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晌午,李昙年给四小只做了一份糖醋鲤鱼,又切了一刀猪头肉,一个糖皮蛋,一个野菜汤。
四小只素来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李昙年做的糖醋鲤鱼不但酸甜可口,且香味浓郁,两三斤重的鲤鱼,不一会儿就被他们给抢食一空了。
随后,他们又吃起了猪头肉和野菜汤,如何都不肯吃糖皮蛋。
李昙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默默给四小只每人夹了一块糖皮蛋,大宝、二宝和三丫顿时就像焉儿巴的茄子一般,小四宝直接把皮蛋夹到了李昙年的碗里。
“娘,四宝不爱吃这个。”
“挑食是不好的,什么都吃,才能长高长壮。”李昙年说着话,又故作严肃的将皮蛋夹放在了小四宝的碗里。
“真的必须要吃吗?”小四宝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李昙年给了他一个不然呢的表情,大宝、二宝、三丫立马就将皮蛋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一顿饭结束,李昙年背着背篓,就准备上山去找凉粉草。
凉粉草是一种可以用来做仙草冻的野草,一般都是大片丛生的,很好找。
李昙年想先去割一些回来,先练练手,让四小只尝尝味道。
“娘,你要上山吗?二宝想跟你一块儿去。”
“三丫也要去。”
小四宝直接用小手拉上了她的素裙,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李昙年被他们这模样逗笑,躬身,一把将小四宝抱到了自己怀里,径直用脸蹭了蹭小四宝,引得小四宝‘咯咯’直笑。
“好,都一起去!”李昙年说完,四小只赶忙去背了自己的小背篓,要帮她装东西。
“我也去帮忙吧。”陆执心里想着,就说了出来。
“你去干什么?”李昙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这腿可不能爬山,更何况,我去去就回,你跟着瞎折腾什么?”
陆执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一暖。
不管她出于什么缘由,可此刻,她终归是关心他的。
他伸手摸了摸袖间的胭脂盒,早前她回来时,他就想给她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我有东西要。”话未说完,一个白花花的东西猛地从他眼前飞过,砸到了他的脚边。
他一愣,下意识朝地上看去,赫然发现那白花花的玩意儿竟是那只白鹰!
那白鹰遭遇了滑铁卢,也不气馁,立马又扑腾着小翅膀,从他面前飞过,径直落到了小四宝的小背篓上。
一阵清脆嘹亮的声音响起,那白鹰偏着脑袋,定定地看着小四宝,仿若在说:你带我一起去,我也要一起去!
“小白白才学会飞呢,已经很棒了!”小四宝眸眼亮亮的,看了看身后的白鹰,又看了看李昙年,目露恳求之色:“娘,要不,咱们把它一并带上吧。”
“那怎么行?它要是跑了,小弟你可别跟我们哭。
三丫是个记仇的,当初,这白鹰回来时,她原本也帮小弟喂过,可它如今倒是好,就只认小弟一个。
可不就是个小白眼狼!她带这白眼狼去干什么?
那白鹰似听得懂人话一般,立马就朝着三丫叫了几声,声音中明显比之前添了一股子锐利,它周身的羽毛也跟着竖了起来,那模样,俨然,就像是在警告人一般。
“三姐,你做什么这么对小白白?”小四宝赶忙伸手去顺白鹰的羽毛,白鹰立马就温顺了起来。
三丫:“······”果然是个白眼狼!
李昙年惊奇的看着这一幕,随即点头:“好,把它带上吧。”
这白鹰初时,还不会飞,如今倒是勉强能飞了,却不曾飞走,如今,又跟小四宝这般亲密,想来也不会飞走了。
“喵······喵······”这时,小猞猁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李昙年和四小只同时朝小猞猁看了去,就见它正殷殷期盼的看着他们。
李昙年:“······你不行,你就在家,不能带你。”
说完,李昙年带着四小只就走了。
陆执木着脸看着他们远去,掩在袖里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胭脂盒,又回头朝猞猁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猞猁正幽幽的看着他,那目光里,竟有点同情的意味。
陆执蹙了蹙眉,终是选择了无视它,直接回了房中。
不多时,林月娘来了,她是来通知女儿、女婿,自家新房就要上梁了的事儿。
其实,村里人盖新房多会上梁,上梁顾名思义,便是选一块好的大梁,简单的祭祀后,再有村里的人将房梁拉上屋脊。
最后的程序便是抛洒高粱、花生,糖果之类的东西了,因关乎屋主日后的运势,因而大家都很重视这个习俗。
按理来说,陆执家盖房时也应该上梁,只是,他不讲究,后来,村里人拿了贺礼来吃饭,也算是吃了上梁酒了。
陆执一听说已经去了不少人,也不敢耽搁,忙就杵了拐杖要去帮忙。
“岳母怎得这般匆忙?”半道上,陆执问了一句。
据他所知,上梁一般选的都是接近晌午时分,且还得提前看好吉日,之前他都不曾听林月娘提过,想来,这日子便是临时选的。
“要避着年姐儿的出生时间,而且,下一个吉日要等很久,所以就临时起意定在今天了。”
林月娘也是为着陆执考虑,毕竟,他不定什么时候就入伍了,这番,能在女婿还在家时,将梁上了,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而陆执心中却暗道:原来,她是晌午间出生的。
“年姐儿这几日,还好吧?”林月娘其实是想问女婿,他们小两口好不好,只是,这话多少有些不好问。
陆执垂眸:“岳母放心,她一切都好。”
林月娘点头,欣慰地看着陆执,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此时此刻的她便是如此。
眼看着女婿这般人才,又对年姐儿体贴温柔,她顿时就不理解女儿究竟是怎么想的。
好端端的,为何非得要和陆三郎和离。
“你让她好好补补身子。”林月娘也不好跟他提年姐儿的心思,只干咳了一声,催道,“还有,年姐儿年岁也不小了,你们也应该有个孩子了。”
有了孩子,年姐儿才不会胡思乱,她就怕她再去惦记那林子言!
陆执怔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女人有了孩子,才有定性,三郎你待年姐儿好,娘也希望年姐儿和你能一辈子和睦恩爱。”
林月娘这阵子想了许久,还是不赞成年姐儿跟陆三郎和离,她如今就想找个机会,再好好劝劝李昙年,让她彻底歇了那心思。
这和离的女人哪儿有什么活路啊,当初,她被那人抛弃,独身回来,不也吃尽了苦头吗?
想到了那个身居高位的男人,林月娘心中又是怨又是恨,一时间,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