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蔓知道她在说谎,但是风曜并没有拆穿她,而是让林景把人带回国师府的囚室。
“不可脏了陛下的寝宫,此人,臣先带回去。”风曜起身后,林景根本没有给宫女反抗的机会,一掌把人劈晕,拖着带走。
回到国师府,温蔓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囚室,到了门口却不敢往里走,风曜见她害怕,小声道:“里面的皮子都是兽皮,我没有剥人皮的嗜好。”
原来是兽皮,温蔓觉得自己被耍了,一脸不高兴。
“生气了?”风曜让林景先把人带进去,他自己则在等温蔓的反应,“为夫最近好像一直在惹夫人生气,这可怎么是好。”
温蔓最受不了他这样,这老爷子也太会卖惨了,可想想到除了父王之外,他谁都不放在眼里,唯独对自己俯首称臣,就什么气都没有了。
“我哪是这么小气的人,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留了后招,我今天可就真的把德妃给害死了,走,我陪你审她,我倒要看看看是想活命,还是要保皇后。”温蔓握了握他的手,“走吧。”
可风曜却根本没有打算进去,而是带着她回了后院,“不必审,她即便招认了,也治不皇后和太子的罪,并没有人能证明她是皇后的人,我带她回来,只不过是想让皇后的人自乱阵脚。”
真是高明,温蔓觉得,他就是只老狐狸,落在他的手里,自己还跑什么?
“夫人晚上想吃什么,我让顾婶去准备。”风曜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和她一起吃饭了,前几天她不是在生气,就是把自己关在库房研究药方,想找她,也找不到好的机会。
温蔓回头看了一眼冶儿,说道:“不如我们烤羊腿吃吧,冶儿馋了好久了。”
“好。”风曜吩咐锦娘,“去通知厨房,烤一只全羊。”
锦娘领命,“是,大人。”
温蔓一直有个疑惑,想问,又找不到机会,眼下林景和锦娘都不在身边,就随口问道:“府上的暗卫,都是你救回来的吗?”
“不全是,有些是府上的暗卫救回来的,朔风和流云就是刘青从乱葬岗带回来的,那时候他们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刘青喜欢他们俩,就当了他们的师傅。”风曜觉得她是想问锦娘的事,便也一并说给她听,“锦娘是我在办案时带回来的,她父亲欠了赌债,拿她抵债。”
原来国师府的暗卫出身都挺可怜,这么一看,自己还算是幸运的,至少有母妃陪着自己长大。
晚上吃烤羊腿的时候,冶儿开心得不得了,温蔓却没有多吃,她和风曜不一样,不能一心二用,她要时刻注意风曜故意在囚室附近给出的破绽,一旦有人潜入,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可是这一等,就等到了子时才有了些动静,国师府铜墙铁壁,敢闯的人也绝非善类,风曜安排好了保护温蔓的人,便亲自去了囚室。
温蔓怕拖他后腿,只能时不时让朔风去看看,朔风一连去了五次,才带回了消息,说人已经抓住了。
“走,去看看。”温蔓不由分说地带着冶儿赶去囚室,看到来人的面容时,她有些意外,这人她在凝月阁地宫见过,这人脸上有一条贯穿鼻梁的刀疤,看一眼就不会轻易忘记,而且,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傅闻下意识地带着她绕了道,应该是比傅闻排位高的杀手。
风曜好像也认得他,“皇后还真是手眼通天,凝月阁总坛被毁,居然还能请到凝月阁榜三的杀手。”
凝月阁榜三?怪不得有这胆量潜入国师府。
刀疤脸没有半点惊恐,似乎干他们这行的,已经把生死看得很淡,生则继续刀口舔血,死则等着投胎转世。
“是老子技不如人,要杀要刮,动手吧。”刀疤脸恶狠狠地朝风曜瞥了一眼。
风曜的声音冷酷而决绝,“说出傅天罡的下落,我可以饶你一命。”
温蔓没有靠近,怕坏了风曜的事,只是远远地站在墙角后,她听到刀疤脸说:“你不会以为,被你毁了个地宫,凝月阁就垮了吧?这样的地宫,可不止帝云国才有,北边的乌兹,西边的曼陀,只要阁主活着,凝月阁就不会垮,什么神明转世,你不过就是个不老不死的怪物!”
温蔓看得认真,听得仔细,可是风曜突然手起刀落,刀疤脸的人头就滚到她的脚边,刀疤脸死前面目狰狞,而他的脸,正好对着温蔓,温蔓整个人一下子杵在了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公主!”冶儿也害怕,可她还是壮着胆把刀疤脸的人头踢了出去,然后把温蔓往后拉了拉。
一直躲在暗处的朔风和流云立刻落了地,一个护着她们主仆,一个把人头提了起来,扔回刀疤脸的尸身上。
温蔓连喘气都忘记了,等风曜把她抱进怀里,她还没有回过神。
冶儿也吓得不轻,等温蔓身边有了风曜,她一个人跑角落干呕起来,朔风和流云站在她的身后,不知道怎么办。
“你还好吧?”朔风想拍拍她的后背,帮她顺顺气,可想到他的手刚刚才提过血淋淋的人头,只得悻悻地把手收了回来,给流云使了个眼色,“你来。”
流云抱着剑退了几步,“我可不行,我只会打架。”
“你...”朔风骂骂咧咧地把手往流云身上擦了几下,刚要上前,冶儿转过了身,看着他们一个手上有血一个身上有血,又是一阵干呕,然后瞪了他们一眼,小跑着回到温蔓的身边。
朔风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是怎么了?”
流云拍了拍被朔风蹭得满身血渍的左肩,“也许是因为,我们也会杀人。”
“那可不一样,我们杀的都是为祸世间的人败类。”朔风有些委屈地看着冶儿远去的身影,头一回质疑,杀人到底对还是不对。
温蔓那边,风曜什么也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她,许久之后,发现她动了动,才问:“吓到了?”
“是有一点。”温蔓只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声音也变得沙哑。
风曜低声问:“能走吧?”
温蔓坚定地点点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