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贺礼,是我作为皇姐送给十一妹妹的,这些,是替我夫君给薛家的,薛家三郎英勇善战,为国捐躯,实乃我帝云的荣耀。”温蔓看向温芸,“十一妹妹能嫁给这样的英雄,替英雄侍奉老母和兄长,是她的福分,作为皇姐,我为她骄傲。”
薛老夫人一看这银票,愣在那里,薛家大郎和二郎,还有两位夫人也有些怔愣,薛家往日来国师府从来没有交情,换言之,国师根本瞧不上他们,温蔓这位国师夫人能来,他们都以为是看在温芸的面子上。
可没想到温蔓居然是代表国师府来的,不仅送了银票,还说让温芸这位公主来薛府侍奉老母和兄长?
别说薛家的人怔在那里,就连温芸本人,都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原本并没有想让温蔓来送嫁,不过是为了把傅闻给她的腰牌顺理成章地送进国师府,让温蔓没有防备地收下。
今日她来送嫁,温芸也不好赶她走,便只能任她一起进了薛府,不想,傅闻的计策没成,竟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都到这会儿了,她根本没有机会反抗,况且这会儿人已经进了薛家,当场闹,对她根本没有好处。
见她没有闹,温蔓才打破这讨厌的沉默,问道:“是不是要拜堂了?”
“哦,是是是,是该拜堂了。”薛老夫人向薛家二郎伸出了手,“二郎,扶我起来。”
薛魁的尸首虽然还在送回都城的路上,但是牌位已经破格入了祠堂,薛家的祠堂就在后院,这会儿薛老夫人要亲自去请牌位。
“温蔓,你是故意的吧?”温芸特意走得很慢,等到了温蔓身边时,虽小声,但语气不善。
温蔓强行抓过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手心里,笑着说:“算是吧,不然也不能白白让你欺负了那么多年,也不能白白让你和外人联手算计我。”
温芸气急败坏,险些吼了出来,但她到底还是怕以后在薛府日子不好过,不敢让府上那五位听到,“温蔓,你给我等着,等四皇兄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温蔓觉得好笑,“先不说你四皇兄回不回得来,就算他回来了,你觉得他能替你出头?要是我没有记错,他可是为了自己,爽快地把你给卖了。”
“你...”温芸气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温蔓厌恶极了她这副嘴脸,好在很快,薛老夫人就把薛魁的牌位请了出来,活人和死人成亲,在都城也不是从没有过,有些至情之人,心上人死后不想另寻他人成家,便会与已故去的爱人成亲,将对方的家人,视为自己的家人。
不过这样的例子并不多见,毕竟哪家的孩子不是爹娘的心头肉,能舍得他们为亡人守一辈子,也是深明大义了。
拜过天地后,温芸算是正式入了薛府的大门,成为三房的夫人,薛老夫人特意让二夫人把薛魁生前的住处收拾出来,从前薛魁常年住在宫里,很少回府,所以他的住处并不大。
薛老夫人本想让温芸暂住,等料理完薛魁的后事,安葬了他,再给温芸换个住处,可是看到温蔓的态度后,薛老夫人便没了这个打算,只是让温芸往后有什么需要的,就和二夫人说。
为了这事,大夫人还和二夫人又掐了一回,大夫人说,新过门的三夫人和她亲,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她说,二夫人什么也没多嘴,却是一状告到了薛老夫人那里。
温蔓可不想在这个乌烟瘴气地薛府多留,没等这两位夫人掐出一个结果,就带着冶儿离开了薛府。
回去的路上,冶儿一脸佩服,“公主,刚才那招简直太厉害了,往后这家人,尤其是薛老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磋磨十一公主呢。”
“怎么磋磨我不管,但是她想害我,就应该做好事情败露的觉悟。”温蔓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也不是不在乎别人怎么诋毁自己,只是冤有头债有主,有些人不过是喜欢嚼舌根,正好被人利用了。
回到国师府后,温蔓便不再外出,每天都在府上,被顾婶和冶儿当猪一样养了起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最多看一个时辰书卷和典籍,然后,等李由派人送来前线战报。
好在府上的伤患都好得差不多了,温荀也能下地陪她一起吃饭聊天,府上大大小小事务也都被林景接了回去。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温蔓每天都紧着午饭后的那一个多时辰,在院子里晒会儿太阳,温熏便坐在她身边陪着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聊了许多小时候的事。
“还记得我头一回去冷宫的时候吗?”温荀问道。
温蔓闭着眼睛,舒服地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怎么会不记得,那时二皇兄也不过十岁的年纪,就开始钻研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为了捉条小蛇跑到冷宫来,我正好在爬树,想看看外头的风景,被你一吓,险些没摔死。”
温荀的母妃虽然也已过世,但他母家从温承云有过大恩,所以温承云这些年从没有约束过他,从他会走路跑步开始,就可以在宫里的每个角落乱窜乱跑,没有一个人敢惹他。
“别说了,宫里都没什么可以入药的小东西,我好不容易找着一条,想着做一包蒙汗药,让跟着我的宫女和嬷嬷能消停一会儿,没想到那蛇居然跑冷宫去了,要不是那时候的机缘巧合,我也不会发现,冷宫里居然还有你这样一个皇妹,你和她们不一样。”
温荀说着,也闭起了眼睛,从前的画面仿佛历历在目,即便已经过去近十载。
“哪里不一样?”
“哪哪都不一样,宫里那些女人,一个个都矫情得要命,喝个酒吃个菜都端着架子,好像吃相丑就是丢人的事,不像你,我不管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你都能吃得满脸都是。”温荀说着,笑了起来。
“还有,你和她们的喜好也不一样,她们除了争宠,就是斗艳,就只想着怎么在父王跟前长脸,怎么在王公大臣面前炫耀,你却和我一样,喜欢研究医书,我起先是想着,万一我哪天做出的药,把自己给害了,你也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