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又看了林子言一眼,就往外走了,直走到陪四小只一起等着他的李昙年身旁时,他那冷硬的一张脸上,方才有了笑容。
“爹爹,你去看太婆了吗?怎么去了那么久?”二宝狐疑的问了一句。
“嗯。”陆执不想在李昙年面前提起林子言,简单应了一句,便亦步亦趋跟着他们往家去了。
这样的一幕太过和谐,太过美好。
周玉莲没有想到年姐儿嫁给了陆三哥这种带了一堆野孩子的鳏夫,也能过得这么好,心下顿时就生了一种说不清的滋味儿。
再扭头看向林子言时,她顿时就发现林子言也一眼不错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她心里紧了紧,小心问道:“言郎,陆三哥适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你和年姐儿?”
“休要听他胡言乱语,莲姐儿,李昙年那丑八怪有什么可稀罕的,我不过是去拜访同窗,撞见他和男人不清不楚罢了。”
“我怎不知,你还有个同窗在镇上?”周玉莲看着林子言的眉眼,又问了一句。
对于周玉莲的问话,林子言初时还有些愤怒,只因在他看来,女子就应该温柔小意,不应该问东问西的。
但当周玉莲问及同窗以后,他秀气的脸上,就有了片刻的僵硬。
不为别的,只因周玉莲对他了解至深,也清楚他根本没有同窗在镇上!
“言郎,你怎可如此骗我,你,你若当真变了心,对年姐儿生了念想,我,我!”周玉莲没说完,就哽着声音跑远了。
林子言一个头,两个大,急唤了一声:“莲姐儿!”他想去追人,可腿上却软的厉害。
等他起身,追过去的时候,周玉莲一个摔门,就将他关在了外头。
彼时,李昙年他们还未走远。
二宝听见异响,回头看到了林子言,他不免狐疑:“他怎么被关在外头了?”
另外三个小豆丁也同时朝后头看了一眼。
三丫不喜欢林子言,对林子言自也没什么好话,当即撇嘴说了一句:“活该!”
陆执不动声色的扫了李昙年一眼,眼看着她连个正眼都不曾给林子言后,他的心情莫名又好了几分。
然而,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杨婆子给破坏掉了。
彼时,一家六口才刚刚回到家中,杨婆子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三郎,三郎!”
杨婆子面有菜色,一走到陆执身旁,就急急道:“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陆执皱眉不语。
杨婆子正要说话,又瞟到李昙年正在院中,她不免心生警惕,这就朝屋里的方向指了指。
“三郎,进屋去,我有话跟你说,可别让外人听到了。”
“这里没有什么外人,娘你有话就说。”陆执素着脸说了一句,压根没有往里面走的意思。
杨婆子没有办法,只得压低了声音道:“三郎,枝儿不见了,眼看着她下个月就要嫁人了,若再不将人找回来,你让我到时候拿什么嫁给张昌?”
陆执看了她一眼,意思十分明显。
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他不想过问。
杨婆子俨然没有察觉出她眼里的不耐,当即又道:“你倒是说句话啊,枝儿好歹是你妹妹,你这做三哥的,再怎么说,也得帮忙找找吧。”
陆执看了看杨婆子,又指了自己的腿:“娘指望着我这只腿去找人?”
杨婆子面上讪然,赶忙补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三郎,你想到哪儿去了!你大哥和二哥为了找枝儿,连着手头上的事儿都停下了,我们这不是没有法子了吗,就想让你托镖局的兄弟们帮忙找找看。”
陆执挑眉看向杨婆子。
杨婆子知道自己这儿子早跟自己离了心,怕他不愿,赶忙又道:“就托他们帮忙找找,反正也不会花什么功夫,三郎,算娘求你了,你就看在娘生养了你一场的份儿上,帮娘寻寻你妹妹吧。”
“我如今已经没有在镖局了,还是个残废,人家能卖我这个面子?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既是要让人帮忙,肯定要使一些银子,娘你有多少银子可以使的?”
听着陆执这话,杨婆子整个人的面色都不好了:“还,还要使银子?不能吧,三郎,你毕竟在镖局里干了这么多年,就这么点情面也没有?”
“娘,若换作是你,你会答应?”陆执又道。
杨婆子垂头,顿觉大失所望。
若换做是她,她也不会帮忙找的!
虽她来时,心下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当真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之后,她整个人还是失望不已。
“三郎,你怎么就这么没用!”叹了一口气,杨婆子连话也不想跟陆执说,黑着脸就走了。
李昙年看着杨婆子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哪有亲娘这么跟亲儿子说话的?
她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了陆执,不想,竟就撞上了陆执朝她看来的目光。
“她与其在那些三姑六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里面找,还不如去白夫子那里寻寻看。”
陆执顿了顿,又道:“我那妹妹,除了钻研点胭脂水粉、漂亮衣服,她对什么都一窍不通,她那种人可从来不会靠自己,如今,能作她依靠的,也只有那么一个人了。”
李昙年十分意外:“你早猜到了你还?”
陆执一脸的不解:“那又如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陆枝儿对四小只不好,对她也不好,他为何还要过问陆枝儿,过问宅的事儿。
李昙年语塞,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刚刚还在同情陆执,如今看来,人家根本用不着她来同情。
吃过晌午,李昙年将桌子从堂屋里搬了出来,四小只就围在桌边开始练字。
这是沈砚之每日都会留给他们的作业,四小只做起作业来,还是很认真的。
李昙年欣慰的看了四小只一阵,就提了木桶去外头收地笼,而陆执则留在了家里,盯着四小只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