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蔓除了害怕,还有不屑,但她只表现出了不屑,唾弃地瞥了一眼风月亭的匾额,又看向他身边的姑娘,“你们可真够不要脸的,是怕仇家追杀吗?居然躲在女人堆里,还让我堂堂帝云国的公主进这种地方?”
傅闻听了也不恼,而是一抬手,就把风月亭的匾额给劈了,剑入鞘时,还把那几个姑娘的性命一并收了,“既然九公主不喜欢,我帮你除了便是。”
一时间,周围的姑娘们全都看了过来,一个个吓得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
倒是楼里的小厮和打手,眼明手快地把几个姑娘的尸体抬了下去,动作之熟练,好像这事并不新鲜。
温蔓见这几个女子都不会武功,不想看到傅闻滥杀无辜,同时也心生一计,便摇头,“倒也不是不喜欢,我长这么大,还没去逛过青楼。”
“那小爷今日便带你开开眼界,让你见识见识跟着小爷的好处。”傅闻说着,拉着她的手往二楼雅间走去。
进了雅间,风月亭的老鸨很自觉地给他们上了酒菜,都是挑风月亭大厨拿手的,一张桌子一下子就摆满了各种佳肴,可是温蔓一点胃口都没有。
眼下已经进了凝月阁的地盘,傅闻虽然没有风曜那么厉害,可在他眼皮子底下想跑,也是难如登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怎么,不合胃口?”
温蔓勉强拿起筷子,又勉强地夹了一块鹿肉,只觉得味同嚼蜡,可面上还是露出了笑容,“这鹿肉做得还不错。”
傅闻对这些佳肴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只爱喝酒,直接用酒壶喝,三壶下去,依旧面不改色。
“当杀手是不是连个好觉都睡不了?万一睡沉了,被仇家杀了都不知道。”温蔓打算开始怀柔,让他先放松警惕,然后找个机会行请离开他的视线范围,青楼鱼龙混杂,想跑也不是没可能。
傅闻一口气又喝了一壶,叹了口气,“倒也没你说的那么惨,也只有回到凝月阁,才没好觉睡。”
“原来你们杀手喜欢窝里斗。”温蔓一边说着,一边夹着菜吃,顺便也关注着他的反应。
果然,傅闻手上一用力,酒壶立刻被他捏了个粉碎,“杀了我,他们在榜上的排位就能上升,能进前十名,接的任务也会有更丰厚的报酬,不过,不只是我,上头那八个也一样。”
“前十不是有十人吗?那第十名呢?他就不怕?”温蔓随口问道。
傅闻失笑,“老十早就被杀了,他的位置一年到头得换十几次,我们前九人,也都是那些人的目标,他们可不会满足于争那一个位置,为了进榜十,甚至可以连亲兄弟,亲父子,都痛下杀手。”
“那你在进前十之前,是不是也经历了残酷的厮杀?走到今天一定很累吧?”温蔓放下筷子,从二楼的窗户往下看去,这时候已经有客人陆续走了进来,中间的台子上,舞姬也开始展示曼妙的身姿。
见傅闻不再说话,只低头喝酒,她知道,也许自己的话触动到他了,于是,趁热打铁,“我在宫里的处境,或许和你是一样的,父王的那些妃子们,一心想要我和母妃的命,我也成日提心吊胆,不过,我有让自己高兴的秘诀。”
“什么?”傅闻问道。
温蔓起身,“不开心的时候,舞一曲就好了,把自己跳得精疲力尽,就再也没有心情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你还会跳舞?”
温蔓走了几步,提起裙摆,在他面前转了几圈,她会跳舞,不过只会跳大草原的舞蹈,是母妃教的,比起帝云国舞姬的歌舞,她觉得,大草原的舞蹈,更加自由。
停下后,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楼下的台子,“让我去那里跳一支舞吧,我从出生到现在,不是被关在冷宫,就是被关在国师府,还从来没有过自由,如果能体会一下,哪怕不能活着离开凝月阁,我也认了。”
傅闻眉头一蹙,她没有说错,练蛊室确实是九死一生的地方,“你不会是想耍什么花招吧?刚才在古董店,你是不是想制造混乱,然后逃跑?”
“刚才是,现在不是。”温蔓扭头看他,“你应该知道,我在国师府也逃跑过很多次,但是知道逃跑无望,我也不会徒劳,这都已经是凝月阁的地盘了,我不傻,不过,你这么担心,是觉得你自己没本事?所以怕我逃跑?”
先礼后兵,先好言相求,再激他一激,果然奏效了。
“行,我让人给你送身衣服来,不过你得戴面纱,那下面的客人可都是凝月阁的财神,少给我惹麻烦。”傅闻让步了。
温蔓见好就收,一口答应。
不多时,老鸨便亲自送来了一套舞衣,温蔓也顾不得这衣服布料少得出奇,立刻去屏风后换上,按傅闻的要求戴上了面纱,在他的亲自护送下,走下楼梯,上了台子。
风月亭的客人多半都是好色之徒,看见温蔓,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碍于傅闻在旁,一个个也只能垂涎,不敢造次。
丝竹乐一响,温蔓便翩然起舞,许是江陵城的人没有见过大草原的舞蹈,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
温蔓一边跳舞,一边将藏在袖子里的药粉撒了出去,这药粉对风曜不管用,但是对这些人,可是大有用处,正好给他们邪念加一把火。
一舞结束,离台子最近的那些男子,药性恰好发作,一个个都不要命一样爬上了台,还有一些,抱着他们身边的姑娘死不撒手,场面一度开始混乱。
温蔓被人撞了好几下,她故意让身子往傅闻的另外一边跌去,眼看着就快被他们撞到台下,身子突然一轻,整个人被傅闻拉到身边,他一脸不悦地带着回到了二楼。
傅闻不蠢,不会看不出自己的伎俩,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温蔓没有辩解,只是抬眸看向他,“走吧,带我去见你家阁主吧。”
“你可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明知逃不了,还偏要试,伎俩被识破,居然又这么冷静。”傅闻这回,倒是真的有些不太愿意把她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