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贝勒府的包衣人口,是康熙十年分给纯靖亲王的包衣人口。
从内务府出来多年,所以七福晋才说他们复杂,怕有规矩不齐全的地方,才从娘家那边打听人。
舒舒忙道:“够了,够了,真不用了,十爷送来四人,五嫂送来两人,三嫂送来两人,眼前这都八个了,怎么都够了……”
五福晋在旁听了,就放下心来。
就算九皇子府刚选的奶嬷嬷们不妥当,要这八个替换也够使了。
三福晋则是暗暗松了口气。
早先没留意,眼下一看,这舒舒两口子的人缘太好了。
谁家能有这牌面,遇到难处不用开口,兄嫂们都上门了?
只能说大家都不是傻子。
估计都藏着私心,将舒舒跟九阿哥哄好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借光了。
这两位是有运道的,尤其是财运,不服不行。
七福晋前几日刚抱过尼固珠,听了这话,道:“太医怎么说?让没让收着饭量?”
小孩子肉乎乎的看着可爱,可到底是小姑娘,要是胃口撑大了,一直胖下去,可就不好了。
舒舒道:“太医没说什么,只说小孩子肠胃细弱,辅食可以添加,可是需适量,还是人奶为主。”
她说了重新选奶嬷嬷的缘故,源于奶嬷嬷产后一年,奶水稀薄,尼固珠吃不饱。
七福晋听了,才晓得不是加人,而是换人。
她陷入沉思。
她家三格格两岁了,是去年五月生的。
按照现在养孩子的规矩,要明年年底才断奶,那还要再吃一年多。
三格格身边两个奶嬷嬷,一直没有换。
七福晋懊恼道:“我们三格格怎么养都不胖,看着单薄,应该就是这缘故。”
三福晋跟五福晋面面相觑,她们两个都有吃奶的孩子。
五福晋这里还好,儿子还不到百天,奶嬷嬷应该也是奶水最旺的时候。
三福晋这里,女儿是正月生的,三月时抱着去喝过几天初乳,后头加了个刚生产满月的乳母,身子确实好些。
三福晋看着舒舒道:“你三月里道理一套一套的,结果除了自己喂几天奶,剩下都是‘纸上谈兵’,要是早早地打听着,叫人准备替换的人手,哪里就这样随便湖弄了!”
舒舒老实认错,道:“头一回当额涅,没有经验。”
三福晋生产后三次,三个孩子都好好的,道:“身边还是要有老成人服侍,要听老人言……”
在她看来,就是皇子府没有个能帮衬抚养孩子的老人。
伯夫人没有生产过,齐嬷嬷也没有开过怀,两人给不了舒舒什么好建议。
舒舒听进去这句话了,觉得自己往后要多往都统府归宁两回,跟自己额涅好好聊聊孩子的成长阶段,学习一下。
五福晋没有开口,已经在反省自己带孩子的不足之处。
七福晋则是看了眼座钟,已经己初。
“四爷不在家,四嫂这会儿得了消息,也该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四福晋来了。
挨着住着,这边马车络绎不绝的,自有人将消息报到四福晋处。
四阿哥不在,四福晋这个嫂子就亲自过来了。
晓得几位妯里都在,她就没有在前头候着,直接往正院来了。
除了三福晋没动,其他人都起身相迎。
等到四福晋进来,宾主重新入座。
四福晋晓得了缘故,看着舒舒嗔怪道:“你也太外道了,缺奶嬷嬷,就该直接找我跟五弟妹才是,我们这边前两个月备着选奶口,之前都筛选过人手,也有备着的。”
舒舒少不得又认了一回错。
就是一个更换奶嬷嬷,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其源头还是因“不合规矩”罢了。
这样就露了“窘迫”在外头,还引得兄嫂们热心帮忙。
舒舒心里长了记性,以后还是按照规矩行事。
大家都是当家主母,各家有各家的繁琐,都是临时出来的,眼下明白缘故,知晓事情已经解决,就都起身告辞。
五福晋除外。
她是随着五阿哥过来的,什么时候离开,还要听五阿哥的意思。
她就陪着舒舒,将几位福晋送出门去。
九阿哥、十阿哥陪五阿哥在前头说话。
得了消息,九阿哥也出来送人。
十阿哥生气,他觉得小题大做;五阿哥亲自过来,他觉得无语;几个嫂子都过来了,他也领情分。
“前阵子出门,带回来几车皮子,回头给您跟三哥送一车过去……”
这是九阿哥对三福晋说的。
前年北巡时三阿哥的皮子都要九阿哥得了,这两年的年俸还扣着。
今年冬天旁人都换了新端罩,三阿哥身上穿着的,毛却有些不密实了。
三福晋笑道:“皮子不皮子的不说,回头你们家昌平的菜到了,匀给我们两样,你三哥爱吃茄子,叫人买洞子菜舍不得,整日里上顿茄子干、下顿茄子干的,看着叫人不落忍。”
九阿哥豪气道:“没问题,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包弟弟身上。”
到了四福晋这里,九阿哥则是道:“四哥不在家,四嫂有什么事情,只管打发人吩咐,我跟舒舒都闲着。”
四福晋笑着说道:“九叔放心,我不会跟你们外道。”
到了七福晋这里,九阿哥想起看着七阿哥清减了,又想到舒舒提过七福晋吃鹿肉吃的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七嫂,今天入九,七哥那里,您要是给他补,也悠着点儿,别补大发了,过犹不及……”
一句话,听得舒舒牙根痒痒,恨不得立时叫九阿哥闭嘴。
三福晋、四福晋、五福晋也有些尴尬,不敢看七福晋的脸。
七福晋看着九阿哥也磨牙,道:“丁点儿大年岁,自己的事情没料理好,倒操心起旁人家了?不用你提醒,我们爷好着着……”
九阿哥不忿道:“怎么就是旁人家?那是哥哥家呢……”
七福晋也不跟他掰扯,轻哼了一声,掐了舒舒一下,道:“咱们妯里之间的话,告诉他做什么?”
舒舒忙认错,道:“是我的错,打发人去昌平取菜,提了两句七嫂上火的话……”
九阿哥还要再说,舒舒看了过去。
九阿哥轻咳了两声,改了口,道:“这不是怕七哥冬天没保养好,明年遭罪么?我这都是好心。”
七福晋不惯着他,横眉立目,道:“那也没有小叔子嘱咐到嫂子跟前的,再有下回,叫七爷收拾你!”
九阿哥不服气,道:“这关爱哥哥,还分大小啊?”
眼见着两人还要再呛呛,舒舒立时有了决断,道:“爷送到眼下就行了,先回去吧,我跟五嫂在这里就行了。”
九阿哥立时道:“你们也回屋吧,在门口说话吃风,你别勾起了咳嗽!”
舒舒没法子,直接推人了。
九阿哥少不得又叮嘱一句:“就算说话,也别说久了。”
舒舒哭笑不得。
三福晋“噗嗤”笑了,道:“这九阿哥,倒是跟十四阿哥像是同胞兄弟。”
四福晋笑,不好说什么,要不然倒像是在说十四阿哥的不是。
七福晋则是恨恨道:“一样的碎嘴子,欠欠的,就是小时候打少了!”
舒舒也跟着笑,道:“就是爱操心,还爱操自己人的心,估计在九爷眼中,还是念着七嫂过来的情分,才惦记着叮嘱两句。”
七福晋也没真恼,只是抱怨道:“心是的话么?倒像是婆婆在挑我毛病似的,嗔怪我没有服侍好七爷。”
四福晋道:“他们兄弟,都是一色的毛病,兄弟都是好的,但凡有个不周全的地方,就是旁人的错,心眼偏着呢。”
三福晋在旁也道:“是啊,也就是碰上咱们,都是不爱计较的,要不两口子早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了……”
冷场。
没有人接话。
大家看着三福晋,都有些诧异。
听着这话,这位动过手?
要是旗人家,两口子干仗,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旗人姑奶奶,不是那受气小媳妇,真要动手了,不说势均力敌,也不会吃大亏。
可那是外头,不是皇家。
皇家,这夫妻匹敌就是虚话。
三福晋还没想到自己说漏嘴,见几人不吭声道:“怎么,你们不信?咱们是太贤惠了,凡事都听爷们的……”
眼下弘晴他们年岁还小,她只能忍着,等到弘晴大了,就没有必要忍了。
舒舒见她什么都说,提醒道:“还是当多恭敬些,真要不听爷的,回头皇上晓得了,怕是会不高兴……”
三福晋如今少了几分尖锐,多了几分松弛。
这是半年没有被婆婆呲哒,有些飘了。
可是她不知道,还有个公公婆婆在呢。
那位可是护犊子护的厉害。
三福晋立时闭了嘴。
眼下人多眼杂的,她方才确实失言,好像挑唆妯里们跟丈夫吵吵似的。
送走了几位福晋,舒舒跟五福晋重新回了正房……
客厅里,五阿哥跟九阿哥道:“你向来爱算账,算过没有,这一年下来,皇子府上下到底要花费多少银子?是比两千五百两多了,还是少了?”
要是比两千五百两多了,那爵位拖就拖吧。
要是比两千五百两银子少,还封爵合算。
分了八旗旗份,真要用人的时候,也不会像眼下这样人手紧缺。
能入皇子府当差,八旗普通旗丁人家,也是巴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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