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前的鲲鹏妖神，并没有通透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记忆。
那么，鲲鹏妖神此刻的几个问题，未免都显得有些唐突。
毕竟，他跟对方满打满算，迄今也才第二次见面而已。
若是换做未来时代的局势，彼此同一阵营，处境相当，反倒合乎情理得多。
秦阳不禁目光灼灼，紧紧地凝视着鲲鹏妖神。
眼前这个黑色大鱼，目光深幽，宛如两座深潭，深不见底。
不显山，不露水，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显露。
莫非这么唐突的个性，就是鲲鹏妖神的真性情？
直爽？
干脆？
雷厉风行？
秦阳目光闪烁，心中不觉间隐隐猜测。
他不认为，鲲鹏妖神在这个时候，是通透了过去现在未来的记忆的。
“尊驾有何难言之隐？”
似乎看出来秦阳的顾虑，鲲鹏妖神神色狐疑的询问起来。
倒算不得什么难言之隐。
人族繁衍如何，似祂们这些存在，只要走出海域，游览天下，便可知晓的。
对方在这个时候主动提及，或许也是在向自己表露善意？
秦阳摇摇头，随即也没再犹豫，坦然道：“自当鼎盛。”
鲲鹏妖神的性情直爽干脆。
他的回答，也很简洁干脆。
“甚好！”
鲲鹏妖神欣然一笑，似乎对这样的回答，颇为满意。
“尊驾这是？”
秦阳倒是有些吃不透鲲鹏妖神的心思。
“尊驾勿怪……”
鲲鹏妖神稍作沉吟，随即直言道：“不瞒尊驾，我近些时日以来，偶有所感，得天独道，欲要遵循天命，衍化一族。”
“届时，新族诞生，必将降临大地。因此，今日凑巧，遇到尊驾前来。料想定是天命所趋，故而趁此机会，请尊驾稍作包容。”
果然！
鲲鹏妖神提前询问自己，这是打算问问自己的意见。
这意味着，对方是真的在向他，向人族释放善意。
鲲鹏妖神衍化妖族，其初衷应该是希望妖族跟人族和睦相处的。
由此不难看出来，鲲鹏妖神的本性，并非穷凶极恶的。
这也是后来，被其他妖族诸神排挤，联手暗算的缘故吧？
“尊驾所指，是妖族吧？”
秦阳戏谑一笑，心中不免有些犹疑。
若是这个时候，自己选择拒绝？
妖族会不会，就不会诞生了？
妖族不会诞生，也就意味着，未来不会有什么人妖之争。
没有人妖之争，那自己就不用死了吧？
届时，也就不需要什么信仰。
自己安安稳稳，本本分分的活到未来时代就可以。
只是，这样算不算大肆改写了历史？
未来时代，还会不会有自己的那些亲朋故友的诞生？
师尊游敏贤、大师兄云泽、二师兄风扬、三师姐姜凌柔、四师兄常歌、五师兄萧正言、六师兄巫空。
还有霓裳宫主前辈，素雪姑娘。
还有族长爷爷，雅姐他们。
还有高胖子，和高老前辈。
还有姮，人王晖，扶风……
诸如这些后时代的人物，只怕都将不会再被孕育。
时代不同，人妖之争不复存在。
人族若是发展顺遂，即便他们依旧诞生出来，只怕自己也无法再跟他们相逢。
“尊驾竟然也已预感到了天命？”
正当秦阳心中犹豫时，鲲鹏妖神突然欣喜的笑了出来。
那般架势，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一般。
天命？
秦阳眉头紧锁，看着鲲鹏妖神的笑意，心中倍感无奈。
他不知道天命是什么东西，但隐隐间觉得，只怕是涉及因果的产物。
这意味着，无论他今日同意与否，妖族只怕都将诞生。
即便他拒绝，鲲鹏妖神也会想办法，择日衍化。
或者，鲲鹏妖神被他所阻，则另有其他存在，孕育妖族。
只是，孕育妖族的功绩，被他人所得罢了。
而且，即便妖族无法诞生，人族就真的安稳吗？
未来的海族，不被妖族剥离天地权柄，海族若不没落，又是否会安稳的固守海域呢？
即便海族固守海域，海族又是否会催动海域持续扩张，将陆地悉数吞并呢？
纵使退一万步说，海族本性纯良，不会做出那般事情。
陆地之中，可也还有蛮族孕育呢。
以蛮族能够力压妖族，曾经险些将妖族镇压覆灭的凶威来看。
失去妖族掣肘，没有妖族争夺权柄，蛮族只怕将会成为新的大地霸主。
届时，后时代发生的蛮妖之战，很可能演变成为蛮人之争。
这样的可能性，不是纯粹猜测，而是循着因果痕迹，可以大致窥视的。
蛮族，可不是什么善茬的。
后时代能够跟着妖族联手，镇压人族。
就可以看得出来，蛮族绝对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族群。
所以，与其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让得一切都变得不再可控。
那倒不如顺势而为，顺其自然。
至少，未来一切轨迹，都在掌握之中。
即便回归未来，优势也在人族。
数代更迭，天命终将重归人族。
思及于此，秦阳拒绝的心思，顿时散去了。
“天命所归之事，尊驾只管放手施为便是。”
秦阳没有理睬鲲鹏妖神的诧异，爽快地同意了鲲鹏妖神的请求。
“果真是天命所归……”
鲲鹏妖神闻言，唏嘘了声，随即深幽的眼神，闪过一丝坚毅。
“如此，多谢尊驾海涵！”
鲲鹏妖神微微颔首，向秦阳表达了谢意。
“谢便不必了……”
秦阳摆摆手，随即飒然笑道：“若是尊驾执意想谢，倒不如告知于我，所谓成神权柄，大抵是甚？”
“权柄？”
鲲鹏妖神似乎很意外，不知道在意外什么。
只是疑惑地打量着秦阳。
喂，你这什么表情？
秦阳不觉间浑身发紧，感到一种被窥视的荒谬感。
“尊驾想问的，是如何得道成神吧？”
在秦阳暗生警惕时，鲲鹏妖神的笑声随即传来。
“是！”
秦阳也没隐瞒，对方应该已经看出来了自己并未成神。
“所谓的道，即是天地本源啊。”
鲲鹏妖神也没隐瞒，坦然地笑道：“尊驾应该已经悟透了本源之力吧？到了这一步，尊驾则是已经具备证道的资格。”
“证道？”秦阳讶然。
“不是需要权柄吗？”
秦阳很费解，姮曾经提及过，想要成就不朽神境，是需要获得天地权柄才能晋升的。
“所谓的权柄，并不是单纯指某一样事物。据我的理解，天地权柄，实则是多样产物交融在一起的。”
在秦阳疑惑时，鲲鹏妖神解释道：“这些产物，分别是天地本源，天地气运，以及因果，缺一不可。”
这……
这些就是天地权柄？
这些就是成神需要的权柄？
秦阳诧然，只觉有些匪夷所思。
这比自己想象的，似乎要简洁得多啊。
似乎也没有姮曾提及过的那般玄妙不可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