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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另一宗誓言:解构告别,建构告别

这真是被王小虎传染了吗!

李安心叹,当然当然,他知道小车也是情急之下忘了。

大家的心意他能理解,不过他一个无名指已经戴着戒指的人怎么好意思下去。

罢了罢了,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就瞅着现场这个气氛,他是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给你们来点节目效果吧。

“好好好,你来,音乐不能断昂,老板扣我的钱我就扣你的钱!”

“唔!”

“哈哈哈哈——”

这对师徒还能再可爱一点吗?

全场再次被琴台上的师生二人逗得捧腹大笑。

笑声中,小车接过李安继续奏起钢琴,这时台下又想起了开场,那会小车像是远在天边,此刻小车像是就在每个人的眼前,活灵活现。

主持人:“来来来,掌声送给我们优秀的李老师。”

“哗————”

李安忙加快两步凑近话筒:“可不敢,叫我李安就行,优秀的老师们都在下面坐着呢。”

台下:哈哈哈哈!

主持人也很懂,立马和李安来了一波小互动:“那你告诉我今天台下哪一位老师最优秀!”

李安:“那必须是我们今天最美丽动人的李淑华老师!”

说着李安又带头鼓起了掌,全场将掌声再次送给了李院。

台下李院当然开心这一幕,心笑这个李安啊。

“好,抓紧时间,请李安老师自行选择一个位置,咱们的接捧花活动马上就要开始。”

李安也没多想,直接站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小孙小声:“安哥你往前站啊。”

李安摇头示意这就行了。

“有请我们的新娘站到亲友团前方,背过身,当我倒数到一,由你向后扔出这象征爱情的捧花。”

文晓走到人群前,挥动了一下手里的花束,“加油啊各位!”

接着转过身。

“5。”

“4。”

“3。”

“2。”

“1。”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文晓用力将手中的花束向头顶后方扔去。

花束一个华丽的抛物线,直直地朝着小孙掉去。

小孙灵光一闪,举起双手似抓似顶地一伸,反正是没抓住,花束就朝着后方飞了过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花束就这么撞到了李安的胸上,然后落下。

李安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他都看见小孙接到了。

下意识抬手一接,花束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它的手上。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触感是真花。

接着一片吆喝声将他围绕,身后也响起了各种“闲言碎语”。

傅天鸣直接兴奋得像是吃了兴奋剂!

“看来一切都是天意注定!”

小车第一次坐在钢琴前急得像离开,她好想知道老师有没有接到捧花。

接着她就听见音响里主持人的声音:“来,李安老师有请,大家给我们幸运的李老师鼓鼓掌好不好?!”

“哗——————”

小车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现场气氛又推向了一个高潮。

既然如此的话,小车和弦一推,转指间切了曲子,老师喜欢的音乐太多,她能弹得太少,幸运的是只是太少,并不是她一首都不会。

而且她会的这一首师娘也特别喜欢,师娘还和老师一起录过。

随着音乐的曲调一转,淡淡的幸福蛋再次出现在现场。

李安闻声无奈地笑着抬头看了一眼,这丫头搞什么啊,嗐。

台下二号座席一众老家伙一致给出了极高评价,车琳这曲子转得真是绝了,和他老师有的一拼。

主持人见状心思一动,问向李安:“看来又是一首有故事的音乐,可以为我们讲讲吗?”

李安接过文晓递来的话筒:“这首作品叫爱的礼赞,Salut d'Amour,作品号12,是英国作曲家爱德华·埃尔加为了献给未婚妻创作的小提琴与钢琴的合奏作品。”

主持人:“哇。”

李安接着补充:“乐曲采用三段体,具有典型的小夜曲风格,方老师我应该没说错吧?”

现场一愣,接着就听二号座席响起一声:“只能给你五十九分!”

台下:哈哈哈哈!

这算是当场处刑了!

不过大家都能听出来,全是节目效果。

主持人接过话:“看来你的答案让我们的方老师不满意啊。”

李安:“这是我记忆以来第一次在曲式考卷上没有达到及格。”

台下:哈哈哈哈!

主持人:“如果还是在学校,我相信方老师一定会给你一百分,可你已经毕业多年,我想不只是方老师,我们台下的每一位老师都期待着你交出另一份答卷,一份人生归属的答卷。”

这次主持人没有再和台下互动,现场也渐渐地安静了许多。

主持人接着问道:“我刚才有在台下听到一个可爱的声音,我们的小钢琴师有提到师娘两个字,李安老师您应该还没有结婚吧。”

李安:“还没有。”

主持人:“那么我想问问这位同样未婚的师娘现在在不在现场啊?”

李安:“她很想很想来,但是很遗憾,因为一些原因她没办法赶过来。”

主持人:“那确实有些遗憾,不过没有关系,你已经为她拿到了这份独一无二的幸运。”

李安:“是的,谢谢我们的新郎官和新娘子,她知道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主持人:“她知道了一定会非常开心,似曾相识的一句话。”

台下一阵轻笑,小车琳果然厉害,未卜先知。

就在这时文晓凑到主持人身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主持人目光几转,最后点了点头。

李安:?

主持人:“原来是这样,刚才我们的新娘临时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我才知道李老师的女朋友结果目前正在法国留学。”

台下骚动再起,知道陈璇的人虽不多,但也有几个,可陈璇出国的事情他们是才知道。

李安笑了笑:“是。”

主持人:“那能不能捧着这束花,对远在海外的她说一句什么,她一定会听到。”

片刻,李安轻吐一口,举起了手里的花束看向台下的摄像机:“陈璇,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我在这也会照顾好自己。”

一顿,“等你回家。”

“哗———————”

主持人:“照顾好自己,不让彼此成为事业奋斗道路上的牵绊,等你回家,这是我听过最简短也最有底气的爱情宣言!”

“老师们!这份试卷你们可以打满分了吗!?”

“哗————————”

梁蕙兰:“可以可以!”

钢琴前的小车快感动哭了,她好像师娘赶紧回来,但他又希望师娘完成学业再回来。

她决定了,未来等到老师和师娘的婚礼,她一定一定要再弹一次这首曲目。

目前老师婚礼的歌单完成度:2\/17!

主持人:“今天爸爸妈妈们送上了祝福,叔叔阿姨们也送上了祝福,作为兄弟团闺蜜团的一员,李安老师,你能不能代表我们现场所有的年轻朋友,最后对我们的新人说一段话吧。”

“哗——————”

好啊。

李安点点头,充满笑意的目光落在了傅天鸣和文晓二人身上。

二人也是用差不多的目光回应了他。

待到现场安静下来,李安手指向天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瞬时,大厅里的音乐切回到开场。

Farewell的旋律再次奏响,现场气氛像是也一并被拉回到开场。

拉回到相遇的傅天鸣和文晓相遇的那一秒。

李安松了松领带,走到了二人身边。

伴着音乐,他竖起话筒:

“这首音乐叫Farewell,一位加拿大的作曲家创作的,我第一次听是天鸣推荐给我的,我听完他问我怎么样,我说好听。”

“他说他第一次听的时候也觉得特别好听,他当时特别激动地对我说,李安,这首音乐我要用作婚礼的开场。”

“我有些纳闷,接着他说这是他和文晓相遇那一刻听到的音乐。”

“关于他们的相遇故事,刚才你们都有听到,故事里他提到的那首音乐,就是这一首。”

“他说让我来弹,我说好。”

“回去之后我就反复琢磨这首音乐该怎么来诠释,我是一名古典钢琴演奏者,古典钢琴作品通常只有编号,没有标题,可一旦当拥有标题的古典音乐出现,我就格外紧张,标题意味着作曲家给了你一张白纸,而怎么弹,作曲家从来不会说。”

“虽然这首Farewell不是意义上的古典音乐,可他有标题。”

“又是一道作曲家给我出的难题,更是我的好兄弟给我出的难题。”

“Farewell,它的意思是告别。”

“我弹过贝多芬的告别,我深知当一名作曲家用告别来作为音乐标题时,他的情绪是何等的复杂。”

“在自己的婚礼开场让好兄弟弹告别。”

“好吧,好兄弟果然就是被拿来过关的。”

台下一阵轻笑。

“或许真的是天意吧,在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这首作品在这样一种场合诠释出来那一刻。”

“我们的新娘听了另一个人弹的版本,当场就把我解雇了。”

“她说让琳琳弹。”

“我没法拒绝,我也庆幸我没有拒绝。”

“和各位分享一件趣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首音乐该怎么表达,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反哺。”

台下又是一阵轻笑。

“或许是作为成年人的我们,把告别当成了一种隆重的仪式。”

“我想起评论家程德培先生对关于告别的一切这本书的一段评论。”

“他说告别展示给我们的是热情的记忆。“

“是痛苦的不堪回首和随意挥洒的语言混合。”

“是在雪崩似的大量联想,甚至议论中重获的时光。”

一顿。

“而在孩子的眼里,我猜想啊,告别大概就是站在今天看昨天,在下一秒感受这一秒。”

“他们将告别从仪式感的神坛拉下,用他们充满鲜活的感受力缩小了告别,然后消解了告别。”

“就这样,他们一边解构,一边又建构,一边告别上一秒,一边又迎接下一秒,一边充满幻想,一边又不时环顾四周。”

“所以他们能看见大海是蓝的。”

“能看见小草是绿的。”

“能看见落叶是黄的。”

“能听见风的呼唤。”

“能拥抱漫天星空。”

“他们感受着每一个瞬间,并享受着每一个瞬间。”

“我们也都是孩子,我们也曾拥抱过这每一个瞬间。”

说着李安转向傅天鸣和文晓,“希望你俩能永远做一对仰望星空的小孩,至少彼此间要给对方留出那么一点点时间,变回小孩。”

“答应我们今天现场在座的每一个人好吗?”

二人一齐用力地点了点头,像两个小孩。

李安也笑着点了点头,片刻后他收起笑意,“你们已经圆满地走完了人生中的一段,在今天抵达了一个终点,明天开始将是一个新的起点。”

“但我想说的是,生活不总像今天这般充满诗情画意,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生活的底色。”

“人生路长,同去同归,愿,长长久久。”

“实在累了,就停下看看星空。”

“哗————————————”

澎湃的的掌声下,李安和傅天鸣狠狠地来了个男人之间地深情拥抱,没有人知道二人悄悄又说了什么。

大家能看到的就只有李傅天鸣松开李安后,李安用脖子夹住花束伸出了两只拳头,接着文晓和傅天鸣各自伸出了一只拳头。

四只拳头撞到一起,三人笑得像三个开心的小朋友。

而在他们头顶,真正的小朋友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小车后悔为什么上午那会没有多吃一个蛋挞!蛋挞真的好好吃。

随后的拍照环节,李安一直都没再上去。

期间他还和李院聊了两句,李院说让他一会抽空去二号桌坐一会,还有一句:谢谢车琳,谢谢你。

直到全部的拍摄结束,傅天鸣和文晓去换衣服准备敬酒,李安终于得以“脱身”,抱着花束回到琴台。

小车高兴地想看看老师手里的花,但又不敢再随便说话。

李安心笑都这气氛了,还有什么可在意的,他问:“饿不饿?”

小车小声:“有点。”

李安:“下去二号桌,找你师奶奶去,该到我了。”

小车:“老师你先吃。”

李安:“听话。”

大厅早已随着开席嘈杂一片,可还是有目光不时地看向这里,然后露出会心微笑。

婚宴继续着。

李安是一名职业的钢琴演奏者,他在演奏钢琴的时候,空气中的食物香味再诱人,他也只会咽咽口水。

当然,他也闻不到。

“院长啊,李安年底要和广交合作勃拉姆斯的诞辰音乐会,他是下半场弹勃二,上半场是美岛丽,拉d大调。”

老魏话音落下,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了,

老裴:“定了?”

老魏:“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