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李飞白先是在房间走了一遭。
床前的那摊血迹,依旧还在,那是苏梅的。
几个月的时间,风云变幻,不胜唏嘘。
时间不多,来不及李飞白感慨。
转了一圈之后,三人围在桌子上。
李飞白看了一眼门口。
“公子放心,周围没人。”
方圆二十丈之内,只要有任何呼吸声,都躲不过赵千城的耳朵。
“明日燕王生辰,我打算窃取兵符,救出芊芊和老方。”李飞白开门见山。
“公子,我要怎么做?”
“你能进宫吗?”
“南宫山让我跟他进宫,本来我想拒绝,后来觉得可以帮公子打探情报,就答应了。”
“好,甚好。”李飞白由衷夸了一句。
赵千城思虑越来越周全了。
“此次进纯德宫,你有三件事要办。”
“公子请吩咐。”
“第一,想办法灌醉林天冲。”
“这个,倒不是很难。”赵千城回道。
“嗯。”李飞白点头:“其次,皇宫中一直有一个隐藏的天阶高手,修为据说已臻化境,时刻都保护着南宫青。这次南宫稷生辰,他必然会暗中守护皇帝,可以的话,把他找出来,但是不要妄动。”
“公子,找这个人,跟我们窃取兵符有什么关系?”方庆忍不住问道。
“的确没关系,只不过千城进宫一趟不容易,找这个人是为了以后的计划,最好是能探出他的修为。当然,这件事只是顺带。”李飞白道。
“明白。”赵千城点头应承。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
说完,李飞白从怀中取出一颗细小药丸。
“这药见酒即溶,无色无味,找机会将它放在南宫山酒中,让他喝下。”
接过药丸,赵千城见它只有米粒大小,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牵起嘴角邪笑一声,李飞白道:“老方所制,好东西。”
随后,三人将具体计划过了一遍,两人方从才地道回到了医馆。
次日。
很不应景,天空乌云笼罩,下起了雨。
虽如此,宫墙外,依旧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祥和。
禁军的手腕,都挂着一条红色丝巾,以此庆贺。
除了皇帝的寿诞,南宫稷的生辰,在一众皇子当中,算是最隆重的。
宫门下,司徒无忧正带领禁军,分成两排,一排对进宫的文武百官搜身,另一排则专门检查贺礼。
凡兵器或尖锐之物、硬物,均不能随身携带。
“司徒统领,别来无恙。”李飞白站上前,将贺礼交给另一排的禁军,任凭搜身。
他身后跟着南宫定和南宫山。
两人阴沉着脸,互相来气,不发一语。
“白兄弟。”司徒无忧微笑拱手,没有多说。
众目睽睽,何况两王在身后,他不想惹麻烦。
一旁的方庆,在方圣手的易容箱里,随便找了条胡子贴上,扮成李飞白的随从。
“请进。”搜完身后,禁军放行。
为了不让李飞白和南宫定有所接触,南宫山率先走上前,旁边跟着赵千城、莫富贵和林天冲。
“司徒统领,辛苦了。”
南宫山对他还是客气的,毕竟对方帮过自己两次,这让他觉得司徒无忧隐隐有站在自己这边的意思。
“王爷,得罪了。”司徒无忧一拱手,亲自对南宫山搜身。
无异常后,方才对四人放行。
南宫定微微一笑,踏步上前,孙齐瑞和徐元忠紧随其后。
还未等司徒无忧上前,便已张开双手。
“司徒统领,今日责任重大,可不能疏忽了。”南宫定看似随意闲聊。
“承蒙王爷挂心,末将必定不负皇恩。”司徒无忧边搜身边回话。
“请进。”
跟在南宫山身后,南宫定也进到皇宫。
“山儿,见着皇叔也不打声招呼,成何体统?”
闻言,南宫山停住脚步,头也不回,脸上一副厌恶表情。
“皇叔。”他冷冷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也不在意,南宫定朗声一笑,心情看上去不错。
“哎呀,你说皇兄亲自给稷儿操办寿宴,这等荣光,你我可都无法匹及。”
转过头,南宫山冷眼瞧着南宫定:“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稷儿的生辰,差了一个月,下个月十五,便是你的生辰,是也不是?”南宫定悠闲说着。
“那又如何?”
靠近南宫山耳边,南宫定低声说道:“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过这个生辰?”
自从他深深领悟到了“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后,南宫定再也没有以前的隐忍,行事风格突变,恍若变了个人一般。
加上李飞白有意投诚,这让他更觉得自己如虎添翼,无可匹敌。
听到这句话,南宫山脸色一变,怒道:“南宫定,你什么意思?”
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直呼赵王的名讳。
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南宫定笑着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他拍了拍南宫山的肩膀,带着孙齐瑞和徐元忠向前走去。
立在原地的南宫山,嘴角微微抽搐,心中颇感不安。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只是故意来挑衅?
南宫山心里不断思索。
纯德宫门前,已经搭建了为南宫稷祝寿的各色彩棚、金殿。
棚里摆放着官员精心准备的寿礼,金殿里挂满寿幛,寿幛上写着对燕王南宫稷的赞美和贺词。
另有若干戏台,已经开场,戏台上锣鼓喧天,上演着歌颂南宫稷为神童的吉祥戏剧。
两旁的太监则笑眯眯地向进入纯德宫的官员们分发寿桃、寿糕等点心,让臣民们福寿之喜。
“公子,这真是应了你那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方庆在李飞白耳边低声说道。
“百姓饱受贫寒战乱之苦,皇宫里却如此奢靡,卫国当灭。”
两人被太监引到一处角落坐下,这处角落是专门为身份低下的官员安排的。
李飞白虽然是奉南宫青口谕而来,但并没有被特殊对待。
他甚至不是官。
朝廷百官,皇室重臣,李飞白一一扫过。
曾几何时,他也是那个站在最中间的风云人物。
无论王爷宰相,见到他无不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