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蔓小心翼翼地将冶儿的手臂放下,随后走向风曜。
风曜以为她是要取伤药给冶儿包扎伤口,便随手递了过去。
可温蔓接过后,却是走到他的跟前,抓过他的手,见他要躲,便又抓紧了一些,斥道:“听话,别乱动。”
“你不先给你的侍女包扎?”风曜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我可以自己来。”
“冶儿不是还没醒嘛,自然是先给国师包扎。”温蔓利索地给他上了药,小心翼翼地用布条包好,抬起头时,目光正好撞进风曜的双眸,风曜的眼睛可真好看,比库房那些宝石还要好看,用璨若星河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温蔓不由得走了神,半晌才尴尬地移开了视线,硬着头皮道:“好了。”
风曜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
这时,林景从外头走了进来,躬身道:“主子,楼小姐求见夫人。”
“谁让她进来的?”风曜低声问。
林景回道:“是二皇子,他有府上的令牌。”
风曜揉了揉额头,温蔓怕他后悔,把令牌收回去,便先一步将伤药塞到林景的手上,“既然是找我的,我去看看,冶儿的伤就麻烦你了。”
去前厅的路上,她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想什么呢,怎么能对老祖宗有非分之想。
国师府说大不大,可是说小,也比自己曾经住过的冷宫大上好几倍,温蔓一路小跑着到了前厅,温荀和楼盈盈正坐在桌前,温荀淡定地喝着茶,楼盈盈则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见她来了,温荀退了出去,“楼小姐好像有什么很要紧的话要和你说,我先去外面等你们。”
温蔓点点头,走到楼盈盈身边坐下,问道:“楼小姐还敢来找我?不怕我真要了你的命?”
楼盈盈伸手抓住了温蔓的手,力道不小,“夫人说笑了,我知道的,你从没想过害我性命,反倒是我,做了不该做的事,夫人饶我一命,我很感激,我今日前来,是想替父亲,道歉...”
她说感激自己?还专程前来道歉?这楼盈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温蔓没有回应,而是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夫人,我爹也是一时糊涂,才会去和凝月阁做了交易,你就念在他救女心切,原谅他一次好不好?”楼盈盈一时间梨花带雨,一副快哭的样子。
温蔓倒是好奇了,楼皇后为了保楼家,都和楼家结了姻亲,放弃了让太子娶重臣之女,来稳固势力的机会。
楼盈盈马上就是太子妃,等温承云退位后,她可能就是当朝皇后,如此大好前尘,为什么要来自己跟前哭?
“说吧,你想让我帮什么忙?或者,你想让国师帮你什么忙?”
楼盈盈咬着唇,眼泪夺眶而出,“夫人,我不想嫁给太子表哥,虽说我之前不懂事,亵渎国师,还利用您算计国师,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太喜欢国师了,喜欢到魔怔了...不过现在,我对国师已经没有非分之想了,您相信我...”
温蔓取出帕子递给她,说道:“你确实是魔怔了,并且你的魔怔还没好,连太子妃都不想当?你傻吗?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挤破头都想入主东宫?”
“再多也比不上想进国师府的女子...”楼盈盈脱口而出,说完后再看温蔓,便立刻改口,“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不管有多少人想嫁入东宫,可我...我是真的不想嫁...也不敢嫁。”
温蔓这些年虽然人在冷宫,但二皇兄经常会把宫里的消息带给自己,他提起最多的,就是大皇兄,也就是当朝的太子温慕,温慕生性残暴好斗,不管是不是亲兄弟,都要争个你死我活,就连寻常的比试,都曾把亲弟弟打到废了一条腿,东宫传出的残暴之事,更是多不胜数。
看来,楼盈盈是怕了温慕,所以才不愿意当这个太子妃。
她不想进东宫,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楼家和楼皇后,都该寝食难安了。
可是温蔓不想趟这浑水,她想报仇,但不是现在,便回绝道:“这事我帮不了,至于国师,你和太子的婚事,他插手也没用,父王和皇后不会答应的。”
楼盈盈一听,急得跪了下去,“夫人,求您帮帮我,只要您肯劝国师出手,国师一定有办法的,那日陛下说您是违背天条被罚下界的武曲星转世,要把您送去寺庙终身礼佛,消除业障,国师刚开口说要娶你,陛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夫人!九公主!求您帮帮我吧,让国师随便找个理由,送我去寺庙礼佛也行,让我像十一公主一样,在家中禁足也好,不管给我按什么罪名,只要不让我进东宫就行。”楼盈盈抓着温蔓的手,死死不放。
原来她是听说了温芸的事才来找的自己。
不过让温蔓怔愣的是,温承云当初居然要将自己囚禁在寺庙里。
而自己一度非常厌恶的风曜,居然还是自己的恩人,要不是他,眼下的风光根本不可能有,陪伴自己的只有青灯古佛,一辈子很长,如果就那样活着,简直生不如死。
见她不说话,楼盈盈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声音微不可闻,“哪怕让我给夫人当丫鬟,我也愿意的...”
“丫鬟我倒是不缺,如果你不想入主东宫,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是这个办法对你来说,需要承担一些后果,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温蔓突然有了主意,拍了拍楼盈盈抓着自己袖子的那手背。
楼盈盈不假思索地道:“不管什么后果,我都愿意!”
温蔓嘴角微微一扬,叫来了朔风和流云,“把楼小姐送出府,并且,尽你们最大的努力,让街上的人知道,楼小姐又来厚颜无耻地纠缠国师了。”
楼盈盈目瞪口呆,可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朔风和流云二人,便将她送了出去。
等他们走后,温荀也是一脸震惊地走了进来,“这是怎么了?”
“楼盈盈让我求国师帮她解除和太子的婚约。”温蔓回道。
温荀来的时候,也猜到了一些,所以并没有意外。
“她都哭成这样了,同为女子,知道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有多苦,所以,能帮就帮一把喽,只要百姓都知道她对国师贼心不死,太子就不可能会娶她这个还未过门就不停给她扣帽子的女人。”温蔓冲温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