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意外的,是南宫社母子。
诸多嫔妃皇子,他们两人都不算最突出的,如今南宫青驾崩,一道旨意突然下来。
纪无锦飞上枝头,南宫社鱼跃龙门。
于是乎,平常比他们受宠的妃子皇子,纷纷投来怀疑目光。
更有甚者,他们在心中诅咒两母子不得好死。
当然,也有一些平时与纪无锦交好的妃子,此时替她高兴,也替自己高兴。
巨大的惊喜,冲击着纪无锦母子的心灵,她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围嘈杂的声音,仿佛隔绝于耳膜之外,飘荡在两人脑海的,唯有那一句:今有皇八子南宫社,秉性纯良,宽仁律己,朕若西去,立其为帝,望百官辅之。
良久,两人终于缓了过来。
南宫德的声音响起。
“琼妃,琼妃?”
回过神来,纪无锦顿觉有些失态,连忙欠身施礼。
“皇太叔,臣妾没想到,陛下会将皇位传给社儿……”
还待再说,南宫德伸手打断。
“这些都已不重要,赵王说得对,国不可一日无君,让八皇子在太庙即皇帝位吧。”
紧接着,他朝南宫定甩了甩头。
后者会意,立即命人取来一把龙椅,让南宫社端坐其上。
“臣等叩见陛下。”南宫定率先跪下行礼。
百官见状,遗诏在前,纵有百般不愿者,也不敢忤逆。
“叩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呼完毕,南宫社突见脚下黑压压跪着一群人,非常不适应。
这些人,平时见到他都是不屑一顾,甚至还有诸多他惧怕的人。
现在突然跪倒在自己脚下,让南宫社不知所措。
他坐在龙椅上,局促不安,两只手互相搓着。
见久久没有动静,站在他身边的纪无锦,揪了下南宫社的衣服。
好在他久居宫中,礼仪方面自然是成熟在胸,南宫社鼓起勇气抬手说道:
“众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
百官起身。
南宫德悠悠出言:“根据祖制,陛下须在太庙守孝一月,方能登上太极殿临朝。”
“是,皇太叔。”
南宫社不敢托大,赶紧从龙椅上站起来拱手回道。
“赵王。”南宫德又转向南宫定。
“侄儿在。”
“既然先皇有旨,让你做摄政大臣,这几年你勤劳些,帮着陛下打理政事,待其及冠,再还政于他。”
“侄儿领命。”南宫定恭敬应承。
黎重心中暗道:也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南宫定这么明显的夺权你都看不出来?
还几年?
恐怕不到一年,这皇位就要再次易主了。
“我老了,腿脚不便,站不得久,此间之事,就交给你们了。”
“是!”
南宫定和南宫社同时应声。
在众人的目送下,南宫德离开太庙。
他佝偻的背影,似乎诉说着往年风雨。
南宫定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如此顺利,此前还怕南宫德找事。
而今看来,这位老者似乎不想过多地去干预他们的事。
或许他也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能带大卫一统天下的人吧。
权倾朝野的感觉,让南宫定心中有些飘然。
转过身,他脸上露出些许得意。
随后,他朝百官下令:“诸位,先皇新丧,大家悲痛之心本王可以理解,但国事要紧,诸位还是回去各司其职,以实际行动报效先皇恩德。至于各宫妃子皇子,就都留下守灵吧。”
不等南宫社发话,南宫定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作为摄政王,此举并没什么不妥。
但敏感的纪无锦,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她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坐在龙椅上的南宫社,则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的母亲。
“是,陛下,我等告退。”
百官离去。
太庙里,哭声渐止。
自有侍卫给南宫定搬了把椅子。
他凝眉沉思,丝毫不管旁边刚刚登基的南宫社。
至于纪无锦,母凭子贵,理应荣升太后。
可是南宫社服孝期间,一切礼仪从简,只能等到南宫青下葬,南宫社临政太极殿时,再商讨这一切。
母子两的心思,南宫定根本不放在心上。
距离南宫半梦回城还有四天,他在想着,如何在这四天内,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将南宫社母子名正言顺地带到他的王府。
挟天子以令卫国,李飞白跟他说的这句话,深深烙在他的脑海。
苦思不得良策,南宫定挥挥手,太庙外守着的成丰,立刻走进来。
“王爷。”他低声行礼,生怕惊扰到这神圣之地。
可南宫定完全不管,他径自吩咐:“去司里,请白司尉进宫。”
“是。”
成丰领命离去。
青衣司。
一回到这里,李飞白立刻去见了白成山,幸好他们耐得住性子,还未动手,否则一切玩完。
或许是之前太过顺利,所以一向谨慎的李飞白,回过头来看,深觉这次计划太过粗糙,差点葬送了自己。
想到此,他后背依旧凉飕飕直冒冷汗。
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回到自己值勤处。
他左手拿着杯子,里面装满的茶水早已凉透,却没有喝上一口。
南宫定到底有什么杀招,竟然能绕过那个神秘高手?
李飞白并不认为,南宫定凭自身修为,能够杀得了他。
他苦思许久,始终没找到原因。
同时,他心中有些忐忑。
南宫定应该没发现我的意图,他对我的建议,两眼发光,显然非常赞同。
李飞白庆幸,自己在怂恿他的时候,全力以赴说得头头是道,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既然他成功杀了南宫青,那么接下来,想必南宫定会按照自己所说,挟天子以令卫国。
如此一来,想要除掉他,就更加难了。
益阳郡主是唯一的机会,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李飞白心中下了决定,随后将手中早已凉透的茶水一口喝光。
“白司尉。”
此时,侍卫进来奏报。
“何事?”
“黑龙卫一队百夫长,有事求见。”
成丰?
他在宫中,既然现在出来,想必南宫定找自己有事。
“让他进来。”
须臾,成丰走进。
“见过白司尉。”
两人也算相熟,成丰简单行礼。
“来此可是王爷之命?”李飞白也不多说,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