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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的夜晚,格外漫长,江意看到工厂平面图时眼尖都抽抽了。

“这怎么找?”艾灏惊了。

一个老式工厂从上到下都散着不合规,钢管,楼梯,各种不合时宜地走线让人一看就头麻。

对方把江川拐到这种地方来,所意为何暂且不知。

“会不会跟傅董收购工厂有关?”

江意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保不齐。”

“先等,不急,”江意稳了稳心神,看着车座闭目养神了起来。

艾灏看着,也闭上了眼眸,江意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而艾灏又一直信奉她。

四五分钟后,厉行电话来了:“上面只有六个人,工厂的电我远程给你断了,进去的时候小心点。”

“走吧!”江意推门下车,温子期恰好开车而来,除了保镖还有梦瑶。

她看了一眼比肩而立的二人,眉头挑了挑,八卦的心思肆起,但又按捺下去了。

“如何?”

“上头只有六个人,我们分散上去,”江意说着,目光落在梦瑶身上:“你?”

“一起吧!总不能我乘着你的好,你有难了我就退了吧!”

“有良心,”江意似夸非夸得来了这么一句。

江意等人刚推开门进去,工厂的大灯亮起,江川被绑着推到阳台边缘,稍有不慎就会从楼上摔下来,然后一命呜呼。

江意脚步骤停。

望着被吊在半空的江川,眸色深了深。

“小川……”江则慌神了,潜意识中是想冲上去,幸好温子期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擒住。

江意目光看着工厂里走出来的男人,眉眼紧了紧:“有要求你们可以直说。”

“我们要见傅奚亭,”对方开门见山。

“你绑架我的人要求见傅奚亭?不觉得野心太明显了嘛?”这件事情背后的操盘人不是孟家她把头拧断。

明面儿上是眼见傅奚亭,可实际上绑架的是她的人,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在试探,试探她与傅奚亭之间还有没有关系。

试探她与傅奚亭到底是不是真如表面那般。

想动手干点什么缺德事儿,但又担心缺德事儿干得太过明显而遭人非议,所以事先打了张牌出来试探。

可真有意思。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江总何必为难我们,我们弄这一出不过是想见傅董而已,至于为什么会绑架你的人,纯属无奈。”

想见傅奚亭而已?这话说的。

有点水平。

“我还是头一次听见绑架犯说无奈的,”江意冷笑了声。

语调从胸腔而出带了些许的讥讽。

“江总不是最讲人权的?”男人反讽回来,望着江意的眼神带着几分高深莫测。

江意从不讲人权,讲人权的是江芙。

这人.........有备而来。

凌晨,冬日的寒风如同凄凄惨惨的哭泣声,人去楼空待拆迁的工厂四周即便有住宅楼,可这个点,该睡的都睡了。

清醒着的,无非是想挣扎一番的人。

温子期跟梦瑶的目光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落在江意身上,似乎是知晓这中间有什么他们不方便说的似是而非。

“先把人放了,我带你们去见傅奚亭。”

男人不屑轻笑,放人?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是在被忽悠。

他们自然谋划了此事,自然也知晓江意的手段和本事。

这句先放人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放人不可能,但我们能等。”

二人四目相对,

江意落在身旁的指尖缓缓磋磨着,不疾不徐的动作让站在身旁的艾灏天灵盖忽而一震。

这动作………似曾相识。

“你们真以为仅凭一个江川就能换来傅董的关注?”

“你们像走狗一样拿着人家的好处干着丧尽天良的事情,真以为可以一劳永逸让荣华富贵加冕人生之上?无论是你们背后的人还是傅奚亭,你如他们而言都如蝼蚁,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拿着卖命钱去黄泉路上招呼各路小鬼。让孟婆给你多灌几碗汤忘却临死前的非人折磨。”

江意一番话慷锵有力,望着对面的男人眼角泛着几分杀气,眼底藏着幽暗。

这群人的结果自然不是拿着钱享尽荣华富贵,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有命挣钱没命花。

“你语重心长苦口相劝不是因为你有仁慈良善之心,而是不想让傅奚亭出来面对自己曾经的罪过。”

“罪过?”江意嗤笑了声,这笑声在寒风中显得尤为的残忍:“失败者才是罪过,成功者不过都是做出合适的衡量。”

哗————被吊在半空的江川,猛的下滑。

而后又在半空被人拉住。

“老大,”艾灏见此,心头一紧,行至江意身旁轻轻劝着:“别激怒他们。”

“你们的衡量就是要了无辜人的命?”楼上的人被江意的这番话刺激的怒火喷张。

江意伸手拨开艾灏,直视楼上:“你口口声声说傅奚亭要了无辜人的命,那你说说,你到底有多无辜。”

“无辜到抓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报仇?无辜到让一群无辜的人陪着你在深夜里狂奔?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过就是没本事抓到当事人的窝囊废,在我跟前叫嚣着无辜,叫嚣着傅奚亭是个杀人犯?我今日告诉你,即便是傅奚亭杀你,那也是你该死。”

“你想要我丈夫的命?”

“你配吗?”

“就你这种连计谋都铺算不完整的蠢货放到我跟前我都嫌弃你是个大脑发育不全的智障。”

砰——吊着江川的绳子子被人一个飞刀甩过去割断。

江意飞奔上去跟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扭打在一起。

艾灏跟温子期猛地飞奔过去想接住江川。

好在,工厂地下有一排树,缓冲之下温子期跟艾灏接住了人,三人滚了一地。

温子期来不及多想,掏出刀子割断了绳子。

“带他躲起来,有人下来了。”

艾灏听着温子期的吩咐,拉着江川到一旁躲起来。

另一方,江意跟人扭打到了一起、

男人显然是个练家子,而江意也不差。

二人拳脚相待,江意被人摁在地上,她弓起膝盖将人踹翻。

紧接着跟上去一脚踩在对方的胸口,抬脚碾压。

江意下狠手,对方也毫不留情。

躲在暗处的钱行之完成江意吩咐的任务之后冲了上来,接替了江意。

对上江意,他尚且还有半分胜算,对上钱行之,胜算全无。

江意奔至车后,推了吧梦瑶:“上车,有情况带着人跑路。”

“你怎么办?”梦瑶惊慌,她被江意刚刚的那番操作折服了。

刺激对方,让对方放松警惕。

扭上去厮打,那一招一式怎么着都是经过系统训练出来的。

“你别管,”江意打开后备厢的门从里面抽了根高尔夫球棍出来。

还得谢谢傅奚亭那个狗东西,光棍节的时候送了她一对高尔夫球杆。

江意推着梦瑶上车,拿着高尔夫球杆走过去,将与正在和温子期扭打在一起的人直接爆了头,鲜血横飞。

“江总这辈子肯定不会被人家暴。”

温子期一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开口。

“那得看看他有多少条命了。”

江意无所谓开腔,温子期看了眼她手中的高尔夫球杆似是有些眼熟:“傅董送你的?”

“你怎么知道?”

“我能不知道吗?这对球杆一百六十万,据说镶钻了,”那日他约了傅奚亭打高尔夫,与几个合作商浅聊时,聊到高尔夫球场最近的趣事儿。

说是他们新进了一批球杆,以高价售卖。

某某家的联名款,众人取笑,这球杆怕是在等金主。

结果好巧不巧,那日不知傅董是心情好,还是喝多了,极其豪爽地拿走了这个联名款。

就是江意拿着爆人头的工具。

江意听闻价格,有一瞬间无语。

但此时,由不得她多想,眼前敌人猖狂,先解决正事儿重要。

凌晨两点,斗殴声逐渐停止。

温子期带来的人个个给力。

且对方人数本就不多。

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江意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将绳子割断,冒着摔死人的风险弄出这一招。

温子期踩着人,江意蹲下身子望着在地上苦苦挣扎的人。

伸手掏出他兜里的手机给厉行去了通电话:“查。”

“打晕,拖上豫园交给傅董。”

温子期看着江意缓缓起身,眉眼间的欣赏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浅短的取笑声:“都离婚了还管人家呢?”

江意拿着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刚准备转身,听到温子期这番话,缓缓回眸:“傅董死了,我的抚养费你来出?”

“江总不是挺有本事?”

“我有本事跟我想吃软饭有什么冲突吗?”

温子期:………..

他倒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把吃软饭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凌晨三点,江意带着人上了豫园,同行的还有温子期和梦瑶。

而江则与钱行之等人送人去了医院。

“这不是你公司员工?”梦瑶看着躺在地上的宁愿稍有些惊讶。

大概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江意公司的人。

“内鬼?”

江意嗯了声,看了一眼一旁的保镖,保镖见状一盆水下来。

宁愿在垂死挣扎中醒来。

乍见江意脸上神色有些恐慌。

“江总……”

“是我,”江意接过一旁警卫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她脸上的血迹,动作温柔地堪比邻家大姐姐。

“你跟傅董有什么恩怨情仇,跟我说说。”

宁愿躺在地上如同被卡住脖子的猫,垂死挣扎之间毫无尊严可言。

“我要见傅董”她咬紧牙关从未变过自己的诉求。

江意面上淡笑依旧:“我是傅董老婆,跟我说也一样。”

“你们已经离婚了。”

江意将手中的毛巾一把丢在宁愿的脸面上,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与自己对望:“是啊,我跟傅董都离婚了,你们还把这种糟心事儿送到我跟前来绑架我的人,谁出的主意?”

江意画风猛变。

凝着宁愿,刺骨的冷意差点穿透她的脊梁骨,宁愿闭口不言。

梦瑶站在一旁低睨着人家,开口劝着:“跟你们干这件事情的人已经全部被抓了,你们现在不过是将死的蝼蚁,垂死挣扎罢了,这些人都被送到了傅董的手上,你不说自然会有别人说,指不定你说出来,你们江总一高兴,就放你一马。”

宁愿苦笑了声,闭着眼缓缓摇头:“不会的,江总最讨厌背叛她的人,我不会再有机会了。”

梦瑶看了眼江意,心想:真是罪孽啊,全国人民只怕是都知道江意的心狠手辣了。

这一整晚的苦命奔波让江意这会儿就差眼冒金星了,她随手扯过一旁不知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纸箱子,就地坐了下去,天寒地冻的,屁股上的触感传来时,人都精神了几分。

“你既然知道自己没机会了,那总该知道我这人要是动真格起来,你的家人只怕是都会跟着遭殃。”

“宁愿,你妈妈刚动完手术,手术费都是预支的,你觉得她一把年纪了,拿什么还这个钱?”

江意盘腿坐在地上,望着宁愿的目光带着几分蛊惑。

“江总,我知道你会说到做到,我也很感谢你,但我不能。”

梦瑶眉头一紧,这情况很难不让人往高处猜。

“有人威胁你?还是有你觉得更高层的人在逼你?”

宁愿闭了闭眼睛,未曾回应梦瑶的话。

梦瑶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江意,又道:“你们江总有恩于你,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江总,凳子,”这方的询问还未问出个所以然来,傅奚亭让人送的凳子已经到江意屁股底下了。

“傅董让你送来的?”江意撑着地面起身,没站稳摇晃了一下。

警卫道了声是。

江意挥了挥手,示意人离开。

而原本躺在地上油盐不进的人听闻傅董二字,眼睛都亮堂了:“江总,让我见傅董,求你。”

“自古以来,有得必有舍,我让你见傅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尽干那种了人心愿的事儿?”

“我们现在就在傅董的豫园,只要你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我一定让你见到傅奚亭。”

江意一步一步地套路着人家。

犹如玩弄男人感情的渣女,给你一点甜头,再给你一巴掌,逼着你,一点一点地往前去。

院子里天寒地冻,江意冻得后背发麻。

看了眼在一旁直跺脚的梦瑶,撑着膝盖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人:“你好好想想,我等得起,你不见得。”

江意说着,看了眼梦瑶,往豫园主宅而去。

“她为什么执意要见傅董?恩怨?还是情仇?”

本来恩怨情仇四个字连在一起说出来倒也没什么,可梦瑶吃拆开来说,总觉得哪儿哪儿怪怪的。

“你希望是哪种?”江意面不改色回应。

梦瑶看好戏不嫌事儿大地耸了耸肩:“我肯定希望是情仇啊。”

“傅董这种身家的男人如果太过从一而终,你不觉得是对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男人的侮辱吗?”

二人行至前院,一阵夜风吹来,冷的江意人都清醒了。

加快步伐向前:“你不能因为自己经历过人渣,就以人渣的标准来衡量这世间的大多数男人,肤浅之中透着愚蠢。”

“这不是你梦瑶会有的想法。”

“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高尚啊。”

江意在门口跺了跺脚,刚想进去,主宅的门从里面被推开了,她一边进去一边回应梦瑶:“是啊!又高尚又愚蠢。”

江意进屋,第一件事情就是寻傅奚亭。

目光落在站在后院草坪上的男人时,她走过去,站在身后挑起傅奚亭的衣衫,将一双冷冰冰的爪子伸了进去,冻的傅奚亭浑身一紧。

随手丢了手中的烟,抬脚踩灭,转身搂住了江意:“冷?”

“人都不好了。”

“冻得差点把爪子伸错了人。”

傅奚亭伸手捏住江意的爪子,语调中带着威胁:“真要是伸错了人,那就该砍了。”

江意闻言,伸手想将爪子收回来,却被男人握得更紧。

“进屋。”

屋内,梦瑶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热茶望着后院的二人,伸脚踹了踹温子期:“不是离婚了吗?怎么比婚前还腻歪?”

“你见过人家婚前腻歪?”

梦瑶:……….

“那这也不像是离了婚的状态啊?”

“成年男女,什么状态都不犯法。”

“温总,你上辈子是开塞露啊?”

专怼人是不是?

温子期端在手中的水杯一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转头望着梦瑶,也不客气,一脚踹了过去,也亏是梦瑶躲得及时。

“我上辈子要是开塞露,只怼你一人。”

“我不便秘,谢谢,”梦瑶啊,嘴也很贱。

江意刚一进来就见这二人差点打起来了。

笑得一脸暧昧地望着温子期:“温总,查得怎么样了?”

宁愿是沪州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人生不可能无迹可寻。

“太太,泡个手暖暖,”江意刚坐下去,素馨端着盆过来了,盆里放着热水。

江意见到这盆热水,只觉得心都暖和了。

将手伸进去,暖意瞬间席卷全身。

“傅董的情债,”温子期倒也不在乎傅奚亭是否会因为自己的这句话弄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