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位官差吃饱喝足,姚二柱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荷包,从桌子底下递到姚福山手里,说道:“福山兄弟,别推辞,不能叫跟着的兄弟们白出力不是?一点小意思,千万别客气。”
见姚二柱办事敞亮,当着兄弟们的面,姚福山也觉得面上有光,于是客气了几句便接过荷包。
一掂量发现荷包的重量还不轻,心里不由暗叹姚三叔家果真今非昔比了,于是说话上更添加了一份真心实意。
姚福山细细问了姚三柱事情的经过,根据他多年的经验,也认为是被人盯上了,便嘱咐姚老爹以后出门注意些,防止再被盯梢之类的话。
姚老爹自然连连点头。
姚福山带着几个官差也没有多留,问清楚情况便告辞离开,准备先到附近查看一番再说。
送走了姚福山,姚老爹看着炕上哼哼不停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强忍着想要拿烟袋锅子抽一顿的冲动,指着姚三柱狠狠骂起来:
活该!叫你们嘚瑟,人家咋不劫别人呢,咋不劫你大哥二哥呢,咋就知道你这兔崽子身上有钱呢?
还不是你们自个儿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叫给人钻了空子,揣着家里的银钱四处嘚瑟,真以为你是地主老财了,不省心的东西,咋不把你给劫走算了,那牛跟牛车顶了十个兔崽子你了,狗日的劫匪......
想起家里的宝贝牛,姚老爹手捂胸口更加难受的不行。没了牛车,家里盖新宅子三天两头拉东西,立马就不方便了。
而且眼看着要春耕,正是准备用牛的时候,这下可怎么好?姚老爹愁死了。
果儿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等姚老爹缓过一口气,便拿出十两银子当着姚老爹的面交给大伯二伯:“这是买牛跟牛车的钱。”
姚铁柱跟姚二柱面面相觑,果儿又道:“爷、大伯二伯,你们不用舍不得,这十两银子就算到我爹头上,将来从他那里扣回来。”
姚三柱差点跳起来:“啥?果儿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咱家那牛......”
话还没说完,姚老爹一杆烟袋锅子抽过去,姚三柱立马安静了,认命地抱着头缩回炕上。
姚铁柱两兄弟翌日便去了县城的骡马寺,在那里挑来选去重新买了一头健壮的小黄牛,再配上跟之前差不多的一辆牛车回来了。
姚铁柱拿着图纸问果儿:“果儿呀,这图纸你没画错吧?你确定把灶洞放在屋外头?”
“对,没错,就是放在屋外。”
果儿肯定地说道。
北方的土炕一般炕洞都在屋里,每次烧炕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屋子里火烧火燎的,还有那烟灰,落得到处都是,这一点让果儿实在不想再忍受了。
完全可以把炕洞放在外面,既不影响烧炕,又避免了这些麻烦,一举两得的事。
姚铁柱:“......好吧,那这个呢,你说这屋子叫啥来着?”
姚铁柱指着另一处一时想不起来,果儿提醒道:“这是浴室,就是洗脸洗澡的地方。”
这个浴室的设计是果儿最得意的地方,古代有钱人家的屋子里都有洗漱的内室,大多是用屏风隔断,里面有马桶和浴桶之类洗漱用品,当然马桶只是一个纯粹的桶。
而果儿设计的浴室,是在原先通常放屏风的地方,直接砌上一块大石板做隔断,里面地面铺上上好的石料,还有浴桶也都用上好的石料来修砌。
最最重要的马桶,还是用石料打造,上面坐着的地方加上一圈木头还有盖子,在底部做了特殊的设计,地下留出一条下水道,直接通到外面统一的角落处。
可惜只能半自动,用完了需要动手自己冲水,所以旁边还多了一个蓄水的石槽,到时再放上一个葫芦瓢就行了。
至于浴桶就刚洋气了,现代缩小版的游泳池样式,头顶有蓄水的一个水池,底部留一个小孔,保证洗澡时倒进去的热水能缓缓流个两刻钟左右,足够一个人的用水量。
还有浴桶的底部也有一个小孔,这两个小孔不用时都是用木塞子塞上的,果儿脑子里储蓄的东西有限,实在发明不出来水龙头那种先进的东西,只能用简单的木塞子代替。
这样的浴室果儿在每个主屋里都设计了一个,就连前院准备的客房里也是如此,这样万一以后家里来了贵重客人,也好招待。
浴室的设计是果儿最满意的地方,来这里快一年的时间,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不能痛快洗澡,还有就是上厕所。
看着自己精心打造的浴室效果图,果儿恨不得立刻完工住进去好好享受一番。
只是这样的设计所有的匠人从未见过,大家脑子里没有一个完整的模型,直接不会了。
尤其是李石匠,跟在姚铁柱身边睁大眼睛再三确定,就怕哪一处理解错了浪费了好石材。
“李大叔,这些东西很难打造出来么?”
果儿水灵灵的葡萄眼看向李石匠,李石匠连忙摇头:
“不是,都能弄出来,就是,得先问清楚果儿姑娘,怕弄错了,那些石材可不能糟蹋了。”
李石匠手下有几个徒弟,这些日子他带着几个徒弟一直在替姚家打造各种石材,只是这姚家需要的很多石材,咋都跟平常人家不一样呢?他们这些人干着干着心里就没谱了。他这才跟在姚铁柱后面过来问个仔细。
“李叔,就按我说的做,只要手艺好,出活精细就成。”
李石匠这才挠着后脑勺里去。唉!小东家怎么说就怎么做吧,这些日子大家伙也都看出来了,姚家这房子怎么盖,得听果儿姑娘的。
打发走了一个个来问话的匠人们,果儿暗暗吐了吐舌头,很标新立异么?她已经尽量低调了,很多想添上的东西还都没敢弄呢,算了,还要再低调些才好。
这几日姚福山带着几个官差一直在周边几个村子来回调查,一时间弄得村里村外气氛挺紧张的,果儿对此很满意,这样一来那些躲在暗处想要找麻烦的人就得掂量掂量了。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没几日便有了好消息,姚福山带着几个官差在附近村子挨个盘查时,有人偷偷报信,很快查出那几个劫道的人,其中一个竟然是本村有名的无赖二混子。
顺着二混子这条线,其余几个人也很快抓到了,都是附近相熟的混混,跟二混子成天鬼混在一块儿专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也就是去年怂恿姚三柱偷媳妇的私房钱去赌的那帮人。
姚三柱听说劫他们夫妻俩的人竟是二混子他们,当下气得跳起脚来。去年被他们害的那么惨,这仇他还没机会报呢,没想到他们这回竟敢劫上他们家了。
原来这几个混混自从上次怂恿姚三柱赌钱后,因为姚老爹管教严厉,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拉姚三柱下水,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姚家越来越发达,眼红嫉妒得不得了。
这段日子姚家盖新宅子,姚三柱夫妻两个几乎每天都要往返十八里铺去买东西,每回两口子显摆得恨不能人尽皆知,所以二混子他们很容易就知道了这夫妻两个身上是带着钱财的,于是决定干上一票,只求财,抢了就走。
就这么着,姚三柱两口子悲催地被劫了。
人是抓住了,可当初被抢的银子,还有牛和车都已经被他们挥霍的差不多,追是追不回来了。
果儿对于这个结局并不感到意外,牛车没了,再买就是,她要的是这种杀鸡儆猴的效果,但凡敢对她们家动歪心思,绝对讨不了好。如今的姚家人,不怕事。
这件事一了解,姚家人又好好办了一桌酒席,把姚福山跟那几位官差请到家里盛情招待了一顿,临走又包了一份厚礼分别给几位送上。
姚老爹面上呵呵笑着,心里从头到尾颤个没完,这些日子几位官差吃在他家,宿在姚诚义家,还有这些日子给出去的赏钱,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早知道当初还是不报官的好,不报官损失的也就那些个被抢了的银子,可现在呢?报了官,贼人也抓了,不但损失找不回来,这些日子光送出去的打赏,相当于被抢了好几回!
天爷,他姚潜一辈子都没有挣过这么多钱,如今几天的功夫竟被打赏了出去,天爷!
老爷子满腔的郁气没出发,姚三柱两口子毫不意外地充当了出气筒,被姚老爹逮着就是一顿破口大骂,这一回,连包氏也给捎上了。
姚三柱被老爹的唾沫星子喷得恨不能变成那头被抢的牛犊重新改造,包氏也被撸了厨房采买的差事,姚老爹找了村里关系好的几户人家上门送菜,那几户人家得了这个好差事,自然对姚老爹很是感激。
因为老三两口子的事,这些日子姚家几兄弟几乎都没有出村,现在这事情解决了,大家心里都松了口气。
姚二柱想起之前看的那批木头,听店家说就在这几天运回来,赶明天赶紧去看看,可以的话就买下来送到陈木匠那里去。
果儿也想起了木头的事,听大伯跟二伯说是差不多明天就可以买下来,陈木匠那里她当初定的那个东西应该也做好了。
翌日,姚铁柱、姚二柱两兄弟拿好钱就一起出门了,回来的时候两人说木头已经送过去,姚二柱还把果儿要的东西也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