妻子到深山中求取灵药。
结果一去不回,新婚妻子天天在村口眺望等待。
这一等就是几年,直到他们的小孩都几岁了,妻子依旧天天等。
最终把丈夫等回来,还拿到了救命的灵药。
望夫乡便由此而来。
秦凡听了狄朝贵的讲述,哈哈大笑。
他是听过望夫石的故事,但这个望夫乡的传说,结局却是美好的。
其实,这中间多多少少包含着底层人民的无限希望。
现在那些患者,和惶惶不安的群众不就是这个心态吗?
他忽然感觉肩上的责任重了不少。
两人一路交谈,秦凡从狄朝贵口中知道,全乡住户比较分散。
大约有近千户人,分散在大山中。
其实,正是因为他最年轻,谭冠英才把最艰苦的地方派给了秦凡。
一路行驶,秦凡再次领略到什么是山路十八弯。
虽然没有坑坑洼洼,但道路狭窄,弯道还特别多。
一会爬坡,一会下坡,桑塔拉的平均速度只能跑到40-50左右。
足足花费了一个半小时才抵达望夫乡。
望夫乡的街道只有三百米不到,中间的道路能同时行驶两辆车。
看得出有清扫过的痕迹。
秦凡心想,或许是他这个京城的大专家要来,乡上才特意安排人打扫过。
卫生院比较老旧,岁月的痕迹让外墙都有些斑驳陆离。
桑塔拉一停下,就有三个中年人迎上来。
“狄干事,这就是京城过来的秦专家吧?”有个皮肤黝黑的汉子问。
狄朝贵又把双方介绍了一下。
说话的是望夫乡的乡长谢胜利,他后边的是书记马远山,还有乡卫生院的院长王青生。
相互握手寒暄后。
马远山关心地问:“秦专家,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要不要先到办公室休息会?”
秦凡一怔,旋即就明白过来。
大概对方认为他是从京城过来,平时都坐在办公室里,没有如此颠簸过。
这完全是出于一种尊敬的态度,唯恐他这位大专家累到了。
秦凡笑着摆摆手。
“不用了,我还没有那么娇贵,我们先去看看患者吧。”
“他们不好,你们不安心,我更不安心,是不是?”
顿时,马远山、谢胜利、王青生都呵呵直笑。
秦凡的话说到他们心坎里了。
几人便向卫生院里边走去,
“青生同志,你给秦专家介绍一下吧。”马远山说。
“好的,秦专家这边请,现在我们院里收治了八名急性血吸虫患者。”
“采取了西医的吡喹酮来驱虫治疗,八人中有六人效果良好。”
“但有两人在多次服用后,效果是越来越差。”
“秦专家,请注意台阶。”王青生提醒秦凡留意。
秦凡点点头,踏上台阶,他对西医还是有所了解。
吡喹酮在初次治疗急性血吸虫患者,效果是比较理想。
一般到了后期,效果就会越来越差,主要还是抗药性。
就在这时,有个护士匆忙跑过来,神色十分慌张。
一边跑还一边喊:“王院长,王院长!”
马远山和谢胜利,王青生都眉头一皱。
他们早就交代过,今天有京城的专家来,不要冒冒失失地。
“到底怎么回事?花书翠。”王青生很是不高兴。
叫花书翠的护士知道领导心中很不高兴,但事关重大,还是说了出来。
“刘艳如现在休克了,还在出血!”
顿时,王青生就有些着急了,“快输血呀!”
“他的血型比较特殊,我们库存中没有。”花书翠着急地小脸都微微泛红。
“那还不快送县医院?”马远山生气地说。
他觉得专家一来,就遇到这种事,实在是大坏心情。
“来不及了,这里到县城要一个半小时。”秦凡很果断地摆摆手。
“快带我去看看,对方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哦,王院长,立即派人到县里去取血浆,一刻也不要耽搁。”
“好的。”王青生点头说:“秦专家,刘艳如是今天一早收治的,子宫出血。”
秦凡当即就有些明白了,这是出血性休克。
王青生边走边用手机通知卫生院的小车,赶紧出发到县里。
花书翠在前边带路,很快就来到后边一栋楼房的病房。
有个男人在那里焦躁不安。
旁边的女医生和护士显得束手无策。
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牙关紧闭,旁边的纸篓里是很多带血的棉纱布。
他几步走过去,伸手摸向对方的脉搏。
还好,虽然很细微,还摸得着一点。
王青生问:“血压呢。”
“太低了,都快测不出来了。”女医生说。
秦凡这时问道:“王院长,院里有别直参吗?就是高丽参。”
“有的!”王青生答道。
秦凡拿出处方纸,写下别直参5克。
叮嘱道:“赶紧让人抓药,大火急煎30分钟拿过来。”
王青生接过来看了看,发现只有一味药,不过他也没有问。
因为京城专家这几个字很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