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母亲,儿子没有本事把母亲护好,怎么能说是沾了儿子的光?”
看到母亲被关在囚笼之中,陈仪心如绞痛,他的双手覆在母亲的双手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好孩子,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母亲已经很好了,你能不被牵连,母亲就非常高兴了。我儿有出息,感谢皇上,感谢太子殿下!”袁氏抽出手来,跪在地上,朝宫里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陈仪抹了一把眼泪,待母亲磕头后,将手伸进牢房里,要将母亲扶起来。
“陈大人,容小的把牢房打开,您进去和令堂说说话。”一个狱卒头儿从这里经过,看到后,忙道。
陈仪吃惊不已,忙起身问道,“这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就冲着您是特种兵,咱们也得关照不是!”
陈仪喜出望外,他掏出身上仅有的五两银子递给狱卒头儿,“我母亲在这里,就请你多多关照了。”
“不必说!”那狱卒头儿二话不说将银子收下,“这里虽是女牢,可我也还管得着。大人的令堂也是我的令堂,我必然要好好照顾,大人且放心。”
能够在这里混下去的人,都是这世上最顶尖的人精,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什么人将来还有出去的可能,什么人这辈子想必只能在这里待着了,他们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但凡有点差池的,都已经没有资格留在人间了。
这个地方,关押的可都不是寻常的犯人,寻常犯人,还没有资格进这刑部的天字大牢。
陈仪伺候母亲好好吃了一顿饭,在里头待的时间太长了,袁氏担心对儿子的前途不好,催着儿子离开,“你不必刻意为我求情,我的罪是随着你父亲的,与你无关,纵然将来被牵连至死,也无人怪得到你的头上。你只好好管你的前途,你能有出息,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
陈仪不置可否,无论如何,他是要把他母亲和大哥一家救出来的。
母亲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大哥当初将他送到了特别行动队基地,他才有了今天,这份恩情,他也不能不报。
从地牢里出来,沿着街道走的时候,陈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辆车在他的旁边停了下来,发出了嘎吱的刹车声,陈仪并没有理会,依旧自顾自地朝前走。
“陈大人!”
有人喊了一声,陈仪才回过神来,见是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便不得不上前行了礼,“公公有何吩咐?”
“咱家奉殿下之命前来邀请陈大人前往府上一叙,陈大人这边请!”
如今京中的殿下,也只有太子殿下和康郡王殿下了,三皇子被圈禁,至今依然都没有被放出来。而二皇子殿下还在明威岛,说是今年冬天会回来。
而太子殿下每每要见他们,都是去特种兵基地,他自认为,自己还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忙拱手行礼,“很抱歉,再过半个时辰,我便必须在基地报到,否则,将被开除,恕我无法前往。”
“殿下只是见大人一面,三五句话,待会儿,郡王府的车将送大人前往基地,保准不会迟到。”
陈仪也不是傻子,康郡王和太子殿下别苗头的事,已是如此明显,他家就已经被坑进去了,康郡王到底与他家有多大的仇,要将他也带进去?
陈仪不予理会,正好这时候,一辆开往城郊的大巴车来了,陈仪便小跑两步,上了大巴车。
看着陈仪离开,侯泰气怒不已,回来后,在朱高炽的耳边打小报告,“一开始,他是不认识奴婢,怕是以为奴婢是春和宫里的,对奴婢还挺客气,后来奴婢说是康郡王府上的,他连忙跳上了巴士车就跑了,简直是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朱高炽勐地咳嗽了两声,将盖在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哼,区区一个伯府的庶子,竟然就敢小看本王。”
特种兵基地训练场上,今年参与狩猎的新兵交给陈仪带,人人叫苦不迭。
陈仪领着一百多新兵每天都泡在了训练场上,特种兵的体能训练项目一个不落地,每天都要全部练习一遍,这可真是苦了,这些新兵,都是从各卫所选拔出来,年龄低于二十岁,实力也非常强劲的军士。
人人都被陈仪训得受不了,有两人是从京里出去的,一日,看到张辅来了,就逮住了机会,开熘去找张辅,还没来得及开口,张辅就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换做我是你们,我现在就回到训练场上去,否则,你们的资格就要被取消了。”
那两人自然不愿被退回去,现在谁不想进特种兵呢?他们虽然不能接受如此强的训练量,可也不想就此放弃。
现在知道了张辅的态度,就不敢硬刚,忙拱手匆匆行礼,回到了训练场,正好赶上了训练。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辅看到陈仪端着饭盘,独自一人坐在窗边,他也打了饭过去。
陈仪看到他,忙起身要行礼,他摆摆手,“坐着吃吧,讲究这些做什么?怎么,训练得怎么样?秋狩的时候,有信心吗?”
这是张辅送到他手边的机会,陈仪心知肚明,也正因此,陈仪才如此拼命,除了自己要争取一把亮相的机会,也不能给世子和太子殿下丢脸。
“末将当拼尽全力!”
“好了,你现在已经拼了两倍的力量了!”张辅拍了拍陈仪的肩膀,让他放松,“你还记得当初在塔城的火车站,我们送殿下的时候,他说过的话吗?”
“凡事量力而行,虽然越努力越幸运,但人不要钻牛角尖。能做到什么样就做到什么样,你是什么态度,所有人都看得到。”陈仪缓慢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他低下了头。
“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虽然,我们一直追求的是尽量少犯错误,但太子殿下却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要求,甚至有时候,他也说过,不犯错误,不长记性。“
张辅铺垫了这么多,才说了后面的话,“后面的训练,还是照常规进行,你要知道,训练的事是不能急功近利的。”
“是,末将遵令!”陈仪要起身,张辅拦住了他,“坐下说。”
过了八月中秋,皇上就该启程前往乌布苏城,届时,一场特种兵与勋贵子弟之间的比拼就要开始了。
陈仪等人这里日夜苦练的时候,勋贵府上也是哈哈声不断,一些勋贵花重金请师傅前来教导自家子弟,谁也不想错过这一次能够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
大明自从开始在军中装备火器,装甲车,武力日益强盛之后,不光是勋贵派不上用场,一些武林人士,一身硬功夫也只能用来强身健体了。
如今,尚武之风又吹起来了。
一轮新月挂在天边,京城最大的青楼怡红楼里,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今日,是怡红楼里的青红姑娘破瓜之夜,嬷嬷要为她招一位如意郎君共度春宵。
青红姑娘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头戴红纱,抱着琵琶从楼上翩然落下,升降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机器转动声中,她纤纤玉指在弦上轻轻一拨,如泣如诉的声音顿时压住了所有的嘈杂声,诸多男人倒抽了一口凉气,恨不得化身为那翩翩的彩带,将姑娘环抱包围。
傅彦朝那青红姑娘指了一下,问丘松,“你一向等着这一天,今日,可不要怕没了银子,失了手。”
丘松口水流淌地朝青红姑娘看了一眼,那姑娘也朝丘松这边瞥一眼过来,眼睛会说话一样,带着凄婉与哀求,令丘松的心砰砰砰地直跳。
只是,他却依旧狠心将目光挪开,摇摇头,“我没这么多银子,银子都花在请师傅上了,这一次要是不能露把脸,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前途?”
“错过了这一村,就没了那一店了!”
丘松嗤笑一声,“我还能住在这里不成?睡哪个女人的肚皮不是睡,何必执着呢!”
傅彦道,“这可是你这几年的执念,要不,兄弟几个凑点银子,帮你把人赎回来,你带回去?”
“别说这些了,我听说,特种兵那边,陈仪跟疯了一样拉着人练兵,我们要是稍微懈怠些,今年可就废了。”
傅彦骂了一声,“张大哥可真是,怎么让陈仪这疯子来练兵?他一向孝顺他娘,这次为了救他娘,他肯定是要铆足了劲地出风头,咱们怎么办?”
丘松无奈地道,“还能怎么办?你这一说,我都坐不下去了,走吧,我们回去再打一遍拳!”
“你疯了吧?”傅彦见他起身,还是不得不起身。
两人出去的时候,丘松感觉到如芒在背,他的心里充满了悲愤,家族中落,他连喜欢的女子都不能得手。若家里爵位还在,无论如何都不少这几千两银子将他喜欢的姑娘赎回来,安置为外室。
时间过得飞快,八月十五,宫里赐下月饼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前往乌布苏城了,皇后徐氏也跟着去,这一年,王公大臣们的内卷跟着去的,也比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