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装甲车正在驶出校场,朝着西南方向而去,每一台车的后面,都在突突突地冒着白烟,这一点倒是像仙境里喷出来的白雾。
但裴伯耆却笑不出来,仙人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吧!
和裴伯耆一样看着大明的军队离开校场,奔赴西南战场的大明臣子们,却是另外一番心境,以前他们怕打仗,是因为谁也没有必胜之心,且动辄数十万大军,补给线拉得长长的,要举全国之力来供应,一旦打了败仗,整个朝廷都要受到责难。
而眼下,打这一场仗,就如同七尺壮汉和一个三岁的儿童扳手腕,谁要是觉得有可能输,那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从校场回来后,朱棣很快就在谨身殿召开了另外一场会议,列席的依然是原班参与阅兵式的人马,朱棣道,“请各位臣工前来,无非就是安南那边的治理工作,按照原先的思路来做,安南自治,但我大明身为宗主国,需要帮助他们实现治理,因此朕的意思,派个总督过去!“
派总督的事,之前是小范围讨论了一下,眼下,朱棣放到了明面上来说。
照理说,这征伐之师还没有出应天府的大门,仗都还没有打起来,说这个是不是有点过早了?
但,奇怪的是,大明的臣子们没有谁意识到这一点,相反,还讨论起来了,派谁去更加合适?
“敢问皇上,这总督去了,要做些什么?”
讨论了半天,没什么方向,便有文臣斗胆相问。
朱棣如今是越来越有耐心了,他笑眯眯地看着臣子们议论了半天,虽然都不在点子上,他也没有生气。
“总督之职,一是督镇安南,二是督办橡胶事务,三是为我大明输入人力。当然,我大明天朝上国,绝不会做那等倒行逆施之事,更加不能残害生民,我们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但凡给我们做事的,都能保证饱腹,在一定的情况下,也会发放工钱。“
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讨论个所以然,朱棣便让户部组织竞聘,拟一份名单出来,他今日一直很激动,脑袋都是紧绷着的,这会儿,觉着有点累了。
朱棣是离开了,但臣子们还没有离开,朱高燨也懒得管,扶着他爹去休息,谁知朱棣却摆摆手,坐在南窗前的榻上,拿起了榻几上摆放的奏章,准备看。
朱高燨接过了他爹手里的奏章,放在榻几上,劝道,“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您就让朝臣们报到大哥那儿去,让他去处理,您何必亲自批阅?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朱棣道,“你大哥以什么身份批阅奏章?”
“这有什么,什么身份不都是爹说了算?”朱高燨不以为然,“监国郡王?若是做得好,爹也不要吝啬,给大哥晋升爵位,封个亲王什么的,爹啊,您在驴子前头挂个胡萝卜,也不能一口都不让驴吃,总是吃不到,那驴也不傻啊!”
朱棣听他这儿子打的什么比喻,拿起了奏章朝儿子的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你骂谁是驴呢?你骂你大哥,和骂自己什么区别?”
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呢,龙生龙,凤生凤呢!
朱高燨偏头躲过了他爹的这一敲打,笑道,“爹,这可不能深想啊,儿子只是打个比喻呢!”
黄俨在一旁看这父慈子孝,天底下,也只有四皇子才敢在皇上面前这么放肆,皇上要打,他还敢躲开,换个人,这便是触犯了龙颜。
“爹,儿子还想和爹商量一件大事。”
朱棣一听,心都悬起来了,“什么大事,说来听听!”
意思是,得看是什么事,我才考虑答应不答应?
“爹,儿子得出去看看,一是看看公路修得怎么样了,涉及到测绘,儿子要去盯一盯,二是铁路,这个也是关键,三是北京那边有好几桩事,火车的制造,班子要搭建起来人,这次的热电厂,项目比应天府这个大多了,要覆盖整个北京和天津,啊,就是直沽的工业用电,和北京的居民用电,儿子得去看看!”
还有就是直沽那边的军舰,虽然朱高燨还没来得及说,但朱棣也想到了。
“儿子,爹与你一道去!”朱棣立时就心动了。
朱高燨震惊得嘴都合不拢了,“爹,您乃天子,龙行云,您一动,这朝堂上下都要跟着动,合适吗?”
朱棣不高兴了,他这是被儿子嫌弃的意思?
“有何不合适的?你爹我也想回北京看看去了,这朝堂上的事,眼下一切都顺利,有什么好担心的?等安南总督的事定好了,爹有什么走不开的?你这大明帝国学院,你要安排好!”
朱高燨打算将学生们留在大明帝国学院,组装装甲车,顺便考研一下他们,看能不能有所改进,他自己是则趁着春光明媚,沿途看看,他的目标还是军舰,大明的军舰要试水了。
军舰下水前,他要检查一番,这可比不得别的东西,一旦有问题,那就是船沉人亡,他自己都要丢命。
“这边主要是做陆地战车,儿子让朱能盯一盯,儿子带的这一帮学生里头,有几个能独当一面的,也交给他们历练一番。一个周新,一个顾谦,爹不如给他们赐个出身,正好让他们帮儿子干活。”
这对朱棣来说不成问题,道,“爹给他们翰林院学士如何?”
朱高燨摇摇头,“爹,翰林院是读书人的地盘。不如爹成立一个科学院,就赐给他们科学院研究员的职位,研究员之上,设置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教授级别由朝廷聘任,而最高一级教授,由爹授予院士称号,属于国家顶级科技人才,乃是顶级人才。“
朱棣听得眼睛都亮了,他不停地点头,道,“翰林院也当如是!”
翰林院如何,朱高燨就懒得管了,也不是他的地盘。
次日,朱棣在大朝会上宣布,十天后,他将北巡,封朱高炽为监国郡王,由朱高炽监国。
朱高炽猝不及防,惊得勐地抬起头,看着他爹,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