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炖补血汤时,温蔓就没有考虑过好不好喝,只把那些上好的药材按医书上说的往里头加,这回,她考虑到了,可她考虑的是,怎么能把补血汤炖得再难喝一点。
“公主,这...还能喝吗?”冶儿光是闻着味道,就有些想吐。
温蔓抬眸一笑,“当然能喝,还大补。”
炖完汤,温蔓顾不得把汤放凉,也不让冶儿搭手,端着就往风曜的书房走去,风曜此时不在书房,林景也不在,但密室的门是开着的,温蔓就在外头等着。
看到角落的屏风上挂着他换下来的衣服,温蔓下意识地摸了摸衣襟里的药粉,这些都是二皇兄给她防身用的,除了头一回往参汤里放的泻药和第二回放的合欢散之外,还没用过别的,她今天就要试试,这些药粉是不是对风曜都不起作用。
刚拿起衣服,一阵脚步声便从耳后传来,吓得她手一松,把衣服掉在了地上,伸手去捡,却抓到了一团黏糊糊的东西。
“有事?”风曜从密室出来后,看到温蔓蹲在那里,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她身后,问道。
温蔓果断抓起衣服,回头冲风曜笑了笑,“国师这衣服,是被狗尿了吗?”
风曜没有动怒,只是冷声道:“夫人不记得昨晚干的好事了?”
明明在说他这衣服,怎么突然说到自己身上了,昨天自己能干什么好事?不就是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操练了一顿?还能有什么事?
“我不是很明白国师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温蔓说出这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
风曜负手站在温蔓的跟前,对他身边的林景道:“你先下去,好好准备晚上的行动,万不可让李小姐受伤。”
林景抱了抱拳,“是,主子。”
等他走后,风曜接过温蔓手里的衣服,不再提昨晚的事,而是又问了一遍,“夫人过来,是有什么事?”
温蔓指指桌上的补血汤,“我是专程来给国师送汤药的,国师为了救冶儿,失血过多,这补血汤至少得喝上七七四十九日,往后每日我都会亲自给您送过来,快,趁热喝。”
风曜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还是拿过桌上的碗,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喝完后,把碗放了回去,嘱咐道:“今晚不要乱跑,有什么事,就去密室。”
温蔓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一定是要去办都城少女接连中噬心蛊的案子,晚上不在府里,其实温蔓也好想跟着去见见世面,可因为对明寰公主不敬而被赶下马车之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提这些事,而且这案子这么棘手,就算自己提了,也未必会被答应。
“知道了。”温蔓让冶儿把碗拿上,先去书房外等她。
风曜见状,问道:“还有什么事?”
温蔓咬了咬下唇,犹豫再三,虽然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国师以后能不能和我保持些距离,哪怕要做戏给外人看,也不能像今日在李府这样,对我...动手动脚...”
风曜的面上闪过一丝意外,不过很快,他就答应,“好。”
温蔓正要说声感谢的话来敷衍时,听到他又说:“如果形势需要,我会注意分寸。”
“什么形势能需要你对我动手动脚?我知道,国师和我表现得亲密,也是为了抬高我的身份和地位,让那些人对我敬而远之,不敢欺负我,这一点我很感谢,但是那些多余的举动,真的没有必要,毕竟国师就算上了百岁,也是男人,男女授受不亲。”
温蔓是真的不喜欢刚才的举动,都说好了当假夫妻,那就得假到底。
风曜难得笑了出声,“我与你的外高祖有些交情...”
他话还没说完,温蔓便打断了他,“原来让你保护我的,是我的外高祖?那我们两家也算是世交了,往后国师大人也是我的外高祖,别说抱一下了,就算抱着我睡觉都没关系。”
说完,她一溜烟地跑到门口,带着冶儿回了后院。
她发现,把风曜当外高祖之后,自己似乎没那么困扰了,就连昨天被赶下马车的事,好像也没那么耿耿于怀了,谁会和自己年迈的外高祖怄气?
冶儿有些难以接受,她从八岁被送去冷宫后,和温蔓就没有分开过,娘娘对她很好,但凡温蔓有的,她都有,虽然远不及别的宫里的小宫女,可冶儿觉得,冷宫更像家,有疼爱她的娘娘,还有把她当亲妹妹的九公主。
她见不得别人欺负她家公主,为此,没少遭毒打,可她不在乎,就算豁出命去,她也要保护公主,让公主得到自由。
“公主,咱们开始习武吧,等学好本事,奴婢拼死也要掩护你逃出去。”冶儿摆好了架势,要是手里有把刀,怕是可以一下劈开这张桌子。
温蔓从书架上取下一部武功秘籍,一边翻找适合她的,一边笑说:“先前是我天天想着逃出去,你还总是劝我,现在怎么你比我还着急?”
冶儿往桌前一坐,“奴婢还不是觉得你不开心吗,昨天你从刑部走回来的时候,奴婢都听说了,今天在李府,国师又不顾你不愿意,对你那样,要是娘娘还在,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
是啊,如果母妃还在就好了,即便一辈子都待在冷宫,温蔓也愿意。
可这世上哪来的如果?
温蔓要自由,但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她起身,把冶儿也拉起来,“走,咱们这就好好习武,学好了本事,往后去哪里都不会被人欺负。”
“恩,奴婢一定用心学,学好了保护公主!”
一旁的树上,朔风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流云,“冶儿这丫头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花拳绣腿的,还想保护夫人,她们这对主仆可真的有意思。”
“注意一些,今晚大人和景哥都不在府上,夫人要是出什么事,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流云始终抱着剑,严肃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朔风不以为意,甚至磕得更快乐了,“你看,这冶儿有些好笑,她是不是把剑当斧头了,她以为砍柴呢?为也太逗了吧,改天我得好好教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