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大福瘪了瘪嘴,“哼,赵叔叔连自己的父亲都不了解,皇帝可真可怜!”
意料之外的答案,却似是一剂强针,狠狠的刺入了赵恒瑞的身体中,疼痛非常。
是啊,他作为臣子,作为儿子,对自己的父亲都不甚了解,不知道是他的悲哀,还是皇帝的可怜。
赵恒瑞整理了整理心绪,刚欲说些什么,便感觉车身猛然抖动一瞬。
外面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响动,“做什么?你们做什么,你们敢打劫车辆!”
赵恒瑞的眼眸一瞬间便暗了下来,旁边,小福有些受惊,不着声色的往赵恒瑞身边靠了靠。
“没事的,啊,大福,小福,不会出事的,我这就下去看看,你们乖乖在马车上待着,不要出声。”
马车夫已经被这场景给震撼到,满眼尽是惶恐,“你们,你们别乱来啊,这马车上的人可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小心你们被杀头!”
“老子管你以后杀不杀头呢,现在瘟疫当道,能不能活到那会儿还两说呢!少在这里跟我墨迹,快点儿下车,将身上的粮食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我们饶你们不死!”
“怎么了?怎么青天白日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里间,赵恒瑞掀开帘子,翻身跳了下来。
外面的瞧上去像是一群平头百姓,个个都蒙着口鼻,身上没有山匪气息,倒不像是山匪之人。
“老,老大,你们看他穿的人模狗样的,身上的料子还是锦缎的,还有腰间还挂着玉佩,一定是个有钱人,咱们今天可不能放过他们!”
几人聚在一起密谋一阵,拿着铁锹斧子又立在了两旁。
他们今日已经劫持了很多的马车,可是上面不是妇孺儿童,就是一些难以开锅治病的穷人,最终都没能下手,如今总算是逮到了一个富人,他们绝不会再放过。
“打,打劫,你,你没看到啊,快,快点儿将身上之前的东西都掏出来,否则,别,别怪我们不客气!”
赵恒瑞瞧了瞧他们的模样,猜想便觉得他们应是被疫病逼得走投无路的村民,心中忽的生了几分感慨。
抬手想要从袖子中拿出一卷银票。
“哎,快看,他,他要动刀了,兄弟们,上啊,将他先抓住!”
一时间,场面混乱,赵恒瑞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众人想上前砍杀他,手都有些抖了。
“哎,哎,哎,别这样啊,有话好好说啊,不至于动刀啊,啊,各位!”
还未待赵恒瑞说完,一众人已经冲了上去,左右开弓,便朝着他身上打去。
形势逼人,赵恒瑞也不再含糊,一个翻身便躲过了旁边铁锹的袭击。
他的武功虽然不是宋泽义的对手,但也是跟着武林大师好好练过的,解决区区这几个,自然不在话下。
“你们能不能听我好好说啊,我,我能将钱给你们!别打了!”
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霎时间全部停下手来,直直的瞪着赵恒瑞。
赵恒瑞立了立,待气喘匀了一些,才缓缓开口。
“我,我身上有银票,我看诸位也不是什么打家劫舍之辈,都是被形势所逼,没了谋生的本事,这才走上了这条道路。”
一番话,对面的人全都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再动手。
“实不相瞒,各位大哥,我此番出来,也是被疫病逼得没了办法,是去远方投亲的,这些钱,不算多,但是解决兄弟们一段的温饱还是够的,你们就先拿去吧。”
赵恒瑞将袖子里的银票掏了出来,塞在了为首的那人手里。
那人满面的不可置信,将手中的银票掏出来数了个遍,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般,给大家分发了下去,将手中的铁锹都扔了下去。
“哎,公子,我们也不是故意要下山为寇,只不过是因为最近瘟疫盛行,咱们都没了存活的办法,粮食又大大涨价,我们也是实在没了办法。”
赵恒瑞愣了一瞬,眼眸中染上几分忧伤,“你们生活已经如此困难,就没有当地的官员帮你们分发粮食吗?”
就算是父皇对疫病没有办法,也应当开放粮仓接济当地的百姓,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推行?
“哎,指望那皇帝老儿呢,人家在皇位上享受人生,哪里还顾得上咱们的死活,那官员知晓这里的疫病,都纷纷逃开了,我一家老小无人医治,得病的得病,饿死的饿死,偏偏官员还要增加征税,简直不给我们留活路!”
“是啊,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自己,他们高高在上,都该死!”
“对,除了当今太子与宋学士,皇家还有什么好东西!”
……
声声句句,全都刺在赵恒瑞的心里,让他心中针扎一般的疼,很不是滋味,愧疚与心痛交叠,困的他快抬不起头了。
“赵叔叔,赵叔叔,你没事吧!”
里面,大福、小福却是奔了出来,都围在了赵恒瑞的身边,警惕的看着身边的人。
旁边的人瞧见两个孩子的身影,一时觉得手中的银两都有一些烫手了。
“我们,我们不知道你有两个孩子,这,要不,将银两退于你一些,我们只需要一部分,暂时活命就好!”
百姓如此流离失所,尚还顾念别人的生计,相比之下,他们这些上位者,简直是十恶不赦,花着百姓的税收,却全然不顾他们的死活。
“不必了,各位老伯,我这里还有些银子,这些你们就先拿着,我那里还有一些,够用。”
如此,那几位老百姓才安心的将东西收容在手里,重重的叹了几口气。
“公子啊,你可真是一个好人,现在四处都乱的很,你带着两个孩子,在这乱世中,实在难以生存啊!一定要注意安全,保全自己和孩子啊!”
赵恒瑞愣了一瞬,还未开口,旁边的大伯便已经抢了他的话。
“是啊,千万要注意啊,最近我可听我在京城里做大官的亲戚说了,那里最近也很是不太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