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因担心‘军神’十三皇子功高震主,将半年多前,二、三、四、七、十五,这五位皇子被天雷劈死的死因,怪罪于十三皇子头上,下旨将功绩斐然的十三皇子捉拿回京,秋后问斩!”
这一则消息,如风一般在“有心人”的传播下,迅速的吹遍了大周各地!
当听到这则消息时,原本还沉浸在火神军大胜,将火绒国蛮族赶出大周,各地粮价开始又稳定起来,慢慢又吃得起饭的喜悦之中的人们,不禁都愣住了。
他们的脑袋上,全部都冒出了一个问号。
这大周的老皇帝……又失心疯了么?!
十三皇子一直以来都遭受到了不公的对待,这本就让百姓们充满了同情与怜悯,尤其是在得知火神军的陈奎宗贪功冒进犯下错误,害火神军损兵折将,结果却将这罪名怪在十三皇子头上,导致北境被火绒国蛮族深入入侵,害得众多百姓吃不起饭时,北境的百姓们对老皇帝的怨气本就攀升到了一个临界点。
而即便影响不算太大的南方和西边,百姓们亦都听得上火,纷纷为十三皇子忿忿不平。
结果,现在倒好,那狗皇帝不仅不反思,还变本加厉,在十三皇子将火绒蛮族打退后,害怕功高盖主,想杀了十三皇子!
找的理由更是离谱到了极致!
居然将半年多前的旧事重提,强行扣在了十三皇子头上!
一时间,大周各地群情激奋,纷纷不顾牢狱之灾的大骂昏君!
“老眼昏花了就赶紧退位!别留在那个位置上害人害己!”
“这狗皇帝我看是老糊涂了!他还有几个年头可活?十三皇子如此贤才兼备之人,不立为太子继承大位也就罢了,还处处针对!真的让条狗去当皇帝都比他当得好!”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火绒蛮族打来让我吃不起饭,是十三皇子带领火神军击退了火绒蛮族,让我又吃上了饭!谁能让我吃上饭,我就支持谁当皇帝!”
“这样的爹真的是要老命啊!实在不行,十三皇子就反了吧!我们都能理解!”
民间开始纷纷痛骂当今圣上。
而很快,又是一股风吹来。
“火神军在得知朝廷派人来捉拿十三皇子后,群情激奋,举旗欲反,但被十三皇子喝斥拦住!同时,十三皇子不相信当今圣上会如此对他,欲回京问个明白,半路却遭遇了来自京城的死士刺杀,大难不死后,心灰意冷下,最终与护送的陈奎宗返回火神军,正式举旗造反!”
这个消息,在大周各地百姓们正因为当今圣上以那离谱的莫须有罪名,下旨捉拿十三皇子回京秋后斩首而愤慨时,再次传遍了大周。
而各地的百姓们听到这一则消息后,不仅丝毫没有怪罪十三皇子的意思,反而纷纷拍手叫好!
“反得好!这样的大周,这样的狗皇帝,不要也罢!”
“太好了!十三皇子终于不逆来顺受了!这次回京,十三皇子一定要把自己失去的全部拿回来啊!”
“我太支持十三皇子了!只有这样的明君,才能让我们的日子更好过!”
“旧帝该死,新皇当立!”
民间只觉得十三皇子的造反,让他们一直以来在听到十三皇子遭受各种不公待遇时,在胸中所淤堵的那一口气,终于彻底发泄了出来!
大部分百姓对此不仅没有丝毫怨言,反而还觉得神清气爽!
也就在这样的“民意”之下,北境火神军从边关撤离,向着京城方向开始大军压境!
半个月后。
火神军大军莅临京城十里之外!
……
阴霾的天空,乌云密布。
云层之中,时不时传来闷雷声响,似乎很快就要下雨了。
这一日的京城,与以往前所未有的不同。
现在明明是白天,但京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城门却都紧闭着,街道上也空无一人,不见任何城中百姓。
而以往各种热闹的街道店铺,此时也大门紧闭着。
不止是这些商铺,而是京城中的每一户人家,都关紧了大门。
不过,从门板的缝隙,或者窗户的开口处,却能看到一双双眼睛正悄悄的看着外面,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北门的城头上,密集的站着一队又一队的黑甲人,赫然正是京城的御林军!
而在这些御林军中,老皇帝身披战袍,神情凝重的与文武百官矗立城头,看着下方,那黑压压一片的火神军,面沉如水。
“西陲和南疆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老皇帝向身旁,统领整个暗夜司的司长任洪武问道,看似镇定的脸上,眉宇间尽是焦虑。
从收到那逆子举旗造反时,他便立刻派密探向西陲和南疆赶去调兵阻拦,可这半个月过去了,西陲和南疆那边别说出兵阻拦,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让老皇帝心急如焚。
但身为帝王,他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这半个月里,他原本便斑白的头发,到了现在已差不多是满头白发。
而听到他的询问,暗夜司司长任洪武只是摇了摇头。
老皇帝见状,神态顿时又苍老无力了几分。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的呢?
他想不明白。
明明他没有任何异动,为什么那逆子却能提前发现他的杀心,并提前一步举旗造反呢?
难道那逆子真的是“军神”,有未卜先知之能?
就在他心中疑惑不解时,下方黑压压的火神军中,一道身披白袍战甲,面容俊秀的青年从大军中缓缓骑马而出,来到城下,仰头望向城头,叹声喊道:“父皇,投降吧,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你应该知道‘炸弹’的威力,我不想京城这座生我养我的城池受创,也不想京城里的百姓们受到伤害。”
这身披白袍战甲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苏棱!
“哼!收起你的虚伪!”
面对苏棱的招降,老皇帝冷哼一声,说道:“你要真不想京城的百姓们受到伤害,就应该立刻下马投降!”
他早已看破苏棱的虚伪面孔,根本不吃这一套。
然而,在他周围的文武百官以及一干御林军,此时却集体面向了他,然后以李庆元这名宰相为首,齐齐向他拱手说道:“陛下,听殿下的话,到此为止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李庆元等人的忽然倒戈,让老皇帝始料未及。
“你们……你们……”
他愣愣的看着李庆元等官员,“你们”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最终,他忽然一脸恍然大悟,意识到了一切。
原来,京中文武百官早已经跟那逆子暗通款曲……
李庆元等百官的种种谏言,都不过是那逆子在背后授意……
忽然,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暗夜司司长任洪武。
任洪武似是明白了他的想法,一脸歉意道:“陛下,抱歉,我有不得不帮十三殿下做事的理由。”
听到这番话,老皇帝惨然一笑。
成王败寇。
这一场,他彻底输了!
……
三日后。
皇宫,宗人府。
一名身穿华服的青年走进了这里,在他周围,是一队护卫随从。
“你们在这里等我。”
在走进一座名为静思院的院落后,这名青年独自走进了院中,推门了院中卧房的门。
只见卧房之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头发凌乱,衣物邋遢的颓然卧靠在床沿边,周围是或立或倒的酒瓶,一股浓浓的酒气弥漫其身。
这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不得不投降,然后被关进了宗人府的老皇帝。
而青年亦不是别人,赫然正是苏棱。
“父皇,三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看着这般颓废的老皇帝,苏棱轻笑一声,问候道。
但老皇帝却好像喝醉了,没有听到他的话,一动也不动。
见状,苏棱再次轻笑,说道:“父皇,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就不要装了吧。”
此话一出,原本“醉”了的老皇帝骤然睁开双眼,冷冷的看着他:“你终于肯卸下你那张虚伪的面孔了?”
苏棱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没办法,毕竟只有被逼无奈反抗的好人,才能获得‘民意’的最大宽恕,父皇你应该能理解吧?毕竟,你这次就是栽在‘民意’这上面的。”
听到这番话,老皇帝的脸色顿时一阵难堪。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苏棱这句话算是戳中了他的要害。
不过,他也不愧为一代帝王,很快便调整了心态,再次冷眼看向苏棱,问道:“朕很想知道,伱是怎么跟李庆元那些人暗通款曲的,那些文人固执起来死都不怕,根本没有理由帮你!”
“正是因为他们文人的性格,所以才会帮我。”
苏棱轻笑一声,回答道:“我掌控了能让他们身败名裂的把柄,那帮文人最注重的不就是这个?”
“身败名裂的把柄?”
老皇帝眉头紧锁:“什么把柄能让那帮文官所有人都身败名裂?”
对此,苏棱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见问不出来,老皇帝便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道:“朕派去西陲和南疆的密探被你拦截了?”
“嗯。”
苏棱微微颔首。
有着【自我全知】能力的他,老皇帝派去的那些密探,无论是暗夜司的还是自己培养的,全部都被他精准拦截了,没有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这也是西陲和南疆那边军队没有动静的原因——两边根本就没有受到他带领火神军造反的消息。
“全部?!”
老皇帝惊愕。
“全部。”
苏棱点头确认。
见状,老皇帝震惊了。
要怎样的情报网才能将他派出的所有密探全部拦截?
还是说,他身边简直跟筛子一样,什么消息也藏不住?
而一想到身边,他便想到了一直以来,看似为自己所用,但实际上早已投靠此逆子的暗夜司。
只见他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不用说,在民间吹风那些关于你被不公对待的言论,就是暗夜司做的吧?”
“他们难道不是实话实说么?”
苏棱再次一笑,反问了一句。
这算是确认了老皇帝的猜测,同时,也让老皇帝哑口无言,没法反驳。
至此,老皇帝心中再无疑惑。
只见他再次冷眼看向苏棱,冷声道:“你来找朕,不是为了给朕解答心中疑惑的吧?”
“父皇既然这么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妨再猜猜我此行的目的?”
苏棱轻声一笑,说道。
老皇帝闻言,沉默片刻,随后看向苏棱,再次冷声道:“你敢杀我,便要背上弑父之名,一辈子也洗不掉!”
他已经猜到了苏棱来找他的目的。
苏棱听了他的话,则是再次轻声一笑,说道:“你背得,我为何背不得?”
他的这句话,瞬间让老皇帝瞳孔猛地一缩!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
他明明早就将知道此事的人全部灭口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苏棱看着情绪激动起来的老皇帝,笑道:“父皇,我远比你想的要更了解你。正因为深知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不死,孩儿心难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