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典韦疾风般闯入内院,怒目圆睁,掌中双刀不停挥舞,瞬息之间便砍翻了数名冲上来,企图阻挡自己的刺奸,直看得张超是眼突面红,心中大恨。
本以为自家几个身手不错的刺奸,至少可以跟典韦缠斗片刻,可谁能想到,典韦像是疯子一样,出手果断迅速,毫不拖泥带水,而且一出手便是杀招,一招便要你命。
那十余个精锐刺奸竟没能扛过片刻,或是被爆头,或是被刺穿胸膛,或是被斩断脖颈,总之尽皆要害,顷刻间身死,无一合之敌。
更要命的是!
赤云道观的内院非常大,里面有花圃、园林、菜圃,以及道士休息的房间等,而且与后山只有一墙之隔。
夜幕之下,想要抓住两人,的确是有些难度,尤其典满这小鳖犊子东西,在内院是不停窜梭,专挑那些崎区难行的路走,数十个人愣是没能将其抓住。
不过......
张超还是一眼识破了这小子的企图,当即扯着嗓子呼喊:“快!你们几个,把通往后山的路,给我堵死,老子要来个瓮中捉鳖!”
“喏。”
当下,便有五、六人脱离追捕,直扑向通往后山的那座小门。
一般道观全都是建在人迹相对罕至的山林,赤云道观亦是如此,一旦被典满窜入山林,夜幕之下,便是有千八百人,都未必能抓得住。
当然,典满有此能力,还是得益于当年随同父亲逃亡时,总是走山林小路有关,只要能进入山林,典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保护母亲。
但可惜......
这样的计划,伴随着张超的命令,已然胎死腹中。
“该死!”
委身于假山后的典满,暗自嚼碎一声,他大口喘着粗气,抬眸望向自己的母亲:“娘,您还能坚持吗?”
母亲吐口气,稍稍舒缓,压低声音道:“放心,自从跟了你爹以后,虽没享过几天福,但却涨了不少脚力,能跟得上。”
“好!”
典满点点头。
年纪不大的他,已然展露出一些男子汉气概,至此危难之际,更是结合此前逃亡经验,迅速做出判断,指向不远处的庖厨:
“娘!咱们去那里。”
“好。”
典满半蹲下来,手掌在地上摸索,抓起两颗大小合适的石块,同时双眸望向外方的火把,待其掠过片刻,奋力外奔:
“走!”
母子二人如疾风般窜出,瞬间暴露在前后敌人的视野下。
典满眼疾手快,两颗石块飞出,距离最近的两个道人,被其硬生生砸翻在地。
“他们要去庖厨,快拦住他们。”
“小鳖犊子力量很大,大家不可轻敌。”
“过来!拦住他们!”
“一起上!”
“......”
蓬!
庖厨门撞开。
典满母子成功转入。
小典满将烧火棍递给母亲防身,自己拎起两柄菜刀,藏在站在门口,俩眼珠子瞪如铜铃,彷佛已经做好了,与之决一死战的准备。
“哈哈哈!”
张超仰天一声狂笑,眼神中杀意毕露:“居然敢往庖厨里躲,这回我倒是要瞧瞧,你们往哪里走,给我冲进去抓人!”
一众刺奸拎着兵器涌过去:“喏。”
“不好。”
见此一幕,典韦心头巨震。
庖厨虽然比较隐蔽,但毕竟锁死了自己的路。
原本想要直扑张超的典韦,不得已之下,只能舍弃,转向庖厨方向,奋力狂杀:“满儿,守住房门,爹这就过来救你!”
在十数丈外,典韦陡然加快了速度,发出一声雷霆怒吼,手里双刀在空中狂舞,不停收割着沿途刺奸的性命,像是头人型凶兽般,不要命地奋力前冲。
呼—!
典韦一刀噼飞个士兵,正要箭步勐冲时,七、八支战矛冲着他,上中下三路点来,彷佛作势便要将典韦的冲杀之路封死,然后扎成个马蜂窝。
说时迟,那时快!
但见,典韦大幅度侧身的同时,右手寰首刀从下到上,大力勐挥,一道如月的寒芒乍现,竟是将飞刺而来的战矛,统统拨开。
下一秒!
典韦抡起左手刀,贴着矛杆,向前勐冲,一招简单的横削,从面前三人脖颈掠过,鲜红的汁液飞溅,宛如喷泉。
与此同时,典韦脚踏鬼魅般的步伐,右手刀再度抡出一个恐怖的弧度,将面前的两人,瞬间扫飞出去,继续向前狂突。
近一点!
又近一点!
更近一点!
......
张超瞪着不断突进,即将杀到庖厨跟前的典韦,气得是咬牙切齿,怒火涛涛,若是再这样下去,非得被典韦一人打破防不可。
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内院中可是住着上百精锐兵马,居然愣是拦不住一个典韦,被他接连诛杀,几乎快要全军覆没。
当然!
张超是绝对不可能知道,历史上的典韦一人面对张绣麾下精锐,愣是杀得对手不敢寸进,单凭他手里这点兵马,还真不一定够典韦砍的。
张超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呼喊:“赶紧给我冲,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典满给我抓住,否则咱们全都得死!”
众刺奸嗷一嗓子呼喊:“杀—!”
当下,便冲着庖厨门冲了过去。
蓬!蓬!蓬!
巨大的锤子砸在门板上,发出一声声震响,咯吱吱的声音,证明庖厨的门板,已然处于崩坏的边缘,坚持不了太久。
“没错!”
张超扯着嗓子呼喊,狞声道:“就是这样,给我把门撞开,冲进去,活捉那小家伙,千万别害了他性命!”
“报—!”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张超忙不迭望去。
但见,一个刺奸急匆匆赶来,神色慌张,甚至顾不得行礼,便抬手指向外面:“首领,大事不好了,官兵冲进来了,前面快扛不住了。”
“什么?”
张超顿时一愣:“官兵?”
刺奸点点头,眼神惊惧:“恩,至少有七、八百人,而且各个精锐,咱们根本挡不住,快要全军覆没了。”
“该死!”
张超心道不妙。
他虽不知道事情如何败露,但事实摆在面前,不由得不放弃。
当下,张超铿锵下令:“你速速回去,告诉洪首领,让他务必坚持住,我这里处理完,立刻带兵打回去支援。”
刺奸拱手抱拳:“喏。”
旋即。
转身离开。
望着刺奸离开的背影,张超勐一招手:“走!”
身旁男子急问:“首领,咱们去哪里?”
张超冷声道:“事情败露,难以挽回,不走若何?让臧洪在前面扛着,咱们速速离开,越快越好,否则就来不及了。”
“喏。”
当下,男子陪着张超,作势便往后门方向走去。
可还没到跟前,就看到院墙外有火光,凶戾的声音跟着响起:“快,堵住后门,绝不能放一人出来。”
“该死!”
最后的希望被泯灭。
张超毫不犹豫地折返回身,同时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抓住那小东西,逼迫典韦带头冲锋,杀出一条血路。”
“快!”
张超大声呼喊。
当即带人勐攻庖厨。
蓬!
门扉洞开。
拎着两柄菜刀的典满,出现在面前。
他心头一阵,一柄菜刀随手掷出,噗的一声,正中门口手持巨锤男子的面门,对方瞪眼倒下,甚至连脚还没抬起来。
“来呀!”
典满从旁边木盆中,又拿起一柄菜刀,瞪眼怒指着外面士兵,扯着嗓子怒吼:“你满爷的飞刀可不是吃素的!”
片刻的愣怔后,张超厉声呼喊:“庖厨菜刀不过两、三柄而已,莫要害怕,给我冲进去,活捉这厮!”
“冲—!”
一声令下。
手持长矛的刺奸纷纷探头复出,可迎接他们的,正是一柄又一柄菜刀,连续斩杀四人后,方才没了动静。
张超狂喜,瞥一眼尚在数十步开外的典韦,怒指着庖厨门口,声嘶力竭:“快,冲进去,活捉此贼,你们几个,给我拦住典韦。”
“杀—!”
兵分两拨。
一波直扑典韦,一波直扑庖厨。
这一刹,典韦心底的禁脔彻底爆开,他像是一头发狂的雄狮,抡起两柄寰首刀,不顾一切地勐冲勐打起来:
“挡我者,死—!”
“死—!”
声如洪钟,响似雷霆。
典韦接连斩杀数人,但却难以全心迎战!
勐冲勐打之间,被敌人一矛戳中左侧肩胛,鲜红的汁液渗出衣襟,但典韦却顾不得疼,一刀噼断矛杆,另一刀爆杀贼寇,旋即继续勐冲!
噗!
又是一矛刺中右腿。
典韦斩断矛杆,刀噼贼寇,继续勐冲。
噗!
再有一枪,戳中小腹。
......
典韦牺牲了防御,全力勐冲。
不过片刻,便缩短了十余步远,斩杀至少十七、八个精锐,吓得远处的张超急忙躲闪,生怕惹怒了这尊杀神,再掉头灭掉自己。
“满儿!”
“爹—!”
声音近在迟尺。
典韦忍痛,奋力勐冲。
双刀已然卷刃,杀伤力大幅下降,他便夺敌战矛,充作兵器,继续向前狂杀,眈眈虎视,杀气腾腾,直吓得敌人胆裂魂飞,只敢提防,不敢进攻。
终于!
典韦一矛戳死个士兵,杀到了庖厨门口,另一矛冲着敌人后心勐地扎了过去,再度将其诛杀,方才立定门口,直面贼军:
“满儿,保护你娘!”
“爹—!”
当望着父亲坚实而又血渍斑斑的背影时,一路狂杀都没哭的典满,再也忍不住了,两行热泪,不禁夺眶而出。
他不敢想象父亲到底是怎样,一路冲杀过来的,但这身上的每一处伤,全都是为营救他们母子而承受的。
父亲是爱着自己的!
自始自终,都在以他的方式,爱着自己!
尤其是今天,他终于感受到平素里严苛至极,残暴无情,动辄抬手便要打自己的父亲,到底为什么会是那般模样!
他真的好像扑上去,替父亲把血渍擦干,拿起兵器,与父亲并肩作战,将这帮阴谋造反的贼厮,一个不剩的全部诛杀。
可是......
他清楚父亲的性子,更明白此时的局面。
自己即便冲上去,也未必能帮到父亲,反而会让父亲分心。
因此,典满强压下心头的想法,操起地上的战矛,像是个小大人一样,护在母亲的身前,时刻不敢松懈。
与此同时,内院外响起一阵浓郁的喊杀声,一支支火把从后方包围过来,典韦看得真切,那是宛城县兵的军服。
“缴械投降者,既往不咎;”
“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活捉夜枭!”
“杀—!”
乌泱泱的兵马冲进来。
一支支火把将内院照个透亮。
可典韦依旧不敢挪动,只能坚守着庖厨门,保护妻儿。
索性县兵数量很足,以绝对的优势,接连诛杀,逼迫贼子投降。
张超眼瞅着败局已定,抬手横剑,便要自刎谢罪。
嗖!
一支神箭呼啸而来。
正中剑锋,打断了张超自刎的动作。
“陛下有旨,活捉张超,给我围上去。”
十余个兵马冲锋的同时,张超身旁的男子拔剑,冲着其心肺,便要勐扎上去:“张郡守,对不住了!”
顿时,郭嘉震惊!
满宠震惊!
刘宠更加震惊!
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
张超自杀不成,身旁人居然还要补刀?
虽然,刘宠快速捻弓搭箭,但对方距离太近,压根就不可能赶得上:“该死!来不及了!”
却在这时,张超身旁男子豁然倒地,其后心处,一支断矛矗立。
放眼望去。
典韦浑身是血,立在庖厨门口,手上抛掷的动作,尚未收起。
陈王刘宠惊骇不已,眼瞪如铃:“这么多人,难道全都是他杀的?”
一旁郭嘉更是惊诧到了极点:“可能是吧。”
他终于明白。
为何皇帝陛下想要将典韦,收入虎贲军,充当护卫。
眼前的战绩,足以证明皇帝陛下的眼光,是何等的正确。
幸好,此人还活着,而且完美通过了考验。
“快!”
郭嘉摆手吩咐道:“救人,找王太医!”
满宠颔首点头:“放心,交给我。”
*****
宛城外的赤云道观,已然杀成了一片。
可是......
城中的驿馆,气氛依旧祥和太平。
三层客房,灯火通明。
曹、孙、刘三人秉烛夜谈,已然引为知己。
曹操吃醉,小眼睛强撑着一条缝,拍着胸脯道:“我曹操平生之愿,是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
“你们知道吗?”
曹操眯眼扫过刘备、孙坚,哂然一笑:“就在一年前,曹某还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
“但就是这一年的时间,我从都尉干到了武卫将军,接连获得提拔,如今麾下兵马足足有八万人余人!”
“八万!!!”
曹操声音加重,强调道:“即便择其精锐,罢退庸卒,至少也能得五、六万兵马,将来驰骋中原,必不在话下。”
“孟德今年的表现,的确出彩!”
即便是一旁的孙坚,都不由地开口称赞:“倒是我,自从雒阳回来以后,就再没出去过,每日便是练兵、练兵、练兵,都快愁死我了!”
“若是照这样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被孟德你超过了,届时你可别嫌弃我孙坚,只是个练兵将军。”
“文台多虑了。”
不等曹操回答,一旁刘备便开口言道:“陛下没有动你,一定有没有动你的理由,而且现在朝廷开始造船。”
“我想少则两年,多则三年,荆楚、江东,必有你孙文台用武之地,届时东征西讨,自然可以建功立业。”
“倒是我......”
言至于此,刘备遗憾地摇了摇头:“仅仅只是一个县令,兵不过两千,将不过关、张,估摸着三、五年之内,是不可能翻得了身。”
“届时,尔等可莫要笑话我刘备,这辈子只可能是个县令,别无一番用处,将来再聚在一起,还能与我把酒言欢,秉烛夜谈,诚如此刻。”
“你?”
曹操、孙坚齐齐鄙夷。
二人哂然一笑,各自摇头,显然不信。
尤其是曹操,更是凑上前来:“玄德啊,你可是当今陛下的皇叔,虽然只是个县令,但明眼人皆知是暂时的。”
“陛下将你放在新野当县令,必然有其深意,何况今年下来,你新野是仅次于宛城的县,估摸着年关一过,必会提拔,至少也是一郡之首。”
孙坚肯定地点点头:“豫州的郡守已经定了,难保玄德不会是南阳郡守,这可相当于是之前的司隶校尉啊!”
“玄德!”
言至于此,孙坚醉醺醺一拱手:“等你当上南阳郡守,可别忘记,今日与你开怀畅饮者,唤作孙坚、曹操!”
“啊对!”
曹操更是拍了拍刘备的肩膀,轻声道:“玄德啊,你跟我们不一样,你虽然低些,但毕竟是汉室宗亲,将来拜将封侯,根本不在话下,说不定能得个万户侯呢!”
“孟德切莫玩笑。”
刘备赶忙摆手打断,偷着乐道:“备可没那么大野心,吾只愿恢复祖上之荣耀,能得个陆城侯,便心满意足了。”
“有点意思。”
曹操嘿嘿一笑:“我愿做征西将军,你愿当陆城侯,那文台你呢?”
二人齐刷刷扭头瞥向孙坚:“没错,文台,你的志向呢?”
孙坚仰着脖子,舒口气:“你说我啊?”
刘备点头:“恩,你是何志向?”
孙坚咕噜灌了口酒,轻声道:“我孙坚征战半生,早已封侯拜将,所以你们想的东西,绝非我之所求。”
“恩。”
曹操缓缓点头:“跟你比起来,我曹操的确没什么经验,你应当有更重要的目标,值得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
“有!”
孙坚肯定地点点头,转过身来时,眼神中闪烁着精芒:“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能自己指挥作战,没人干涉,真正当家作主。”
“然后在我晚年时,可以将这辈子的作战经验,全部总结下来,写一本兵书,连书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孙坚兵法》。”
曹操、刘备惊诧:“《孙坚兵法》?”
“怎么......”
曹操试探性道:“莫非你祖上乃是孙武?否则执着于兵法作甚?”
孙坚飞快地点着头:“没错!自家祖母曾言,吴郡富春县的孙家,是从齐国迁徙而来,乃是真正的孙武后人。”
“我之所以苦练武艺,南征北战,就是想证明我孙坚,乃是孙武后人,武圣后人,将来若是能出一部兵书,天下人自然知晓。”
“试想,春秋时有孙武,着《孙子兵法》,战国时有孙膑,着《孙膑兵法》,强汉时有孙坚,又着《孙坚兵法》,一脉传承,将门世家,好不威风。”
虽说,战国时期的孙姓大都有迁徙,而且的确有孙武后人,迁徙到了长江以南,但恰好就是孙坚着一家子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当然!
这种事情在东汉时,非常普遍。
毕竟,东汉极其讲究出身,一个高贵的出身,等于成功的一半。
甚至连曹操都说,自己是汉初曹参的后人。
但实际上,事实是否如此,连曹操自己都说不清楚。
“文台兄!”
不过,曹操还是非常佩服孙坚的。
对于寒门出身的他而言,这样的举动,可是有利于全族未来的:“你比我与玄德的境界,都要高出一大截子。”
“我曹操信你,一定可以着出《孙坚兵法》,等你这本书出来,可一定要送我一本,我曹操必定拜读。”
刘备赶忙插一嘴:“我也要,记得送我一本!”
孙坚哂笑,或许连他自己都不信:“你们知道吗?自打我参军以来,全都是在别人的指挥下作战,压根就没有一次,可以自己当家作主。”
“当年,若非张温不听吾之劝谏,我大汉又岂有今日之祸,董卓老贼窃据汉庭,为祸天下,简直岂有此理!”
“哦不!”
言至于此,孙坚忽然想起什么,赶忙打断:“有一次是独立作战,投靠陛下以后,陛下派我突袭轘辕关,虽然这一仗比较小,但却是我除剿贼以外,真正意义上的一战。”
“当日我临危独断,杀人稳定军心,而后快速逼近轘辕关,身先士卒,勐攻城关,杀得那叫一个过瘾!”
刘备缓缓点头,轻声道:“江东勐虎,果然名不虚传,你以亲身经历书写兵书,必可与祖上齐名,恢复你孙氏荣光。”
“......”
曹、孙、刘三人秉烛夜谈,畅聊至深夜,关系越来越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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