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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见皇阿玛来了,四阿哥好生惊喜,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康熙爷只怕过了病气给四阿哥,紧忙抬手挡了挡。

“站住、站住!就在屏风旁站着说话,莫过来了。”

一听这个四阿哥立刻停下了,满面的不解:“阿玛不喜儿子了吗?”

小孩儿半点儿不知委婉,有什么说什么,一想皇阿玛不喜欢他了心里还有些受伤,不知自个儿做错了什么。

康熙爷见之心软,连稍坐起来些缓声解释着:“好孩子,阿玛并非不喜你,阿玛是病了,怕过给你病气呢,你好不容易胳膊好了不必再用药了,若再同阿玛一般着得风寒又得日日吃苦头了,阿玛可不舍得你病。”

四阿哥一听这个眉头半点儿未舒,虽是知道皇阿玛不是不喜他,然猛然知道皇阿玛病了,他自然担忧着。

且见他犹豫着动了动脚,后竟径直朝康熙爷去了,手臂撑着榻沿儿还翻了上去,一把搂住他阿玛的脖子。

“儿子不怕吃苦,只怕阿玛难受,儿子病的时候有额娘陪着,心里的难过有额娘为我分担,我就好的快了。”

“阿玛病了,儿子也替阿玛分担,这样阿玛就能快快好了。”

童言童语最是真挚戳人心的,四阿哥有这般懂事,一番话下来可给康熙爷感动得鼻尖发酸心头柔软,然到底是怕过给四阿哥病气,一手拿帕子掩住口鼻一手抱了抱四阿哥,心说他们娘俩当真是他的心头宝,哪个都不能离了心啊。

“知胤禛有这样的孝心阿玛的病就立刻好一半儿了,有你额娘在呢阿玛不用你陪着,你且带着暾焱去玩儿吧,像暾焱那样的犬最爱雪天,这阵子拘着了,你可得叫它撒撒还才是。”

如今暾焱已是个成年的大犬了,它果真比它阿玛还雄壮的,比一般的松狮犬大一圈儿,毛发浓密油亮四肢粗壮有力,远远看着像是头小狮子似的威风,先前四阿哥带着暾焱去乾清宫寻他,四阿哥似是走累了,还爬在暾焱的背上叫它驼了阵子,也不见暾焱有半分疲累。

一提起暾焱四阿哥果真就被转移了注意,就这么欢欢喜喜被康熙爷哄走了,溜得甚快,康熙爷有时都想不明白四阿哥都胖成球儿了怎么还动作这么敏捷。

他怎么想的就怎么问了,玉琭笑答:“爷许他玩儿他自然溜得飞快,原本这个时辰该是他读书识字的时辰,我这二日还教了他算术,他正为此头疼呢,有爷这话他可痛快了。”

康熙爷闻言意外,也是久不同玉琭交流了,竟不知才这会子玉琭便开始给四阿哥启蒙了,甚至还有算术。

“以四阿哥这年纪会不会有些早了,依着宫里规矩给他三岁再启蒙也不算晚。”

玉琭扶着康熙爷躺下,微微颔首:“原也是想着三岁再给他启蒙呢,只是四阿哥确实聪明,许是总在旁边听我同皇贵妃姐姐盘对宫中账目,我还没教他算术他便自个儿会数了。”

“就上个月的事儿,都能掰着手指头从一数到十了,我只怕浪费他的才能这才提早给他启蒙,然也是觉得他年纪小,每日也不学多,就认认大字,算算十内的算术罢了。”

“四阿哥可聪明着呢,一学就会,然就是有一条不好,他不大能坐得住,约莫专注个一刻钟的工夫就忍不住扭一扭动一动,或是扣扣手指或是把玩旁的,我便给他定了规矩,每日这时候学小半个时辰,就是硬坐也得坐够了时间。”

“我只怕等他启蒙时还心性不定,皆时到了上书房可就不是这半个时辰的事儿了,如若没个好习惯,诸位大人罚起来可不是不留情面的,想叫他在外头少吃些苦头只能这般。”

康熙爷一听顿感玉琭用心良苦,上书房的规矩确实严苛,坐不端要挨手板子,学不好学不会也要挨板子,虽是皇子犯错大多都有身边儿的奴才替罚,可罚练大字儿或是罚站是少不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皇子凡进了上书房,甭管年纪大小都个个规矩,尽是被罚出来的,大阿哥从前也像四阿哥这般跳脱,被诸位大人整治十日些个毛病就全没有了,可见其手段厉害。

“你这未雨绸缪的法子也好,至少能叫四阿哥先适应些个,若等着启蒙是猛然将他送去,头几日可少不得哭呢,然诸位大人也不是半分情面不讲,一开始也只是学个把时辰,五岁之后才须得阿哥们刻苦。”

玉琭点头,然仍不放心,不过这会子说什么都尚早,间康熙爷略有疲态便先催着些睡了,昨儿熬了一夜,不好好补足了觉可不成。

有玉琭陪伴,康熙爷自然是怎么都好,睡时还非要拉着玉琭的手,如此入睡还平白生出一种幸福感来,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康熙爷吃饱喝足,这一觉便睡得长了,午间被玉琭叫醒用了回药,也不知怎那样累,一翻身竟又睡了过去,直到天擦黑了才悠悠醒来。

刚醒来时康熙爷并不算清醒,先是感觉到自己被一股熟悉而温暖的淡香抱过这,继而才看清玉琭半揽着他在旁边睡着了,他头都枕在玉琭的肩上,如此亲近且叫他忍不住暗自欢喜。

瞧,玉琭还是极在乎他的,就是睡着还得搂着他!

然康熙爷不知,就午间那会儿他又烧得厉害了,身上压了三床被子还一个劲儿的寒战不止,用了药也不是即刻能见效的,可把玉琭着急心疼坏了,只得搂着康熙爷又塞了汤婆子围着,好一会子这才见康熙爷恢复了些。

玉琭劳心又劳力,今儿早又被康熙爷折腾得起早了,实在撑不住就睡了去,至康熙爷醒,她也不过才将将睡了半个时辰。

然这睡得也是不安稳,即便她半边身子在外头晾着也是热的,抱着康熙爷这么个大火炉,沁得她一脑门子细汗。

康熙爷珍惜这片刻宁静珍惜得不得了,也不敢动,就这么偏着头看着玉琭,看玉琭额上晶晶亮的细汗,看人面上柔和的线条,看那略抿着些的粉唇,这一细看才发觉玉琭也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