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听得又是一阵暖意,小花儿兄妹一直都是知道感恩的,从当初果儿收留下他们的时候,这对兄妹就把她认作主子了。
小花儿如今如今快九岁了,没想到这孩子在刺绣上竟然有着惊人的天赋,在黄娘子和其他绣娘的调教下绣艺越发精进,别看她年纪小,绣艺已经超过大多数的绣娘了,就连双面绣都能像模像样做出几件花式繁杂的出来,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假以时日肯定能成为大师级别的顶级绣娘。
还有她的哥哥纪青也已经崭露头角,小小少年跟着店铺掌柜的做事学得像模像样,将来绝对是把做生意的好手,长陵的所有铺子、酒楼等产业如今全部做了果儿的陪嫁,以后他们兄妹两个自然会成为果儿的得力助手,所以对果儿来说,她其实是捡到宝了。
村里的小姑娘们听果儿从城里回来,晚上便相约一起上门来添妆,荚儿带着豆儿和香草也过来帮果儿招呼大家。这些小姑娘大多是在姚家作坊做工的,跟果儿的关系即便不熟也都接触过几次。
家里送添妆是家里的事,小姐妹之间互相送则是她们彼此的情分,当然,小姑娘们送的无一例外是自己做的绣品,有门帘、床单、鞋底、帕子,枕巾,荷包等等,表示的是一份心意。
虽然这些小物件跟果儿嫁妆里的绣品无论布料还是绣技方面都没法比,可果儿没有丝毫嫌弃地一一接过来跟大家道谢,还吩咐晓兰、晓青两个端来茶水点心招待大家,小姑娘们这才暗暗松口气,屋子里很快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小姑娘们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说着悄悄话,对于果儿的好运气她们是羡慕不来的,即将嫁到省城去当诰命夫人,这是她们几辈子也修不来的好姻缘,所以大家其实更羡慕荚儿的好命,话题也大多围着荚儿转。
荚儿在云绣阁锻炼了几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害羞的小姑娘,虽然在绣艺上没有小花儿表现出来的那般出色,但她一直都很努力,渐渐也打出了一些名声,在云绣阁还有客人指名买她的绣品。
见大家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荚儿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耐心跟大家说起省城那边的风土人情,云绣阁里的绣娘们有多本事,省城里的姑娘们都喜欢穿戴什么,玩些什么,小姑娘们听得津津有味,都忘了自己是来给果儿贺喜的。
果儿当然不会不悦,她饶有兴趣地听大家说话,示意晓兰和晓青及时添上茶水、点心做好招待,目光看向荚儿则有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这个堂姐的确变化挺大。
大家说笑了一阵,不知谁说想要看看果儿的嫁妆,果儿也不推辞,大方地让晓青领着大家去看,她的聘礼和嫁妆大部分都在城里,乡下这边除了家里准备的,其他都是乡下亲朋好友送来的各种添妆,就放在她们三房院子里收着,到时候能不能全部都抬走还不一定呢。
不过就这些添妆,在小姑娘们看来也是异常丰厚的了。
屋子里没了别人,果儿碰了碰说累了正捧着茶喝的荚儿问道:
“听说长陵胡家的大夫人请你去府上做客,那个,怎么样了?”
说罢朝荚儿一脸促狭地挤挤眼,荚儿不妨她突然问起这个,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忙放下杯子有些害羞地说道:
“什么怎么样呀?胡家人都挺好的。”
果儿撇撇嘴,当她不知道呢?这次她从城里一回来二嫂就跟她说了这事,长陵的胡家是二嫂胡月灵的娘家,胡家的当家主母也就是胡月灵的大伯娘见过荚儿一面,对这个性子腼腆的姑娘很有好感,就起了保媒的心思,特意给胡月灵写信征询了姚家人的意思,然后才出面邀请荚儿去府中做客。
胡家保的媒是她们家一个亲戚的长子,比荚儿大三岁,在长陵做小生意的,虽不是大富大贵,也算是殷实的小户家庭。
最重要的是家里人口简单,那位公子也上进,去年刚考中了秀才,若是这桩婚事成了,说不定荚儿将来也有自己的大造化。
果儿看荚儿脸蛋红扑扑的就知道这事有门儿,她不觉抿嘴一笑,不急,等将来嫁到了长陵,她便能以将军夫人的身份堂而皇之在外应酬,这样荚儿的亲事她也能全程参与。
这就是嫁人后的好处,即便她比荚儿还小几个月,可是女子一旦嫁了人,在很多方面尤其是人际交往方面会自由许多。而且若是荚儿将来也嫁到长陵还能跟自己作伴呢。
“荚儿姐,你倒是说说你见过那位公子没有?他长得怎么样?脾气好不好?或者你再说说你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公子......”
荚儿见她越说越离谱,惊得都忘了害羞,恨不能扑上来捂住她的嘴。
“你乱说什么呢?”
荚儿气急败坏,果儿则笑得乐不可支。
上姚村一片喜气洋洋,京城里关于沈默那些传闻却始终持续不散,甚至有言官就着他不敬长辈,不堪为臣这一条不遗余力连着上折子,弹劾了沈默好几次。
对于这些小打小闹沈默根本不放在眼里,自始至终不予理会,平日依旧我行我素该怎样还怎样。
反观晋安伯府,被休回家的大夫人顾不得体面不体面,丢人不丢人,几次跑到伯府门口哭闹,想要进去见伯爷一面。
可是门房的下人早得了晋安伯的吩咐,不许放那疯婆娘进来。
当初他们为了救儿子出大牢,两人私下商量先把大夫人休回家,等安抚了尚书府,事情平息一段日子,就偷偷把大夫人再接回来。
大夫人为了儿子忍气接下了休书,谁知道最后事情并没有按他们想象的发展,儿子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落了个被发配西北荒芜之地的下场,母子此生都难再相见。
得知这个结局,大夫人最恨的人却不是尚书府,而是在背后使阴招的沈默。当时伯爷跟她说得清楚,因为沈默的提醒他才想到这个休妻以平复尚书府怒气的法子,现在看来根本就是那个逆子蓄意害她,好给他的娘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