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结束,
里根依旧飘浮在场中央,没有要回归观众席的意思,被切开的半个脑袋间牵出数十根纯白丝线,面露微笑而看向威廉。
“感谢威廉你给我这样的表演机会,虽然很想继续留在这里帮忙,但我实在没想到那群老家伙居然会因为我而倾巢出动,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
他们虽然比远古时期更懂得自保且强大了不少,但本性还是善良,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我得亲自将他们护送回去,再次隐匿起来。
确保他们一切安全且隐蔽性达到最大值后,我还会过来帮忙的。”
威廉保持着微笑,做出一个标志性的有请手势,“去吧,话说现在的你,应该不需要我帮你开启通往外界的【通道】吧?”
里根没有回答,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那坚不可摧的全金属肉体,拆散成一根根纯白电线,直接穿透帐篷而消失不见。
威廉看着这样的一幕微微咬牙,似乎有些不甘,『空间解析,粒子穿梭……里根家伙达到的科技境界已经超过旧世界的某种界限,甚至都不用再去追求疫主的身份,可以尝试接触主物质位面的神性了。
真是让人难受啊~居然能有这样的机遇。』
一旁的亚特瞥见威廉那复杂的表情,乐得捧腹大笑,跟着起身做着一些很基础而滑稽的准备运动。
“终于轮到我与泽德先生登场啦,我俩强强联合,一定会取得胜利的!”
根本不给威廉叮嘱或是打招呼的机会,
亚特表现得意外主动,像似在鞋底镶嵌着弹簧,一个高跳便落入场内。第一个进场并向着血民所在的观众席以固定频率招手示意,满嘴的黄牙之间像似要溢出什么东西。
泽德早已完成热身,即将动身前威廉的一只手轻轻搭了过来,随后悄声说了些什么。
后者没有明显的回应,一个闪身便已经来到场上,站在小丑的身旁。
随着泽德的登场,格拉托尼直接忍不住了。
观战期间,肥胖的格拉托尼已然完成了‘燃脂’,当前的体脂率仅为10%,犹如原始肌肉人的庞大体态重重落入场内。
全身肌肉均呈拉丝状态,而且许多拉丝的肌肉都带有一定的弧度与轮廓,像似嘴巴一样在皮肤下面准备着‘绽放’。
论体格,格拉托尼比对面两人加起来都要高大,但他的目标仅有泽德一个人。
最后,
本应该跟着格拉托尼一同登场的恩威侯爵却迟迟没有登场,反倒是坐在他的位置上,保持着脑袋上仰的状态。
他是七侯爵里面压制本性最快,最稳定的一人,
然而,明明被完全压制住的血疫却在此时快速增长,只因看到了那飞升者的姿态,看到了那近乎完美的非血肉大脑。
作为体格看上去最弱,行动也是最慢的血民,代表着‘嫉妒’的恩威侯爵实际在整个血民之中,甚至是曾经的源疫区都占据着重要地位,被君王赏识,甚至还被授予‘血之脑’的称谓。
血民们之所以能高效入侵,强夺大量的宝藏,很多时候都是恩威侯爵的出谋划策。
无论是癫者或是奈瑟脑者,他曾经都抓回过活体进行研究,甚至还不是几个……在这些人的大脑基础上再度优化自己的血脑。
《论血疫带来的负面感情与遏制方法》也是他亲自起稿的,对于整个血民的发展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他第一个完成对血疫的压制,完全消去负面情绪‘嫉妒’后,他甚至变得极为谦逊,愿意接纳各种意见,甚至是一些小辈们的优点对自身进行优化。
但这一刻,
当他看到里根所展现出来的全新大脑时,他的‘心境’破碎了,被压抑已久的血疫疯狂外溢,即将突破那完善已久的理性。
就在这时。
唰!
普莱德的剑直接斩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恩威斩成两半,鲜血四溅。
就在众人有些疑惑时,
溅落在场内的鲜血立即长出大量的血管,通过大量喷血而重新浇灌出恩威侯爵的本尊模样。
他体内的负面情绪也因此被完全斩去。
这时,观众席上传来大帝不可违抗的声音,“恩威,调整好你的状态,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就让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白费,事后你会有机会去重新研究那群奈瑟脑者的杰作。”
“老大,是我的问题!我会认真对待接下来的比赛。”
经过这一系列变故,
恩威侯爵瞪着通红的双眸看向正对面的对手,
既然那名感受不到血液与生机的‘尸体’已被格拉托尼选定,那他的目标自然而然就是亚特了。
当血红的目光盯过去时,亚特立即感受到一种让人不安的感觉,仿佛有无数只血虫想要爬进自己的大脑。
亚特也是连连摆手,主动退步,“哎~怎么刚一开场就这么凶!我都被你吓到了,既然是节目性的对决,循序渐进不是会更好一点吗?”
恩威侯爵没有回应,只是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红宝石怀表,调整着机械眼镜,随后以没有拄杖的左手一把扣住自己的衣装,用力一拉!
哗!
长衫脱去,确切地说是将他的‘外在皮肉’全部卸掉。
展露出来的体内结构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亚特更是单手捂嘴而露出惊讶的表情,
仅仅依靠着右手拐杖支撑在地面,
恩威侯爵那早已谢顶的脑袋下面,没有脊柱,没有器官,仅仅连接着一条条如同活虫般的血管,在空中舞动、扭曲与排血。
亚特惊讶之余也忽然想起了什么,想起当年这帮家伙偷袭马戏团的时候,总感觉在阴暗之间有着什么东西在蠕动,在排血,
许多不知道从哪里溢出的血液在当时扰乱着马戏团的整顿与逃离,直到被兔子先生强行冲破。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隐藏在血民最深处的东西……之前的感觉就像一团极度恶心的血块。”
对于亚特的话语与挑衅,恩威侯爵只是淡淡回应:“我不擅长单独、正面的作战……幸好伱们选择更改了对局模式,不然一个人对付你们真的会很麻烦。”
说罢,他的身体慢慢飘起。
脑袋之下的那些血管如同根须般全部咋进格拉托尼的右侧背部,仿佛寄生在上面似的,外部血管的长度还有半米,能够进行一定的活动。
看着这样的姿态,看台上的威廉不禁想起一位故人,“易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与我结合。”
场上,
完成‘寄生’的恩威侯爵依旧持着手杖,这仿佛是他最重要的法器,随后弯曲身体到格拉托尼的耳侧,“麻烦了。”
“能承载恩威侯爵是我的荣幸……不过,还请你能够遵循我的意念。先除掉这名小丑,随后由我单独对付这具尸体。”
“嗯。”
比赛开始。
恩威侯爵的状态很奇怪,像是突然老了十几岁,本就稀疏的头发再次掉落并变得花白,而他的嘴里正念着最古老的语言。
与此同时,
一道十字型的血棺瞬间升起,即便泽德已经做出反应,依旧被这道血管完全笼罩,临时性封锁于场内。
“好了……咳咳咳~让我们先搞定这只恶心的小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