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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女是喜事儿。

这还是十三阿哥的第一个孩子。

十三阿哥没有封爵,可没有人能轻慢这个小叔子。

大家面上都带了笑。

对于她们这些嫡妻来说,庶子女也是子女。

对于十三福晋来说,这添了个庶女,确实是喜事儿。

十二福晋看着嫂子们对十三福晋的道贺,觉得头皮发麻。

她那边的格格产期在下个月,到时候她也要来上这一遭。

人多,舒舒不耐烦开口,就跟着大流坐着。

瓜尔佳格格的产室在后院,小格格也安置在后院。

一个格格,自然不用诸位嫡福晋移步亲自过去探看,大家就在正院客厅坐了。

十三福晋没有叫人抱孩子出来,跟大家告了声罪,道:“等到百日了再叫大格格给诸位伯母请安。”

大福晋道:“这样就好,不用折腾孩子,这时候还冷呢。”

三福晋仔细打量了十三福晋一眼,道:“恭喜十三弟妹。”

十三福晋笑着点头道:“谢谢三嫂。”

面如满月,并无憔悴之色。

只能说十三福晋运气好。

不用添个庶长子。

三福晋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四福晋。

四福晋当年也是好运气。

两个格格都在她前头开怀,结果生了两个庶女。

这每个人的时运还真是没法说……

自己的运气好么?

生了嫡长子,跟长子岁数挨着的三个庶子都殇了……

舒舒坐在七福晋下首,听着几位年长的嫂子说着儿女经。

这样的日子,好像不断在重复。

她们这些皇子府的当家主母,除了生儿育女,就是各种人情往来了。

似乎岁月静好……

大家没有在阿哥所逗留,送了贺生礼,闲话了两刻钟,就出宫去了。

十福晋上了舒舒的马车,抱着舒舒的胳膊,带了几分惆怅道:“要是我们二阿哥好好的,如今都百日了……”

那样的话,郡王府两个皇孙阿哥,也显得没有那么单薄。

舒舒岔开话道:“运河开了,今年的新货大概什么时候抵京?”

十福晋道:“端午节前必到的,明年是选秀之年,今年的洋货,就上了不少西洋首饰跟料子,法兰西香水也是少不了的……”

经营了几年洋货铺子,十福晋在买卖上也有些开窍。

选秀之年,勋贵婚娶比较集中。

走了过场的秀女,留了牌子的,家里要给预备嫁妆;撂了牌子自家发嫁的,差不多也就是当年许嫁。

舒舒想了两个人,小年糕不是明年这一批的秀女,可钮祜禄氏跟耿氏是明年秀女。

只是四福晋有了嫡次子,即便弘晖真有什么过不去的生死关,也轮不到小四上位。

前几年大家的生活主题是生儿育女,接下来好像就是新人旧人了……

四福晋的马车里,八福晋也在。

“四嫂,您府上的万寿节礼单子拟好了么?今年也没有先例,八爷问了直郡王府的单子,可是也不好从那边的例……”

八福晋问道。

四福晋道:“拟好了,你若要用,直接过去取就是了。”

八福晋带了感激道:“谢谢四嫂……”

四福晋道:“不用外道……”

等到了北官房,八福晋就跟四福晋一起下了马车。

四阿哥不在府,八福晋这个弟媳妇出入也就随意许多,随着四福晋一起进府。

“福晋,二阿哥早上咳了,叫了府医……”

四福晋一进正院,就有嬷嬷禀告道。

四福晋听了,带了担心,道:“府医怎么说?”

嬷嬷道:“府医说是体内有痰湿,要化痰润肺,可以用些百合粉,库房没有了……”

四福晋道:“去九贝勒府问问有没有,有的话先求两包,没有的话打发人去南城采买。”

嬷嬷应着,往九贝勒府去了。

八福晋在旁,心里想了下这边的二阿哥,好像是庶子。

四福晋面上忧色,却不似做伪。

八福晋实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反而有些不解,道:“四嫂,您这是‘爱屋及乌’?”

四福晋听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摇了摇头,道:“职责所在罢了。”

哪里有那么多的情情爱爱?

要是四阿哥在京还罢,二阿哥病了就病了;四阿哥不在,二阿哥有什么不好,责任就都在四福晋身上。

八福晋听着,想起了今日被大家道贺的十三福晋。

笑吟吟地面对添女之喜,也是职责所在。

只要是女人,怎么会没有妒忌之心呢?

曾经的自己,因妒忌寝食难安。

可是这么多妯娌里,好像也只有自己如此……

何其愚蠢……

*

杭州,府城。

圣驾一行到了杭州,并没有驻跸杭州织造府,而是入住杭州城的行宫。

九阿哥跟曹顺道:“你岳父是不是太迂了?到了杭州织造任上两年,没什么长进啊……”

曹寅跟李煦都翻修织造府,为了迎驾事宜。

到了孙文成这里,也不是毫无动静,疏通了杭州城里的御河。

就是没有了驻跸织造府这一条,就显得孙文成圣眷平平。

曹顺道:“三大织造,除了内务府采购,主要还负责地方晴雨折子,杭州这里人手多,奴才岳父又是新来的,自是不如奴才伯父跟李大人受器重。”

九阿哥问了一句,就撇开此事,跟曹顺道:“别的还罢,多采买些藕粉跟绸缎,回头直接交给季家的铺子。”

曹顺应了。

“九哥……”

门口有了动静,是十三阿哥来了:“九哥,该去校场了……”

九阿哥不情不愿地换了衣裳,道:“走水路,也免不了这一出……”

十三阿哥道:“杭州有驻防八旗,少不得要演射,还要看地方官兵演射。”

而后,就要赏赐。

九阿哥看了十三阿哥身后的小太监一眼,道:“我记得你前两年就开得十力弓,怎么如今反而换成了七力?”

那小太监怀中抱着弓包与箭筒。

十三阿哥道:“就是一个演射,七力弓足够了。”

九阿哥道:“反正不管几力,都是你一个人辛苦,我跟四哥是不成的,太子爷那边应该也不会下场。”

十三阿哥道:“就是走个过场,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九哥忍忍。”

九阿哥道:“对了,明早拨一百人给我,我要去趟净慈寺还愿……”

十三阿哥听了,想起了三十八年时听到的,道:“是有祈子树的那家么?”

九阿哥点头道:“是啊,当时是跟五哥、老十一起去的,准准的……”

他们家扔上了三条红布条,次年就得了三胞胎。

五福晋跟十福晋的都是一条红布条,两人过后也各得一子。

“灵验着呢,所以这次去还愿,还有五哥跟老十的份,他们让我捎了金子过来……”

十三阿哥应了。

兄弟两个说着话,到了校场。

圣驾还没有到,不过驻防八旗的官员已经都到了。

“四哥呢?”

九阿哥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四阿哥。

“在御前呢……”十三阿哥道。

少一时,康熙过来了,身后跟着太子、四阿哥与几位大学士。

校场上,众人都跪了,齐迎圣驾。

九阿哥也随大流跪了。

跟每次一样,康熙操御弓演射,而后是十三阿哥这个皇子演射,过后是侍卫十员,最后是驻防八旗的官兵。

一轮轮地演射下来。

校场上,都是各种喝彩声。

九阿哥站在四阿哥身边,看着场上唯一的椅子。

为什么只有一把椅子?!

站得腿酸。

四阿哥见九阿哥站没站样,小声提醒道:“好好站着,歪歪扭扭的像什么?”

九阿哥也压低了音量道:“腰疼……”

四阿哥听了皱眉,想着前两天宿在御舟上,赶上春雨绵绵,这是受凉了?

“传太医了么?太医怎么说?”四阿哥问道。

九阿哥点头,讪讪道:“昨儿晚上船舱里憋屈,开了窗口,忘关了,着凉。”

四阿哥:“……”

还真是一天也不消停……

太子站在御椅左手,想着今早圣驾下御舟时,码头上阖郡官绅士庶跪迎圣驾的情形。

“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迎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现下想起,太子还觉得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