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刹那的功夫。
凌霄刀就已飞掠了近千里,遁速惊人,不比元婴道君的遁速要差上多少。
“竟然断臂求生……”
“宋刀比我想象的,还要狠得多。”
徐行看到这一幕,暗暗吃惊,对宋刀这个老对手由衷的佩服了起来。
能在危急关头,下定决心放弃肉身,以道丹遁逃。
这是许多修士做不到的。
虽说修出道丹后,肉身只是修士的第二性命,但舍弃肉身,就相当于舍弃再进一步的道途……。
庸人倒也罢了。
对于宋刀这种天骄来说,舍弃肉身的后果,难以想象。
“看来还是我逼的太紧了。”
徐行摇头,一个纵身,来到宋刀的肉身附近,看着这无神的一具肉壳。
这肉壳仍旧活着。
呼吸,行动都无碍,只是少了最关键的魂。
“可以试试五鬼天咒了。”
“宋刀断臂求生,单以我的遁速,是追不上他的。”
“只能以咒法杀他!”
徐行扫了一眼正在空中交战的两件符宝,没去管这两件符宝,收了阵旗、以及宋刀的肉身后,直接迅速撤离了这处战场。
宋刀虽弃肉身逃走,但在凌霄刀符宝中还留下了一部分神识,操纵这符宝为自己断后,争取一部分的时间。
假使徐行撤走自己祭出的符宝,这凌霄刀符宝便会丝毫不加犹豫的直接杀向徐行本体。
而徐行的符宝,不缺这一件。
丢弃了,也就丢弃了。
再者,这一枚巨剑符宝已和凌霄刀符宝互相拼杀、对抗,灵性大损,即使回收回来,也无大用。
而相比于一件符宝的得失。
撤离战场。
才更至关重要。
这处海域虽无人烟,但宋刀可是飞羽仙宫的首座,徐行将他逼入绝境,他又岂会不求援于宗门,请宗门派来救兵。
……
……
少倾。
忘川海外海岛屿,一处临时开辟的洞府。
徐行盘膝在一块蒲团上。
在他面前,悬浮这五滴拳头大小的鲜血,鲜血下面,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血色木偶。
木偶的样貌,与他样貌,一般无二,只是没穿衣服。
看起来,有些娇小玲珑。
而这鲜血,也不是凡物。是他从宋刀“尸身”上提炼出的五滴本命精血。
“葬戟老人身死的消息,我已经通过我外阁长老的令牌,通知了百宝阁……”
“宋刀临走之时,带走了他和葬戟老人的纳物袋……”
“这一点,是明证。”
“不过这一招,只能当做是后手,不能寄希望于百宝阁,即使葬戟老人在百宝阁中的地位不凡。”
徐行掐诀,心中暗道。
在与宋刀反目之前,他就已经将南路的纳物袋,丢弃在了路途之中,并不敢久留在身上。
冥泉教定然在南路这重要人物的身上,留下了定位阵法。
有如飞羽仙宫的紫绶金章一样。
当然,南路纳物袋中的一些宝物,他自然是笑纳了。
人元果这等重宝。
值得他冒一次风险。
而葬戟老人,论修为,是道丹巅峰,宋刀只是道丹三转……,宋刀想要冲破葬戟老人纳物袋的法力烙印,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其外,在此之前,宋刀亦酣战了一场,体内法力、神识萎靡了不少,与他这个“仇敌”同行,宋刀应不会浪费精力,冲开葬戟老人纳物袋上存有的法力烙印。
毕竟葬戟老人的身份,不像南路那么敏感。
葬戟老人更像是散修。
而百宝阁是雇佣葬戟老人的东家,关系并不紧密。
被杀死后。
民不报,官不究。
所以,按照徐行的猜想,宋刀还没来得及丢弃葬戟老人的纳物袋。
不过被徐行这一通知,百宝阁即使再对葬戟老人不上心,也会为了阁内的稳定,给出一个交代,追捕于宋刀……。
而追捕宋刀的人,在看到一尊道君层次的凌霄刀,还有两大真君的纳物袋后……,是否杀人越货就不一定了。
宝物动人心啊!
哪怕是道君,面对这些宝物,亦会动容。
“步步算计。”
“就看今日能否算死这个对手了。”
徐行咬牙。
随着话音落下,他脸上突然升起一阵不正常的红晕,他吐出一口金血,喷在了血色木偶身上。
刹那间,血色木偶像是活了一样,有了肉身,宛如婴孩,在半空中伸展着筋骨。
“五鬼天咒!”
“第一咒,咒你精血逆流,厄运缠身。”
血色木偶在空中,宝相庄严般的盘膝而坐,嘴唇微动。
它面前的一滴宋刀精血,被它大口吞入腹中。
一股不祥气息瞬间在它身上爆发。
五鬼天咒。
是徐行在锦帝世界的仙芝门,得到的一门特殊咒法。
这门咒法的特殊点在于,不用修成鬼仙,便能施展。
只是需要媒介。
才能施展咒术杀人。
这次与宋刀一战,宋刀断臂求生,舍弃肉身逃离,徐行之所以不追,很大原因便与此咒法有关。
……
……
忘川海。
飞羽仙宫治下内海,东部海域。
借凌霄刀之利,从围困阵法中遁逃的宋刀,在逃了上万里之后,逐渐减缓了遁逃速度。
万里,已经是一个安全距离。
他舍弃肉身遁逃,靠的是血遁,耗费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倘若一直持续如此。
他的道丹恐怕都会濒临破碎。
“徐行,这个仇我记下了……”
碧蓝的海面上,凌霄刀减缓速度,宋刀的神魂从道丹中走出,一脸的阴狠之色。
这一次,虽说是棋差一着,但论起根本,还是他的底蕴没有徐行深厚。
假使徐行没有那么大的财力,请不动葬戟老人,没有巨剑道君留下的后手……。
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他算到了一切,就是没算到徐行利诱了葬戟老人,让葬戟老人出去,打了头阵。
“不好,这纳物袋……”
“这纳物袋有神魂波动,是有人在感应。”
宋刀正打算寻找一个海岛暂息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手上纳物袋的异常。
“是葬戟老人的纳物袋……”
“该死的徐行,还有这一个后手。”
宋刀抓住纳物袋,脸色不断变幻,不知该如何去决定。
葬戟老人能力博道君,又不年轻,身家绝对不菲。这也是他为何冒险,也要拿走纳物袋的原因。
“青圣岛的静安道君即将赶来,百宝阁……又有何惧。”
“大不了颠倒黑白,污蔑是葬戟老人为了贪图我凌霄刀,悍然出手……”
宋刀思索,下定了决心。
富贵险中求。
如今,他失去了肉身,想要重塑道途,需要资源。
葬戟道君纳物袋的宝物,是万万不能舍弃的。
说做就做。
这件事不能耽搁。
到时候两家道君齐至,即使他有理,但葬戟老人的纳物袋……是否还留给他,那就不一定了。
他开始分出所剩不多的神识、法力,去磨灭葬戟老人纳物袋里的法力烙印。
尽管他应对葬戟老人,很是从容,但那是仰仗上教传承,以及各种手段。
然而到了纳物袋上的法力烙印时,这时候只能看两方的修为了。
葬戟老人的修为高他两个小境界。
所以他想要直接冲破纳物袋上的法力烙印,不是易事。
只能靠硬磨。
但——
就在他动手的半刻钟后,一股不详的气息笼罩在了他的身上,他的道丹瞬间萎靡了不少。
“厌胜之术?”
宋刀见此情景,瞬间大惊失色。
厌胜之术,意为“厌而胜之”,通过诅咒,来施法。
比一般的常规法术,更为神秘、莫测。
“是我的肉身留弃在了战场,所以徐行借此施法……”
宋刀紧缩眉宇,开始收回留在葬戟老人储物袋上的神识、法力,紧守心神,抵抗这股不祥气息。
道丹,精气神三者融一。
仙道修士,又有紫府、黄庭用来保护道丹。
厌胜术,对于底层修士来说,还有效,但对于真君、道君,效果差的不止一筹。
只是先前一战,宋刀舍弃了肉身,单以道丹遁逃,所以他面对徐行的五鬼天咒,抵抗起来就很有限了。
“勉强抵挡了。”
半刻钟后,宋刀看了一眼存于神魂腹中的道丹,见其暗澹、萎靡了不少,脸上闪过一丝肉痛之色,但心底,亦有些如释重负。
他再次开始磨损葬戟老人纳物袋上的法力烙印。
还差一半,这纳物袋的宝物,就能归他所有了。
可不能半途而废。
然而。
下一刻。
又是一股不祥气息笼罩在了他的身上,没完没了。
“厌胜术,不管哪一种,大抵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徐行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厌胜术……,莫非可以无伤施展?”
“对了,他有替死傀儡。以替死傀儡代为施展……”
宋刀眉宇紧锁。
以他的智慧,很快猜出了一部分真相。
“不着急,他的厌胜术,虽对我有碍,但还不致命。”
宋刀继续守住心神,以道丹强抗徐行的咒法侵扰。
……
……
半个时辰后。
宋刀闭关的无名岛屿附近,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与上教交涉,最是麻烦,葬戟死了,还要我出面一趟……”
“飞羽仙宫看似正派,可也老滑的紧。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
身披鹤氅的年老道君一边宛如龟爬般的赶路,一边哀叹连连。
他是百宝阁在巨獒岛的驻扎修士,名为千鹤道君。
这一次,徐行通过外阁长老的令牌通知了百宝阁葬戟老人的死讯,百宝阁召开紧急会议,让他全权处理此事。
只有一点要求。
不让加入百宝阁的散修寒心。
“那个小辈应该离开了吧。”
千鹤道君看了一眼无名小岛的洞窟,心想道。
以他元婴道君的遁速,若全力爆发,本该两刻钟后就赶至此地,但他忌怕麻烦,所以刻意在路上磨蹭了不少时间。
“兀那小辈,可是你杀了葬戟?”
“本座劝你速速走出洞府,到本座面前受降,前往巨獒岛请罪。”
“否则,休怪本座不客气。”
千鹤道君扯着嗓门,运用法力,大声喊道。
一旦亲眼看见了杀死葬戟老人的凶手。
他便不能袖手旁观了。
所以此时这一喊,是意在提醒宋刀,让其赶紧逃走,别让他撞见了。
如千鹤道君所料。
在他的这句喊声话音刚落下的时候。无名小岛上一道银光便冲天而起,划破天穹,朝北方的青圣岛赶去。
“小辈很上道嘛。这凌霄刀是元婴级别的本命法宝,老夫追不上,情有可原。”
千鹤道君看见了宋刀御使的凌霄刀,微微颔首。
他一甩大袖,扭头准备飞回,赶赴巨獒岛赴命。
但下一刻,他却傻眼了。
只见这凌霄刀飞出去还没多久,一个紫衣的年轻男子便挡住了凌霄刀的前路,伸手握住了凌霄刀,并朝他飞掠而来。
“千鹤……”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伤我仙宫首座。”
紫衣修士一脸寒霜,身边拘着宋刀的神魂,对千鹤道君喝问道。
“静安道君?”
“可是有了什么误会?”
千鹤道君闻言,脸上有些诧异,看了眼紫衣修士,又看了一眼绝望的宋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老朽只是碰巧赶到这里,来此……,是为了追捕杀害我百宝阁长老的凶手。”
他无意掺和飞羽仙宫的内斗,自退一步道。
“休要狡辩!”
“要不是本座及时赶到,恐怕宋师侄已经被你残杀了。”
静安道君冷哼一声,手上多了一个砚台,朝千鹤道君砸去。
这砚台勐地化作千丈大小,宛如一座巨山,山沿一道道法禁显现,声势浩大。
“宋师侄……”
“你待在这里不要动,师叔给你报此血仇。”
静安道君从袖中掏出一张法符,扔在了宋刀的神魂上。
这法符,化作一个金刚罩,护住了宋刀的周遭。
“静安,老夫只是路过,并未谋害你们飞羽仙宫的弟子。”
见静安道君不依不饶,千鹤道君心里虽然膈应至极,但还是尽最后的努力,想要说服静安真君住手。
“他的攻势?”
突然,千鹤道君见静安道君将二人大战的余波,往宋刀附近去引,瞬间明白了什么。
静安道君是想致宋刀于死地!
“托我下水,休想!”
千鹤道君一个瞬身,赶至宋刀附近,然后随手甩出一道法力,打破了静安道君对宋刀的禁锢。
宋刀瞬间脱困。
“葬戟老人的纳物袋,是不是在你手上?”
“快交出来?”
千鹤道君虽意在让宋刀脱身,不想牵扯入上教的内斗。
但他明面上,去解救一个杀死葬戟老人的仇家,肯定不合适。
于是他转念一想,用言语威逼起了宋刀。
然而——
令他意想不到的结局出现了。
在他威逼的同时,静安道君竟赶至到了宋刀的身旁,偷偷击碎了宋刀的道丹。
“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毁我仙宫首座道丹,毁他性命……”
静安道君大怒,直接将脏水泼到了千鹤道君身上,连一点迟疑也没有。
“好好好!”
“静安,老夫记住了!”
千鹤道君深深看了一眼静安道君,没有多说,一甩袖袍,撤离了战场。
此处位于飞羽仙宫治下海域。
他若久留,不管他有理还是无理,都吃不了兜着走。
说不定,飞羽仙宫的道君们,直接杀了他了事,将罪名栽赃在他头上,死无对证。
“宋师侄……”
“师叔来迟,让你伤残至此,是师叔的错。”
静安道君面带沉痛之色,惋惜的看向命不久矣的宋刀。
道丹损毁,修士虽不至于立即身死,但寿元却会因此而濒临终点。
简单来说,此时的宋刀,已入迟暮老人一样了。
没几天好活了。
“还请师叔带师侄回到宗门,我有几句话要给妻儿交代,放心,只是一些私事。”
宋刀勉强一笑。
在他入此地闭关的时候,他估计,要不了一刻钟,青圣岛的道君就会赶来。
但偏偏,静安道君姗姗来迟。
慢了三刻钟。
是等千鹤道君出现后,静安道君才显露了身影。
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他是万万不肯信的。
刚才他道丹损毁,虽然他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但他知道,这笔帐,要计在静安道君的头上。
不过事已至此,他再去追究,没有意义了。
“私事……”
“那么师叔送你一程。”
静安真君点头。
……
……
半日后。
飞羽仙宫,九山巨室之一的海家驻地,一间别院。
听闻宋刀即将命陨。
其妻海淑珠带着幼子匆匆赶到,来见宋刀的最后一面。
“夫君……”
屋内,见到仅剩虚幻神魂之身的宋刀,海淑珠泣不成声,无语凝噎。
她虽想叱责宋刀,为何不听叔祖的占卜,执意前往忘川海,以致于落得如此凄惨之景。
但这话仅在她的喉头绕了一圈后,就又重新咽回到了肚里。
人之将死,再去苛责,没有太多的必要了。
“夫君,你有什么的遗言要交代?咱们到叔祖那去!”
海淑珠擦了擦面靥上的清泪,抬眸看了一眼一旁闭眸打坐的静安道君,然后道。
泮宫的各大道君,基本都属于师徒一脉。
与世家一脉,一向不合。
她虽不知宋刀的死,与静安道君有极大的关系,但她知道,在静安道君面前,宋刀即使有遗言,也不便吐露。
底层修士的神识传音,避不开高级修士。
此时的宋刀,孱弱的甚至不如仙基修士。
“不必了。”
宋刀摇头,他轻抚了一会妻子的柔发,又抱了抱五岁的幼子,叹道:“我要交代的遗言,不必避及静安师叔。”
言毕。
他沉吟稍许,将凌霄刀拿了出来,朝幼子递了过去,“这凌霄刀,是你师祖传给我的,咱们凌霄一脉世代所传的本命法宝……”
“今日为父,就将这件法宝交给你了。”
“只不过……这刀的本源被为父消耗了七七八八,已不足以为你的依凭了。”
宋刀哀叹道。
凌霄一脉,传承万年。
成长到道君这一步,才算是真正承继了一脉道统。
当年他师父凌霄道君分凌霄刀的本源,给他制造了三件符宝。凌霄刀本源大损。
若他成为道君,还可弥补凌霄刀本源,一如他师。将此刀作为传承,传于后辈弟子。
但他如今,只是一道丹真君。
“为父平生有三大恨,你若有心,有实力,可为为父报之。”
“这第一恨,乃徐行断为父龙脉,绝为父一品道丹之途,后又轻我、辱我。”
“这第二恨,乃前宗主任元瑞不公之判,让为父蒙受不白之冤,入黑火狱五十年,白耗光阴。”
“这第三恨,乃……”
宋刀握住幼子手掌,嘴唇嗫喏,说到第三恨的时候,却迟迟没有说出话语。
像是遭遇了大变。
一丝丝黑色气息缠绕到了他的魂躯上。
他蹬蹬的向后倒退几步,靠近床榻,瘫软的倚在床栏边,仰头望向屋外。
“原来……”
“即使不遇千鹤道君,宋某也免不了这一死。”
宋刀面色灰败。
他再次感受到了不祥之气的降临。
而这一次,比前四次,更加的凶勐、莫测。
即使他道丹未曾损毁,遭遇这一次诅咒,亦会身陨。
少倾,瘫倒在床榻上的宋刀神魂,缓缓溃散,只剩下了一些黑色的未知砂砾。
“爹!”
宋刀幼子嚎啕大哭,跪地哀嚎不止。
厢房的仆役,亦多了一些凄哀之色。
这位宋真君虽贵为真君,但平日里的架子一点也不大,极为和善,对他们也多有照顾。
“海师侄……”
“师叔告退了。”
一旁打坐的静安道君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起身道。
“此番谢过师叔对拙夫出手搭救,妾身送送师叔……”
海淑珠讲礼道。
“不用了。”
静安道君一甩大袖,消失在了海家驻地,不见了踪影。
“安儿,你父给你第三遗言,写了什么?”
等静安道君离去,海淑珠来到正跪地哭嚎的幼子身旁,一翻幼子手掌,见空无一物,连忙询问道。
她直觉,宋刀第三恨没说出,应不是宋刀即将身死而无法道出,而是另有深意。
“娘,爹什么也没写。”
宋安怔了一下。
他虽四岁,但他是宋刀道丹之后生下的子嗣,承载了宋刀的一部分体质,先天而圣。
“什么?”
“什么也没写?”
海淑珠颦眉。
她在厢房内踱了一会步,脑海里思索一条条讯息。
“原来是你杀了我夫君!”
“静安道君!”
“杀夫之仇,我海家记下了,不会轻易放过。”
海淑珠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