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真相，果然都是残酷的。
人族的历史，更是掩饰了诸多血泪。
这跟他们从小到大，了解到的历史，完全不一样。
在他们以往的认知之中，是妖神的恩赐，是妖神的福泽，让人族得以修炼，摆脱血食的处境。
却不想，这是人族先贤奋争得来的。
人族能够修炼，从来都不是恩赐，也不是福泽。
而是豢养，变相地豢养。
只是，表面来看，人族获得了自由，可以主宰人间大地。
甚至是屠戮妖族，压制海族，为所欲为。
人族一切昌盛，欣欣向荣。
实则人族依旧是血食。
只是，不一样的血食。
以前的各族，吞噬人族，炼化人族与生俱来的精气神，从而修炼。
现如今的各族，是汲取人族的信仰。
目的都是一样。
人族依旧是为各族提供营养的牲畜。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人族，比之以前多了些反抗的余力。
这也难怪，姮会说为自由而战。
姮及她背后的那些无上存在，都是人族。
他们都在极力地为了人族彻底摆脱妖神们的豢养，重新获得洪荒年间的那种自由而战。
人族的处境，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般美好啊……
时至今日，秦阳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姮此前曾屡次提醒他，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我能做些什么？”
秦阳看向姮，追问道：“人皇鼎，又藏着怎样的隐秘？”
“我不知道你能做些什么……”
姮摇摇头：“你的路，跟我们不同。至于人皇鼎，你应该还记得你是如何开灵的。”
秦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我们当初锻造人皇鼎，便是希冀着以人皇鼎，复刻下妖神们的印记。从而横渡时光长河，跨越到时光的前沿。”
“然后，在那段时光之中，以人皇鼎之中复刻下的妖神印记，取代妖神们的赐福，为人族开启修炼。”
“这样的话，人族就可以改变被妖神奴役的处境。届时，人族或许能够恢复自由。”
这是篡改历史？
秦阳迅速明白了姮的意思，这就是我的使命？
他并不怀疑，人皇鼎的能力。
即便人皇鼎复刻出来的印记，依旧可以被妖神们引动。
但，多了人皇鼎这个钳制，其影响的效果，应该会大幅度削弱？
“若是这个方法不行，那便在人皇鼎内，开辟出一座崭新的世界。然后择选人族根骨尚佳，暂未开灵的孩子，送去鼎内世界繁衍。”
“这样的话，即便我们这片世界，彻底分崩离析，人族绝种绝迹。至少，人族尚有一地，留有一线生机。”
所以，人皇鼎既是希望，也是余地？
秦阳扭头，看向了素雪。
素雪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有太过惊讶。
她似乎知晓这一切？
甚至，当初在圣选之中时，素雪更是拼着冒险，去取来了一颗木灵族的精魄馈赠给他。
所以，素雪也是知晓，他需要集齐五行之势，将鼎内灵墟开辟成一方世界的？
“这没什么稀奇的，因为这一切的筹划，都是祂提出来的。”
姮似乎察觉到了秦阳的心思，当即笑道。
“素雪？”
秦阳讶然。
“不，是祂祭祀的那个。”
(
姮纠正道：“人族迄今为止，仍然还能够负隅顽抗，也是因为祂的鼎力支持。”
“祂到底是谁？”
秦阳不禁惊奇，素雪的祭灵，姮曾提过，疑是一位先天生灵。
是先天地而生的生灵。
并且，这尊生灵蕴含着人族的气息。
因此，姮曾怀疑，其是天地间诞生的第一位人族。
但，这似乎跟古来历史完全不符。
“祂的名讳不提也罢，只怕也早已被妖神们屏蔽。不过祂的来历，应该是可以被提及的。”
姮解释道：“祂是天地间诞生的第一朵雪花。”
天地间的第一朵雪花？
秦阳悚然一惊，难怪姮当初会笃定祂是先天生灵。
“那祂跟人族？”
秦阳好奇追问，他始终记得，姮曾说祂是人族的。
“祂的本源真灵，是人族。”
姮微微颔首，依旧坚持着当年的说辞。
“为何会这样？”
秦阳感到匪夷所思。
天地间诞生的第一朵雪花，其本源真灵居然是人族。
本源真灵，不只是人族有。
天下万族，全都有的。
那是各族的核心，是与生俱来，不可更改的。
从原则而言，天地间诞生的第一朵雪花，即便得道有成，也该是灵族才对。
莫非……
这便是人族和灵族纠葛的由来？
“具体原委，我不知道，祂不曾提及。但我的感知，不会出错。”
姮摇摇头，也是解释不清楚。
即便如今的她，已经晋升为不朽神境，位列天下绝巅。
但，依旧无法彻底清楚天下所有事宜。
更遑论，素雪的祭灵看起来似乎是比姮还要强大的存在。
“这些事情，原本我是没打算告诉你的。至少，没这么快告诉你。”
姮怅然道：“当你开始接触到这些事情以后，因果就注定锁定了你。往后你的行迹，便再也无法瞒住妖神。”
“虽然我们仍旧在坚持不懈的牵制着妖神们，但，我们终究势微，无法彻底阻绝。”
“因此，从今往后，你的前行之路，将会愈发艰难。妖神们知晓了你的存在，便势必会铲除掉你。”
“这次的妖神降世，就是佐证。或许祂们很难亲自出手，但祂们仍旧可以借因果之力驱使其他生灵针对你。所以，往后的你，定要注意。”
秦阳心中一紧，感到了压力。
“好了，该说的，都差不多告诉了你们。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姮的身影，愈发虚幻淡薄。
随着她的肢体动作，表面都是荡漾起了涟漪。
俨然是要消失的趋势。
这里的姮，终究只是姮从界外降临下来的一缕印记。
并不是真正的姮。
因此，其蕴含的灵性力量，并不能长久支持她的存在。
况且，姮仍在界外，抗争着妖神们的冲击。
只怕也已经没有太多余力，继续维持这缕印记的活跃。
“所以，为什么会选择我？”
秦阳见状，问出了心底一直萦绕已久的疑惑。
这是很早之前，都曾好奇过的。
当姮屡次向他提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时，他就反复疑惑过的。
“这个问题，问祂去吧。”
姮嫣然一笑，看着素雪笑道：“因为，你是祂选定的。”
祂？
秦阳诧然，又跟素雪的祭灵有关系？
“唰！”
正当秦阳准备继续追问时，姮的身影终于坚持不住，刹那崩溃，化作漫天光雨，销声匿迹。
营帐之中，高明、常歌、姜凌柔、小胖子面面相觑。
秦阳和素雪彼此对视，眼神之中也是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