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问你,皇后到底怎么了?”
“你现在不如实说,朕日后也会查出来,朕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如果到时候朕发现你说的是假的。”
“朕会诛了你的九族,让你断子绝孙。”
太医听到这话,直接被吓得发抖。
他丝毫不怀疑,这位皇帝这一番狠话的真实性,因为后宫已经被府军四卫团团围住了,东厂番子也都被调进宫了。
孙氏一族被杀得人头滚滚,可还历历在目。
这位皇帝,有魄力也有能耐去这样做,反而是这个太医,本身就是为了权财,才会干这种事。
“还请陛下恕臣无罪。”
朱棣冷笑道:“朕赦你无罪,趁朕还没反悔,你快说吧。”
“是万辰妃和周贵妃,与内阁的几位阁老们联系,以臣的仕途前程相要,让臣在给皇后的药方中加了紫草、绿豆、黄柏、藏红花、麝香……”
“还有紫茄花,要焙干之后研在细末,每日一送……”
“这些,可都是致人不能受孕的药啊!”朱棣微征片刻,道:“他要挟两句,这种事你都干?”
“你这,与谋害朕的皇子有什么区别?”
那太医连忙跪下,仓皇道:“陛下恕罪啊,陛下已经赦免了臣的罪过,陛下天子一言,不能言而无信啊。”
“陛下,臣也是受人胁迫,臣也是出于无奈啊!”
“你是出于无奈,你是受人胁迫,朕那还未出世的皇儿就该着要死?”朱棣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侧身道:
“什么天子一言,你听见了?你听见了吗?”
带刀侍卫统领转身道:“陛下在说什么,卑职没听到!”
“陛下,你、你不能这样啊,臣都说了,臣把知道的都说了啊!”那太医连忙起身,抱住朱棣的腿惶然求饶。
“滚!”
朱棣再度将他踹开,抽出带刀侍卫统领的佩刀,上去就是一刀,血迹溅满了坤宁宫外的门廊。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太医,朱棣只觉得一阵恶心,仍不解气。
“传旨,将他满门抄斩,太医院所有太医立即停职停俸,让锦衣卫千户卢忠去查,朕只给他半个月的时间。”
“查不出来,就让卢忠给卷铺盖朕滚蛋!”
看见皇帝愤怒杀人,周围的宫娥和太监们全都看傻了,倒是曾跟随皇帝作战过的带刀侍卫们不无意外,面上甚至毫无波动。
“内阁、太医院、后宫…”朱棣拎着血淋淋的刀,怒极反笑:“好、好,全都联合起来要整朕!”
“那朕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
东六宫。
从上午散朝以后,亲军都指挥使汪泉就带府军四卫控制了整个皇宫,尤其是周万二妃所在的东六宫,更是重兵把控之地。
汪泉是老国丈,掌管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当今国丈汪瑛是他儿子,这次事件要害的人,正是汪瑛的女儿,他的孙女,当今皇后汪美麟。
汪泉此前一直被蒙在鼓里,接到东厂的消息后,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也顾不得自己七十好几的年纪了,立即便遵循朱棣的命令,披挂上马,带着府军四卫赶过来。
开玩笑,有人要害自己亲孙女,让她生不了皇子皇女!
这还得了?
这就相当于,是在刨他们汪家的根!
在经历上次政变以后,整个后宫的兵柄尽数都握在忠于朱棣的势力手里,汪泉在带刀侍卫的引领下,十分顺利的通过紫禁城,接管了整个内宫。
随即,数万名府军四卫的亲军将士手持刀枪,控制了内宫的所有出入口,从正门到小门再到狗洞围墙,能过人的地方是一个也没放过。
大批的脚步声,在内宫周围持续了一整天,到处都能看见明甲持锐的亲军将士在巡逻,动静实在小不了。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内宫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东六宫的宫人,少说要有两三千人,看见这般阵势,都是吓得不轻,上次政变在内宫造成的影响,仍是挥之不退。
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四个多月,就又来了一次。
不过上次是因为孙氏造反,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住在东六宫的,多半是前正统一朝及少数宣德、洪熙朝留下的老娘娘们,养尊处优屁事儿没有,所以就喜欢搞一些有的没的。
宣德和洪熙朝的还好,毕竟人家名位都已经定了,有幸免于殉葬的也只想安度晚年了,就算有什么斗的,那也仅限于东六宫。
正统一朝的那些就不一样了,毕竟朱祁镇人还没死,而且年纪还不大,也就是说,他们本应该还有几十年的潇洒日子。
从前是妃嫔,朱祁镇的太上皇名位一被废,她们的名位也就没了,养尊处优的日子不再,自然是含恨在心。
只不过从前那些小动作,朱棣嫌多生事端也就没管,现在她们做的实在是太过火了,朱棣决定直接摊牌。
府军四卫将东六宫的妃嫔们全都暂时在各自宫中禁足,将全部的宫人赶到东六宫外的广场上。
看着周围明甲持锐的士兵们,宫人们都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个架势,嗡嗡的议论声根本制止不住。
汪泉虽然气愤,但他毕竟不是逼供的,而且也实在是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不知道从何下手。
“爹,下一步怎么办?”汪泉的二儿子,以平孙氏功荫亲军都指挥佥事的汪朔,走上前来问道。
汪泉无奈道:“不知道,陛下还没有敕谕,暂且将这些人控制在这,等消息吧!”
汪朔点头,随后恶狠狠道:“敢欺负我姐姐?要是查出来是谁干的,小爷我要扒了她的皮!”
汪泉点头,随后道:“我本以为,你姐姐这个心直口快的大乡下性子,不会讨陛下喜欢,却没想到,陛下会为了你姐姐闹这么大动静。”
“看起来,陛下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汪朔也是嘿嘿笑道:“我也觉得,这老朱家的皇帝,实在都是性情中人!”
“爹您看,那仁宗、宣宗、太宗皇帝,都是如此啊!”
汪泉忽然想起什么,道:“就是不知道,这么好的血脉,怎么就出了前太上皇这一个变数。”
两人正说着,后方忽然传来一阵的脚步声。
“哎呀!”
“叫老国丈久等了,以后有功夫,本督一定请酒赔罪!”
汪泉闻言回头,却是见到东厂提督王诚带着一批东厂番子姗姗来迟,他抱拳笑道:“督公这顿酒,老朽可是记下了。”
“要是不请客,我还要找你的。”
王诚回礼道:“老国丈放心,这顿酒本督一定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