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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尼固珠举着自己的手,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太后心疼的不行,摸着尼固珠的小手。

尼固珠胖乎乎的手背上,青青紫紫的,都肿起来。

尼固珠是真伤心,她喜动不喜静,可是身边跟着的人多,还真受伤过几回。

太后脸上带了恼,望向旁边的桂丹,呵斥道:“怎么回事儿?”

桂丹羞愧道:“是奴才错眼,没看好大格格,让鹅给叨了一口。”

“晚上吃烤鹅!”

尼固珠抽泣着,住了哭喊,凶巴巴地道。

“好,好,叫你阿玛给你做!”

太后忙应着。

这会儿工夫,舒舒跟九阿哥得了消息,也过来了。

“阿玛……额涅……呜呜……”

尼固珠见父母来了,越发委屈,又开始哭嚎起来。

九阿哥心疼的不行,忙抱起来,给她擦眼泪,道:“别哭了,阿玛给你报仇,咱们先揍大鹅一顿去!”

舒舒也是无奈,道:“胆子真大,让你不要招惹头鹅,你还偏往它身边凑。”

她之前是想过弄几只大鹅,叫孩子们晓得什么是“村霸”,可是也没有想到尼固珠会受伤。

尼固珠撇着嘴道:“那个最大最威风……”

说到这里,她想了想,转头道:“乌库妈妈,要不就别吃它了,打它一顿就行了。”

自己只伤了手,就要吃了大鹅,好像太霸道了。

太后没有点头,道:“可是它伤了你,打它一顿也不解你的疼。”

心善不是毛病,可是前提是自己不吃亏。

尤其是她们这样的身份,心硬些不是坏事。

心硬些,就没有人能给她们委屈。

反倒是心软,容易让人得寸进尺,自己堵心难受。

尼固珠想了想,道:“它没主动招我,小松姐姐将它提到旁边的栅栏里了,是我过去招它的,打一顿打狠些,它下回就不敢再叨人了。”

太后望向舒舒,道:“那个小松呢?怎么不见?”

老太太脾气好是好,可是也最护短。

这么大的孩子,就是因为安排了妥当人看着,长辈才叫离了跟前。

结果好好的孩子,说伤就伤了。

幸好伤的是手背,这要是叨到脸上呢?

这不敢细想,细想叫人后怕不已。

要知道,在北花园时,尼固珠出去玩的时候,身边就没有少过四个人。

舒舒道:“方才吐了,我就叫她们小两口去庄子上歇着了。”

尼固珠面上带了担忧出来,转头望向舒舒,道:“额涅,小松姐姐生病了么?是不是抱我累的,今儿就小松姐姐抱我来着。”

一上午的工夫,他们去鸡舍、猪圈,还去摘樱桃,走了不少地方。

舒舒道:“不是生病,是要有小宝宝了,确实是抱你累着了,明儿你见了要跟姐姐说谢谢。”

一上午去的地方,都是味道重的。

不过当时肚子里空,小松就是有些恶心,没想其他的。

等到午饭后,吃饱喝足,到了养鹅的地方,被鹅屎味儿一冲,小松就开始吐了。

正好为了保障这次出游,五阿哥安排了府医跟着,诊脉一看,真是喜脉,有些累到,动了胎气。

舒舒就叫春林送小松去庄子上休息。

尼固珠已经收了泪,好奇道:“小宝宝,那以后能跟我一起玩么?”

舒舒摇头道:“差着岁数呢,太小了,到时候能跟你小弟弟一起玩儿。”

春林夫妇已经开户,不是户下人,不过夫妻两个都是舒舒的心腹,生下女孩还罢,要是男孩儿,以后会跟在扎克丹身边。

尼固珠有些失望,可还是道:“那我将樱桃留一份,给小松姐姐。”

太后原本对小松有些迁怒,眼见着事出有因,尼固珠也止了哭闹,这恼也渐渐熄了,跟舒舒道:“是个不错的孩子,今儿他们小两口也是双喜临门。”

春林在御前挂名,小松怀孕,确实可以说是“双喜”。

舒舒唏嘘道:“当年孙媳妇六岁,额涅给我选丫头,小松本不在其中,只是她住在府里,特爱粘着我,额涅就让她陪我读书练箭,当个小伙伴儿,这一转眼也要当额涅了。”

太后对身边人就宽仁,也乐意见舒舒主仆相合,就没有再说其他。

这会儿工夫,五阿哥一家三口,还有十八阿哥叔侄,也都醒了,过来这边。

尼固珠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惨样,正眉飞色舞地给大家讲自己的丰功伟业。

“大鹅跟园子里的鹤跟雀都不一样,力气可大可大了,我扑它身上都压不住,叨人也厉害……”

尼固珠说着,给大家看她的手背。

十八阿哥吓了一跳,道:“这……这得上药吧?”

尼固珠皱眉道:“药臭,这没破皮啊!”

丰生跟阿克丹也带了担心。

塔娜在旁,眼圈都红了。

弘暄抓着尼固珠的胳膊,在她手背上吹了吹,道:“飞,飞,痛痛飞走了……”

“咦?”

尼固珠看着自己的手背,很是惊诧:“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

弘暄见状,吹的越发来劲了。

舒舒在旁,反应过来。

这应该是青紫处充血肿胀,降温可以止疼。

今儿运了冰块过来,舒舒就低声吩咐白果出去取了冰块回来,用帕子包着,绑在尼固珠的手背上。

尼固珠不疼了,眼见着大家都带了担心模样,道:“我没输,打了个平手,大鹅叨了我一口,我抓下它三根尾巴毛!”

说着,她得意洋洋地给大家指她的胜利品。

三根公鹅正羽,没有一尺,也有七、八寸长。

她是个心大的姑娘,九阿哥这个阿玛却是记仇的,道:“走,阿玛带你报仇去,打一顿不说,尾巴都给它拽秃了!”

尼固珠点头道:“那快走!”

不吃是不吃了,可能报仇也叫人痛快。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鹅舍。

看着两尺半高、煽着翅膀,丝毫不惧的头鹅,舒舒都有些发憷。

怪不得是头鹅,这比旁边寻常的公鹅高了半尺多。

因为有围栏拦着,孩子们浑然不觉有什么危险。

丰生惊讶道:“好大个……”

尼固珠叉着腰,冲着大鹅,瞪圆了眼睛,道:“我五伯跟我阿玛来了,他们可比我表叔厉害多了,不像我表叔,拦不住你,只会抱了我跑!”

大家都望向桂丹。

这出息!

桂丹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是单打独斗,他当然不怕大鹅,可不是有这金贵的小祖宗在旁边,当时还哭声震天的,谁敢耽搁呢?

五阿哥忍不住训斥道:“从小说了你多少回,让你长进,你都当耳边风,如今连个孩子都护不住,还指望你能护好九阿哥?”

五阿哥想起了大舅给自己当司仪长的日子,就是个拎不清的,不仅不能叫人省心,反而叫人操心,所以才找由子给撤了。

桂丹羞臊不已,带了几分委屈道:“这也不全赖奴才啊,奴才玛法跟奴才阿玛都弓力弱,奴才这力气也跟着寻常。”

五阿哥轻哼道:“偷懒的借口罢了,桂元怎么就练出来了?你们还一个曾祖父呢!”

桂丹摸了摸下巴道:“那奴才就不知道了,许是随了叔祖母跟婶子了,当年跟在九爷身边,奴才也下过力气的,就是成绩寻常。”

太后晓得这是宜妃的侄儿,当年跟着九阿哥去宁寿宫淘气过。

因为桂丹眉眼有几分跟五阿哥相似,太后对他也宽和几分,跟五阿哥道:“人都有长处也有短处,不必苛责,九阿哥既用这孩子,只看他能干的地方好了。”

五阿哥打量了桂丹两眼,道:“算盘算得好?”

桂丹讪笑,有些心虚。

跟一般人比起来,不算差吧,可是也没有到好上。

九阿哥见他窘迫,说了一句公道话,道:“办差还算尽心,比外人仔细。”

就比如西洋玩具那个,一天不到就完成了差事,还能顺着九阿哥的心意取舍。

换了下头人,肯定做不到这一点儿。

关键是被九阿哥再三敲打后,桂丹晓得敬畏了,在外行事还算谦卑。

五阿哥看着桂丹道:“九阿哥厚待你,你也要心中有数,要是敢混日子,或是欺上瞒下,回头爷直接给你发送回盛京种地去!”

桂丹忙道:“奴才不敢,奴才一定尽心当差……”

大人说完话,小的已经一个个的,拿了树枝做临时武器,打算给尼固珠报仇了。

尼固珠当然不会躲在人后,道:“我也进去,咱们围着打它!”

倒是塔娜,小姑娘到底胆小,牵着瓜尔佳氏的手,面上带了纠结,可还是没有开口要跟着进去。

头鹅单独关在一丈半见方的木栅栏中。

不仅孩子们进去,五阿哥跟九阿哥也跟着进去了。

要防着大鹅再叨人。

“冲啊……”

尼固珠一马当先。

其他的人也跟上。

树枝抽打在大鹅身上。

大鹅并没有躲闪,而是张着翅膀,冲尼固珠冲过来。

五阿哥正在旁边护着,直接挡在尼固珠身边。

大鹅就往五阿哥身上叨去,被五阿哥一脚将鹅脖子踹开。

“呃呃……呃呃……”

大鹅越战越勇,却屡战屡败。

五阿哥像是高山一样屹立不倒。

尼固珠在旁看着,眼中都是崇敬。

舒舒站在太后身边,看着木栏栅里的斗鹅大戏,莫名地听出了大鹅声音中的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