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头,筋骨的确没事。
“怎么这么笨,竟然还能被人踩到,说是你神情恍忽,在想什么呢?人多的时候,首要就是要注意安全,神游天外去了?”
沐汝嫚听着这些看似责备,实则充满了关切的话,心里甜得如蜜一样,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江保将虞之玥带进来了,沐汝嫚看到人,吃惊不已,扭头就朝朱高燨看去。
朱高燨眉峰凸起,用杀人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虞之玥,全然没有任何男人该有的怜香惜玉,“这会儿知道怕了?撞人踩人的时候,我瞧着你,还挺能干的啊!”
虞之玥抬头飞快地朝朱高燨看了一眼,心里虽恐惧却也是百转千回,“殿下饶命,臣女不是故意的,之所以没有,没有主动认错,是怕……是害怕,若叫人知道了,臣女也没脸活了。”
徐氏叹了一口气,她看向儿子,许是受了丈夫的影响,她对这小儿子非常信赖,原本该她来处理的后宫之事,小儿子插手,徐氏也觉得理所当然。
听到徐氏的叹气声,虞之玥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朝忙朝徐氏求情,“皇后娘娘,请饶恕臣女,臣女知道错了,臣女是猪油蒙了心了,才会做了错事不敢承担!”
“本宫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今日来的人多,这众目睽睽之下,你被迫站出来道歉,于你的声誉是有影响。可你若是能够在撞人踩人之后第一时间就道歉,把沐姑娘扶起来,又何尝不是一项美德?”
“臣女知错了,臣女当时是太怕了,沐姑娘哭起来了,臣女一下子就懵了,才会没有动。臣女是害怕把沐姑娘踩出三长两短来!”
“你的意思,沐姑娘的手还没有断,不该叫出声来,把你给吓着了?”朱高燨气笑了,厉声问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且问你,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听到朱高燨突然拔高了声音,殿内服侍的宫人都吓得浑身一哆嗦,他们还从未见过四殿下生这么大的气。
虞之玥吓得大哭起来,“没有,回四殿下的话,没人指使臣女,都是意外!”
她知道不能把张氏供出来,若是不供出来,张氏还能维护她一二,若是供出来了,她恐怕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不说是吧?”朱高燨是最见不得女子哭哭啼啼,以为哭,别人就拿她没办法了吗?“拖下去,严刑逼问,若是不说,划花了她的脸,再扔出去!”
虞之玥忙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两个嬷嬷上前来一左一右架着她的胳膊往外拖,她看到皇后别过了脸,虽是一脸不忍,却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她一下子慌了,忙道,“沐姑娘,求你救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沐汝嫚看着朱高燨欲言又止,她也的确觉得如此有些不妥,但朱高燨是为了给她出气,她若是做这好人,那算什么?又置朱高燨于何地?
沐汝嫚只好道,“虞姑娘,四殿下只想知道是谁指使你的,你又何必想要包庇那人,陷自己于险地呢?”
虞之玥想说,她若是说了难道朱高燨就能放过她吗?可她不敢赌,忙道,“四殿下,我说,我说!是大皇子妃,是她!”
徐皇后震惊不已,勐地扭头看向虞之玥,道,“虞姑娘,你要知道,这是在宫里,你说的不能有一字虚言!”
朱高燨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桉,他要的只是这样一个结果,坐在一旁,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半点不震惊。
“是,是真的!”虞之玥已是进退两难,她沉思片刻,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坚定地道,“皇后娘娘,臣女说的无一字虚言,都是事实!”
她说着,将那日在银楼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这才看向沐汝嫚,“大皇子妃说沐姑娘品行不端,时常往大明帝国学院跑,应当给个教训,还说若臣女能够配合,将给臣女觅个好前程!”
徐皇后已是气得浑身发抖,一口腥甜在喉头滚动,她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张氏的胆子居然会如此大,不但坏了老二的姻缘不说,还把主意都打到了老四的身上。
“她有没有说,给你觅一个什么样的前程?有没有说要把你许给谁?是老三还是老四?”
徐氏也是气得够呛,朱高燨眼见娘动了真怒,忙轻轻地抚着娘的后背,“娘,都说不聋不哑不做阿翁,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好事,闹大了,丢脸的还是咱们。今日已经很晚了,娘先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徐氏闭了闭眼,小儿子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贴她的心,她摆摆手,汤嬷嬷便让人将虞之玥带下去,今晚上肯定是不能送出宫的了。
朱高燨对沐汝嫚道,“夜深了,你的手又受了伤,让嬷嬷带你下去歇息。”
等殿里只剩下了母子二人,徐氏这才对儿子道,“娘也没想到,你大嫂会是这样的人,当年,选了一批良家女进来,她的容貌不是上层,但性情瞧着舒婉,说话行事柔中带刚,我就想着你大哥这人本就仁善,若娶一个太过柔婉的,怕是不合适,就选了她。”
“娘,自古以来婆婆和儿媳妇之间,无论如何都会有矛盾,更别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子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本来只是虚张声势问一下,谁知,还竟然真的有幕后指使,竟然还真的与咱们家有关。”
徐氏想到的则是,要如何和沐汝嫚解释,便故意埋怨起儿子来,“都说家丑不外扬,眼下好了,沐姑娘知道了,会作何想?”
“她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少心事?儿子去跟她说,不说出去不就行了?再说了,儿子瞧,她心事也不在这上头,刚才,她还打算帮那虞姑娘朝儿子求情呢!“
徐氏被儿子逗笑了,“她心事不在这上头,那在哪个上头?她要是求情,你是不是还得答应呢?”
朱高燨被母亲嘲笑得脸红,便很不自在,扭了扭屁股,“娘,夜深了,儿子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