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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不到的时间里,净海君失踪,疑似被大世子杀害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到处都有人在谈论。愃

待到这条消息传遍了晏龙国,逐渐传遍了海外诸地。最起码,隔了一段距离的神风国与扶余国也的人,也听到了相应传闻。

听到这条传闻的多数人,除了唏嘘感叹一番后觉得晏龙王室私下勾心斗角的厉害外,也没什么其他想法。

至于晏龙国的国民,更是普遍不信这一套说法,他们对晏龙国的大世子印象极好,自然不认为大世子会杀害那位净海君,世子殿下温和宽仁,在民间也很有人气,反而是净海君子凭母贵,平日里风评不佳,晏龙国民们都对其人没什么好感。

“真是胡说八道,世子为什么要杀净海君?”

“我看,这件事应当又是昭嫒夫人搞得鬼吧……”

“可不是嘛,据说那位昭嫒夫人之前就闹着要换世子,现在也不知道整出什么妖蛾子来,反正净海君到底是生是死,也没个定数,我看这事里面是另有文章?”

晏龙国多年来河清海晏,鲜有什么大事,朝廷和民间对于政事也没太多忌讳,加上南来北往的海客、海商也多,王城中的茶馆、酒楼里时常有人谈论王室最近发生的事。愃

“另有文章,这又是何解?”

这间酒楼中,分上下三层,最下面的一楼也算是个茶楼,也卖茶水什么的,因为是开在港口,来往的不少客商是三教九流什么人也有。

几个明显是外地人的客人正在谈论着这件事。毕竟,这是最近沸沸洋洋的一件传闻,相较于晏龙国的海民,这些外来的海客们更热衷于谈论这些消息。

“据说,净海君失踪的地点,并不是在晏龙国的海域,而是在震旦商会的石椰岛附近……”

说这话的是个嘴唇上留着小胡子的海客,他应该是那种比较健谈的人,一边拿着大水壶给粗瓷碗倒了杯茶水,一边洋洋得意说起了自己得到的小道消息。

“石椰岛,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像是多年跑海路水手的客人,眉头皱了起来。愃

“我记得,那是震旦商会的一个分号据点,净海君没事去那里干什么?”

“那就没人知道了。”

小胡子摇了摇头。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张九宝这号人物,最近有一个说法,说那净海君其实是被张九宝掳去,要嫁祸给震旦商会。”

“什么?”

旁边坐着的一个客人,穿着一身宽大锦袍,他正拿着扇子扇着午后的暑气,这时愣了一下,刚沏上的一杯也差点被这锦袍人打翻。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那张九宝平日里都在黑鸣岛还有扶余海国附近活动,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再说,他在石椰岛这边闹事,不怕被震旦商会的人逮住!”愃

“这……”

那小胡子有些语塞,他悻悻地答道:“这种事我怎么知道,许那张九宝是闲着没事,正好碰上了净海君的使节船,才生出这种事端来。”

其实,石椰岛上平日里有毗耶娑将军这种入道者驻守,就算是“张九宝”也不愿意轻易去轻捋虎须。不过,这种消息也不是普通海客能够知悉的情报。

“那就怪了。”

这锦袍海客玩着手中的扳指,眉头也是紧蹙了起来。

“我听到消息,与你说的又有些不同,张九宝的地盘离石椰岛太远了,料想此人也不会跑到石椰岛附近来,净海君失踪这件事,确实是另有文章啊……”

“耘公,你是不是有什么见解?”愃

那个黝黑皮肤,看上去像是水手的海商也问了一句。

“哪有什么见解。”

锦袍海客名为“陈耘”,他在这几个海商之中,算是一个来头比较大,能耐也比较大的人,故而,他一说话,大伙都老老实实地听着,他笑了笑,语气温和地道:“最近我听到的这些消息,版本都有好几个,除了张九宝下手,还有的说是四海商会的高手所为……对了,还有人说是那净海君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藏,被某个神秘势力追杀,照我看,这些消息搞不好是有人胡弄玄虚之举。”

“胡弄玄虚?”

小胡子不由得有些怔忪出神。

“耘老哥,你的意思是有人暗中放出的这些消息,那这人图的是啥?”

“哈哈哈哈!”愃

那锦袍海客大笑了几声音。

“可能就是这人杀了净海君,为了防止被人查探出破绽,这才编了这些谎言也说不定。”

“这倒是个聪明人。”

酒楼三层阁楼独间之中,贺平一袭青衫,扎着书生的头巾,看上半像是个弃儒从商的海客。

他手里端着一杯清酒,只是沾了点酒,筷子连动也不动。这里是三楼的独间。这张酒桌上倒是摆上了几盘酒菜,不过,修炼到他这个地步,说是餐风饮露也差不多,平日里也极少饮食。

他一边听着上下几层楼的客人交谈,一边暗自回想起来,这几日来他出入于晏龙港口的几大海市之中,暗中传播净海君失踪一事。

事实上,被他编排的消息有好几个,借多人之口传递出去后,又被一些来往港口的海客们彼此间相传,这才几日功夫,随着有心人的推波助澜,版本更新了多次。愃

就目前来看,这件事打击最大的人,还是晏龙国世子这个倒霉蛋。

据坊间传闻,国主金玉琮在得到消息后,连夜就把世子讲来训斥了一番。这听上去没什么道理,但是出事的净海君确实是在世子的地盘上失踪的。光是这一点,世子就很难脱得了干系。

后来,金玉琮也吩咐世子,要他彻查此事,对于失踪的净海君,务必要做到生要见人,死要见死。

另外,昭嫒夫人那边得到消息后,反而非常意外的平静。

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清楚这是风雨欲来之势。贺平更是能够从一些蛛丝马亦的细节看出来了,国主金玉琮明显对于世子感到不满,并且,因为净海君失踪一事,这位国主已经对自己继承人有了提防之心。

金玉琮这位国主也不算太年长,算起来才五十余岁,他也是修炼过道术,服食过不少延寿的丹药。再者,冰螭宫传来的《冰螭冻光气》是入道法门,若是资质出众,突破入道也不无可能。

这位国主应当还没有这种资质,但是他要活到百岁问题不大,而他的大儿子,也就是晏龙世子,在人望方面要比他这个国主出众许多。愃

身为国主的金玉琮想必对世子也有微妙的态度,当初昭嫒夫人能够说动他,令他放弃这个大儿子,这其中的原因未必是昭嫒夫人枕边风吹得厉害,更有可能是金玉琮本来就担心大儿子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照这么看来,这位晏龙世子的处境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妙。”

贺平嘿然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着说道。

“他那位国主父亲可并不会太省心,不过,既然出生在帝王家,就永远免不了这些糟心事,就不知道他能不能渡过这一劫!”

不过,他也不是刻意针对这位大世子才抛出这些消息。对方又不是入道级别的高手,实在不值得他亲自出手针对。

表面上,贺平抛出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假消息,其实这些消息中还隐藏着一条真消息,那就在这些传播的假消息中,混入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而这条真消息,就是关于冰螭宫宫主金日殚的死讯。

关于这条消息,非常详细的说明了当年金日殚因为出言不逊,招惹了九江侯府的抱剑侯,被他一剑刺死的情报。愃

这条消息,比起净海君失踪死亡一事,更为惊人,属于真正的重磅炸弹。只是,金日殚陨落的这条消息混杂在大量假消息中,又因为大伙的注意力,明显都被其他的信息所吸引,或许会忽略这条关键情报,但是在有心人眼里,这条消息非常的刺眼。

“冰螭宫的人,一定会注意到这条消息。”

贺平盘算着,他猜测冰螭宫那边得到这个情报后,会变得非常的紧张。

金日殚一死,冰螭宫就只剩下一个太上长老强撑局面,晏龙国家大业大,却没有强有力的高手支持,那未来的结果可想而知。

“其他势力在晏龙国也留有眼线,他们必定会发现这条信息,冰螭宫那边自金日殚死后,就暗中封锁了他的情报,声称宫主闭关修行。”

“当然,入道高手修炼,一般都很耗费时间,闭关个十余年也不奇怪。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些高手就算闭关,也会多少向外界透点风。”

“这也是为了防止外人以为他们闭关出了岔子,或是闭死关走火入魔,被对头知晓后主动打上门来,不过金日殚这么多年一点风声也没有,外人铁定会觉察到蛛丝马迹。”愃

贺平一开始动了净海君,又去挑衅毗耶娑不是穷极无聊,他真正的用意就是要将金日殚身死一事传出去,好逼得各方势力对晏龙国出手。

同时,他也不能令晏龙国的局势被打破。要知道海外各方势力已经暂时达成了一个平衡。

经由三大显神、三大海国、三大商会、七大遗族、四岛奇英各方势力之间,在漫长的时间里才达成了这个各方均衡的局面。而在这个局面,要是完全不变,那就是一滩死水,那贺平也无法把水搅混,从中浑水摸鱼。

可是,要是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翻天覆地,甚至引来显神级数的高手插手其中,那他最终也铁定分不到多少好处。

“治大国如烹小鲜,这话说的没错。这种浑水摸鱼,也要讲究策略,就如同烹小鲜,火候,是非常重要的。”

贺平想了想,伸出指头来,一枚魔种迅速凝聚起来,他屈指一弹,那枚魔种就穿过楼层,无形无影,悄无动静地落在了那个名为陈耘的海客头顶。

没有任何声息,魔种就寄生在了陈耘的脑海之中。这魔种,若不发动,对常人来说也是无害之物,只是相当于自身意识层面翻滚的浊流中毫不起眼的一部分。愃

“这个叫陈耘的商贾,倒有些见识,他是看出我用计谋散布那些消息,好混淆我真正的目标,只是,这目的不是为了掩饰我杀了净海君,而是将另一条消息植入假消息中,好传递到有心人耳中……”

陈耘甚至意识不到自己被种下了魔种,他继续与这几个同为海商的友人聊了一阵,又吃了点茶点,就向几人施了一礼,说自己还有事要办,先行离去。

这锦袍海商向众人道别后,便慢悠悠地离开了这座酒楼。

……

陈耘离开了酒楼,便向海边港口的方向走去,他的目标是其中一艘大船。这艘海船名为福海号,属于多个船商联合的小商会,陈耘祖上三代都是海客,福海号也是陈家的船,他上了船,与几个水手打了招呼,便穿进一个船舱里。

进了船舱后,陈耘的举止也一下子变得谨慎起来,他左顾右盼,到处打量了一番,又关紧门窗,小心翼翼地从某处取出一枚传讯玉圭。

“仙灵仙灵,归神凝气,显我真灵……”愃

他双眼紧闭,念了几句咒语,这才深吸一口气,将一缕混杂精元气的气息呼了出去。

嗡……

传讯玉圭上的一道朱红符箓亮了起来,从传讯玉圭中也响起了一个声音。

“陈耘,你以这枚玉圭传讯于我,是有什么事吗?”

“主上,属下有一个重要的情报要禀报。”

陈耘的语气也变得凝重而又严肃。

“什么情报?”愃

那个声音透着一丝疑惑。

贺平听到这里,也来了兴趣。他没有想到,不过是随意用魔种找了个植入,对方似乎还有个隐藏身份。

“我也看走眼了……这个陈耘看来应当是某个势力,派到晏龙国的探子。”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

晏龙国鱼龙混杂,这海国本身算是冰螭宫所属之地,谁也保不准这海岛上除了太上长老外,还有没有其他势力派出的高手。

也因为这些原因,贺平也没有胡乱动用魔种,以免露了破绽,或是被人察觉出行藏,这段时间里,他除了用魔种传递消息外,就没有乱来过,没想到自己随意找了个路人种下魔种,就钓上了一条大鱼。

“且让我听一听,这陈耘对他那个主上,到底要禀报些什么消息……”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