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大军拔营。
肖无忌发现,南宫山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冷淡许多。
当然,他也不在意。
毕竟两人实际上来说是敌对的,有此态度也是情理之中。
而南宫山此后的每次进食,都得让军医先尝上一碗,确认无事后,方敢吃进自己肚子。
如此两日,并未再发生异常事件。
但李飞白发现,随着大军行进,自己身边的侍卫却是越来越多。
问南宫山原因,他解释道越靠近百江便越危险,千城阁可能随时派人进行刺杀,因此多派一些侍卫保护自己。
李飞白嘴上千恩万谢,心里清楚得很,南宫山无非是担心自己有问题,或者到了百江望风而逃,从而多派几人看住自己。
无妨,让你多蹦跶一阵,等回到靖麟,让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李飞白心中暗道。
这一日,大军路过山林,前面有两条几乎平行的岔路,肉眼所见,无论大小和指向,似乎没有区别。
先锋官大手一挥,大军立在原地,暂停前进。
他下马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两条路,不断摇头皱眉。
“这里怎么跟行军路线不一样?”他小声嘀咕。
身为先锋官,他自然对行军路线了然于胸。
“先锋官,为何不走?”南宫山骑在马上,见大军停止前进,遥遥喊道。
先锋官见南宫山问话,赶紧调转马头,来到跟前。
“王爷,前方出现了岔路。”
“岔路怎么了?咱们一路上遇到的岔路还不多吗?照着行军路线走便是。”南宫山呵斥道。
“可是王爷……这行军路线跟实际路线有点不符,图上标注这里只有一条路,可前方却出现了两条几乎一模一样的路。”先锋官皱眉禀报道。
“两条一模一样的路?”南宫山满脸疑惑,随后释然:“既然两条路一模一样,想必殊途同归,随便走一条都一样。”
这……
李飞白在心中不断冷笑:就南宫山这作战谋略,别说五万大军,就算五十万大军,也不够别人砍的。
“王爷,小心为上,我去看看。”肖无忌无奈,只能出来说道。
勒转马头,肖无忌走出大军,来到岔路前。
他跳下马,上前看了一眼岔路,随后又蹲在地上仔细琢磨,紧接着又看了一眼横亘在岔路中间的那些山石。
“王爷,他这是干嘛?”莫富贵忍不住问道。
“哼,弄虚作假,装神弄鬼罢了。”南宫山对肖无忌依旧怒气在胸,以至于做出的评判仍是带着主观臆断。
李飞白却是暗道:这肖无忌还是有几分本事。
片刻后,肖无忌重新回到军中。
“怎么样?”南宫山歪着头问道。
“禀王爷,末将经过勘察,发现这两条岔路,根本就是同一条路而已。”肖无忌果断回道。
“你说什么?同一条路?”南宫山脸上露出质疑之色。
“肖统领,这明明是两条不同的岔路,为何说只是同一条路?”莫富贵阴阳怪气说道。
“看似不同的两条岔路,实则他们的地质,路面的石头和沙子,却是一模一样。”肖无忌自信回道。
“这你都能看出来?”南宫山有些不信。
“常年行军,这些都是必备技能。”肖无忌觉得,这是给赵王阵营长脸的绝佳机会,于是继续卖弄道:
“不仅那些,还有路面流水造成的沟壑,两边都是相连的,连砂石的风化程度,也一模一样,这说明两条岔路在不久前,其实跟我们行军路线图一样,只是同一条大道。”
“那为何现在会变成两条岔路?”南宫山继续问。
“启禀王爷,这条大道之所以会变成岔路,是因为中间被一些砂石草木隔断。末将方才勘察过,这些砂石草木看似天然,实则不属于这里,他们的质地和腐蚀程度,跟地上的石子无法匹配。”
“肖统领,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原因吧。”莫富贵见他不断卖弄本事,忍不住出言制止。
也不理会他的言语,肖无忌果断说道:“这说明,这条大道,是在不久前被人为隔断,对方是想给咱们大军制造出岔路的假象。”
“人为隔断?”南宫山心中一惊,想到了问题所在。
“莫非,对方提前知道了咱们的行军路线,在此设伏?”
此言一出,他自己忍不住背后一寒。
从未行过军打过仗的南宫山,也知道被伏击会发生什么后果,那大概率九死一生。
“啪啪啪”
李飞白忍不住鼓掌,出言道:“肖统领好本事,这点细枝末节都能看出来。”
“费礼,你觉得呢?”南宫山还是下意识地,想征求李飞白的意见。
“王爷方才所说,倒也不一定,咱们五万多人,目标之大,很容易被千城阁察觉,他们或许根据咱们的行军方向,猜测到了行军路线也不一定。”李飞白自然不能让他知道,行军路线早已被他泄露出去。
听他这么说,肖无忌再次出言:“他们知不知道行军路线,末将不好说,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条大道的确被人为分成两条岔路。”
“那咱们该怎么办?”南宫山问众人。
他开始有点紧张。
“王爷,我觉得挺简单,既然对方想让咱们走岔路,那咱们偏不。”莫富贵此时冒了出来。
“莫总管的意思是?”肖无忌侧头转向他。
此行他还想试探一下齐王府众人的底,所以肖无忌不断询问。
“他们能人为阻断大道,咱们大军也不少,将中间的砂石草木搬开,照样走大道,他们不就无法得逞吗?”
听到此话,南宫山眼睛一亮。
“对啊,无论对方想做什么,咱们还是走大道,他们奸计不就无法得逞吗?”
“没想到富贵你也有这等心思。”南宫山此时绝不吝啬对莫富贵的赞美,因为可以压住肖无忌气焰。
李飞白却是心中暗笑,不发一言。
“传令,大军暂停前进,先锋官率领五千将士,将中间山石草木搬开。”南宫山即刻下令。
“是!”
顿时,五千军士放下手中兵器,开始做起苦力。
虽然这些对长年征战的他们来说,并没什么,但寒冬干燥,不一会儿,五千人便舔着干裂的嘴唇,气喘吁吁。
“肖统领,咱们何时能越过此处荒野?咱们的水可不多了。”
见到军士干渴模样,南宫山出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