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说虎父无犬子,没想到这位兵部尚书的女儿,是个这么冒失激进的人,还有楼盈盈,楼将军的一世英明也都毁在了她的手里,不知道楼家人有没有离开都城。
温蔓没有问,这事反正自己迟早会知道的,不用急在一时。
“国师,沙风镇是什么样的?我听二皇兄说,西边气候不太好,是不是风沙比较多,才叫沙风镇?”温蔓一脸向往地问他。
风曜依旧认真地回答她,“西边的城镇不一定风沙都大,沙风镇我去过几回,那里和都城没什么两样,只是民风和都城大相径庭,那里的人更加豪爽,不拘小节,我曾以酒会友,结识了几位好友,这回正好带你去见见他们。”
“不是去办案子?而是要带我去见老友?”
风曜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带你见老友,顺便办案。”
温蔓撇了撇嘴,说得好听,只不过是把两者的顺序调了个头罢了,帝云国的国师真不好当,一年到头都没有休沐一说,时时刻刻都要为国操劳。
就连着带新婚妻子去见老友,都离不开公务。
“那国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这回是去办什么案子?”温蔓说着,又送了一块点心到嘴里,觉得好吃,随手掰了一小块递了过去,“国师,这个好吃,你尝尝。”
马车行驶得不快不慢,轻风阵阵,车上的帘子时不时被吹开,林景正好看到这一幕,一时间吹胡子瞪眼,眼刀子都快把温蔓桶出窟窿了。
温蔓抬头时,也看到了他的眼神,手一抖,给风曜的点心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国师,我再给你掰一块。”
风曜没等她掰,就着她的手,直接咬了一口,抬头时,给林景递了一个眼神,林景便悻悻然地往后退了几步,不再出现在温蔓的视线里。
“林景好像不太喜欢我。”温蔓小声说道。
风曜的视线重新落到手里的书卷上,“你很在意你对你的态度?”
温蔓没想到他会这么反问自己,于是摇摇头,“倒也不是很在意,只不过他一直跟着你,你又寸步不离地护着我,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怪别扭的。”
“你可以从暗卫名册的天字一队中挑选一个你看得顺眼的,我让他来替换林景。”
说到暗卫名册,温蔓从衣襟里取出那本早就破得不成样子的册子,这册子她一直贴身带着,就连换了舞姬的衣服上台跳舞,她也带着,还帮自己挡下傅闻的一鞭子,这会儿,哪里还看得清上头的字和画像。
“国师,你那还有名册吗?”她问。
“名册仅此一本。”风曜的回答,让她觉得自己闯祸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上头的血迹已经干涸,有几页都粘在一块了。
之前收到名册的时候,她就没有看过,反正除了朔风和流云,她一个也不认识,现在乍一看,朔风和流云只是堪堪排到地字一队,他们上面还有天字一队、二队、三队,林景倒是在天字,不过是在二队。
再往前翻了翻,差点惊呼,原来天字一队还有这么漂亮的暗卫,画像完好无缺,只是名字那里不太看得清了,她把册子递过去,“国师,这位姑娘是谁?”
风曜道:“锦娘。”
“她好漂亮啊,比宫里那些妃子公主都要漂亮。”温蔓毫不吝啬地夸奖。
风曜嘴角一勾,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要说漂亮的女人,这百年来,他见得多了,可是能入得了他眼的,却没有几个,锦娘便是其中之一。
温蔓发现他笑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是国师的红颜知己?”
风曜听了,脸色突然一沉。
温蔓连忙狡辩:“明寰公主是你的长辈,我那样说,确实是我不该,可这锦娘总不是吧,国师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有本事,有几个红颜知己也是正常的事,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闭嘴,休息。”
这是风曜说的最后一句话,见他不再搭理自己,温蔓也不说了,低头吃了会儿点心,累了就躺在风曜准备的羊毛毯子上睡一会儿,醒来便又是吃吃喝喝,天黑了,找一家客栈投宿,一连走了十几天,才终于到了沙风镇。
温蔓从小在冷宫长大,倒是不怕无聊,可是马车里的空间到底比不上外头,一连憋了十几天,又不好意思抱怨,这会儿东走走西看看,活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个劲地撒欢,不过这会儿天都黑了,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走了。”风曜牵起她的手,进了一家茶楼。
茶楼的小二见他们着装贵气,知道来了贵客,便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林景上前,客气地说道:“我家主子与宋老板是至交,劳烦通传一声,就说都城的朋友来找他喝几杯。”
看林景这熟门熟路的样子,温蔓觉得他一定不是头一回和风曜一起来沙风镇,突然有些羡慕。
不多时,一位老者被人搀扶着迎了出来,见着风曜便笑开了,作势就要行跪拜之礼,“老朽见过国师大人。”
风曜上前将他扶起,“宋兄别来无恙。”
宋兄?即便知道风曜已经一百多岁了,可是听到他这么喊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温蔓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宋老板也看到了温蔓,忙问:“这位是?”
风曜很是顺口地介绍:“这是我夫人,九公主温蔓。”
“草民见过九公主。”宋老板又要下跪,这回连着搀扶他的人也要跟着下跪。
温蔓便急忙上前把他们扶了起来,“不必多礼。”
“九公主真是人美心善,配得上咱们的国师大人。”宋老板站稳后,看向站在一旁的林景,“小林景都长这么大了,上回来的时候还是个会尿床的小娃娃。”
林景一下子就被说红了脸,终于露出了十几岁少年该有的羞涩。
怪不得风曜对他这么好,不管做什么都把他带在身边,原来是从小养到大的。
“这小子还害羞了,再过些时日都要说媳妇了吧,脸皮可不能这么薄,都说烈女怕缠郎,就得没羞没臊,才能娶得上媳妇。”宋老板也是难得这么高兴,说了一会儿话,把拐杖一拄,“瞧我这小老儿,都忘记把你们请进屋,来来来,咱们去里头好好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