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朱允熥如此惊奇,温禾不禁莞尔,淡淡说道:
“百花门只是一个小门派,她的功夫也只能算是勉强,对付点阿猫阿狗可以,但若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可就没办法了。”
“不会吧?”
朱允熥叫道:“鸾玉可是能够背着我飞上那很高的宫墙的!”
“那不过是微末小技罢了。”
温禾有些不屑:“不过虽然百花门是以媚术着称,但却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门下众女散布大明各地青楼,偶尔也做做为民除害的事情。”
“散布大明各地的青楼?”
朱允熥重复道,心中充满了疑惑,又问道:
“难道她们就是以此为生,那这钱挣的也太辛苦了。”
“那倒不是。”
温禾摇摇头:“她们主要的收入是打探消息,江湖中若是有人想要知道什么,一般都会去找百花门,付出一定报酬,百花门就会替其拿到想要的消息。”
原来是个间谍组织......朱允熥恍然,也是啊,若论打探消息,又有谁比得上青楼里的红粉佳人呢?
无论是市井游民还是官吏商贾都会去青楼消遣,酒足饭饱之后自然话多,谁又会料到他们谈论的话都会被身旁的红颜女子记住,然后汇总给百花门,再由门中专门负责分析的门人得出想要的结果来。
若是想要针对性的得到消息,自然还会有人针对性的刻意安排,让男人在床底欢愉之后说出想要得到的消息。
由此获得大量的情报,换取相应的报酬。
......想到这里,朱允熥不由得一拍大腿道:“这果然是个好生意!”
温禾却是继续说道:
“可惜如今的百花门早就已经是朝廷的机构了,当年锦衣卫的前身拱卫司就有意将百花门发展成自己的情报机构,看来如今是实现了。”
“这你也知道?”
朱允熥不禁对温禾刮目相看,问道:“你师傅不是一直呆在天山吗,怎么对这些如此熟悉?”
温禾抬头看向了窗外,叹了口气,幽幽道:
“从我七岁那年开始,师傅每年就只回来两次,每次回来都是考教和指点完我的功夫之后,又出去了。”
“难不成你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
朱允熥有点可怜这个漂亮的姑娘了。
“还有花仔儿。”
温禾眼中露出了温柔,笑着答道:“后来花仔儿又生了好几个小花仔儿。”
“是你养的狗?”
温禾捂着嘴咯咯娇笑,眉毛便如弯月一般翘了起来。
“豹子啊,花仔儿是花豹啊!”
她冲着朱允熥一边笑,一边嚷道,眼角眉俏间荡漾起无尽的喜悦。
朱允熥愣了愣,也笑了:“它不咬你么?”
“不咬。”
温禾摇头:“我十岁那年在一道冰河下,发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花豹,于是我就把它带回去了。”
“那是你救了它?然后你们就成为了朋友?”
朱允熥觉得自己进入了童话世界,就连说话都有些变得像小孩子了。
“嗯,它长大了又生下了好几只小豹子,每次都会叼到我那里来。”
“那是把你当奶娘了。”
“哎呀你乱说什么?花仔儿自己有奶的,我只不过是给她准备很多吃的而已,等小豹子长大了,它就会带着小豹子离开。”
“那它带着孩子离开后还回来看你吗?”
“会呀,它经常来陪我,只不过那些小豹子长大后很少来的。”
温禾脸上露出了些许的遗憾,随即又是展颜笑道:
“不过没关系,花仔儿不在的时候,还有小金来陪我。”
“小金?这又是什么?”
朱允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温禾。
“小金是金雕啊!”
温禾伸出双手转了圈,然后说道:“它可以飞很高很高,但只要我叫它,它几一定会飞过来的。”
嗯,有意思......朱允熥感觉自己像是走入了动物世界,没想到温禾以前的生活竟然如此孤独。
“其实呆在天山挺好的,你或许不该下山。”
他盯着温禾说道。
“为何?”
温禾也盯着朱允熥,眼睛瞪得大大的。
因为人比动物可怕啊......朱允熥耸耸肩,对温禾说道:
“对了,跟在我身边可别动不动就拿你手爪吓人!”
朱允熥的提醒不无道理,这在外面还好说,要是到了皇宫,绝对会出事的。
温禾想了想,大概也明白了几分,笑道:“又没人惹我,我为何要拿手爪吓人?。”
“惹你也不准!”
“哦!”
.
另一间屋子里,鸾玉有些焦急的看了看窗台。
面对温禾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有等待王景弘的指示了。
终于,一只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在了窗台之上,鸾玉急忙伸手,从鸽子脚下绑着的小桶中抽出了一张卷起的纸条。
于是她迫不及待的展开,却见纸条上只有一个字:“伏!”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鸾玉秒懂。
王景弘的意见很明确,就是让鸾玉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可以了。
“看来老王头也摸不透对方的来历啊!”
鸾玉暗自叹气,将纸条放在了烛火里。
既然如此,那就和平共处吧......鸾玉心中暗想,对于温禾她也并不太害怕,对方除了武功比自己高,其他方面自己丝毫也不落下风。
倒是朱允熥那小子,很明显是对人家姑娘有想法,竟然还道貌岸然的说什么助人为乐?
温禾更傻,自投罗网般要当朱允熥的小丫鬟,难道就一点没看出来朱允熥心怀不轨吗?
鸾玉想到这里突然打了一下自己的脸,惊觉道:
“我这是怎么了?他二人怎样和我有关系吗?我为何要如此担心?”
第二天一大早,朱允熥还是没见着蓝玉回来,于是便带着鸾玉和温禾返回河岸的施工现场,想看看这河堤到底修的如何了。
蓝玉见到朱允熥身边多了一位漂亮的姑娘,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问。
因为他对这个不感兴趣,他现在最有兴趣的是修堤筑坝。
“允熥你看。”
蓝玉指着面前一道堤坝,骄傲的说道:“只用了三天的功夫就修好了,而且比原来的堤坝牢固百倍。”
朱允熥吃惊的看着面前这段崭新的堤坝,问道:
“舅姥爷,难道你把以前的堤坝走全毁了?”
“对啊。”
蓝玉点头道:“那东西简直不能看,所以我直接毁了重修。”
我靠,你这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朱允熥都无语了,他冲着蓝玉说道:
“舅姥爷,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增加我们多少工程量?”
“本来一年的工程非得被你搞成两年才能完成。”
蓝玉哈哈大笑,无所谓的摆摆手:“要做就做好,多花点时间算什么,再说了,回到应天府也甚是无趣,还不如在这里修堤筑坝呢。”
你倒是觉得有意思,可小爷我难不成也陪你在这里耗着?
......朱允熥说道:“舅姥爷,我觉得我们这样不对。”
蓝玉愕然的看着朱允熥,不知道又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我们应该把怎样使用水泥的方法交给当地官府,然后保证水泥的供应和一应治理水患和赈灾的开支就行了。”
“安排好一个地方我们就应该立刻去下个地方,只有这样才能和水患抢时间,才能更快的解救百姓于水患之中。”
朱允熥苦口婆心,蓝玉倒是立刻就听明白了。
他想了想,觉得朱允熥说的很对,黄河沿岸那么多地方都需要治理,如果在同一个地方耽误久了,时间根本就不够用。
于是他笑道:“我们再在这里待上几天就走,好歹也要看着一长截的堤坝修好,如此才能看出真正的效果来。”
“好吧,那就再等几天。”
朱允熥点头,正在这时,就见何谦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到蓝玉他立刻是愁眉苦脸的说道:
“大将军,如今看来,这水泥的确很有效果,可以大量使用,但是......”
他面露难色的看着蓝玉。
“但是什么?说!”
蓝玉不耐烦的喝道。
“但是现在修堤的人数不够,就怕是时间拖得太久,错过了修堤筑坝的最好时机。”
“人呢?为何不够?”
蓝玉瞪着眼睛问道。
何谦嗫喏道:“能招来的人都招了,再说银子也有些不够,无法再多找人来修了。”
一说起银子,蓝玉看向了朱允熥。
朱允熥摇头:“别看我,要找你去找詹徽。”
其实他知道朱元璋让自己来,就是想薅羊毛,可自己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总不能全部捐出来吧。
再说了,他已经通知了钱多多,让其拿银子来,准备每到一处就在当地设置免费粥棚救济百姓,哪里还有更过的钱来找人修堤啊。
蓝玉见朱允熥叫自己去找詹徽,不禁怒道:
“那龟儿子就是个守财奴,陛下明令其大力支持此事,他却是磨磨蹭蹭,到现在也没拿出多少银子来。”
说到这里,蓝玉颇有些无奈。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詹徽是有难言之隐,说不定这就是朱允熥给朱允熥设置的一道难题。
朱允熥却不着急,只见他笑道:
“舅姥爷何必着急,允熥有个办法,能解决此事。”
一听这话,蓝玉的眼睛亮了起来,连声问道:“是何办法,你快说来听听。”
“其实很简单,就让那些流民来修堤筑坝,朝廷保证他们的吃喝就可以了。”
朱允熥缓缓说道:“这样一来,修堤之事可成,而朝廷也不用支付太多的银子,只要让他们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就可以了。”
何谦一听此话,顿时大喜道:“还是小三爷聪明,别的不说,我这里虽然不富裕,但保证流民的吃喝倒还勉强能够应付。”
蓝玉也是抚掌大笑:“好小子,真有你的,那就这么办!”
第三天,洛阳城里就贴出了告示。
所有流民只要参与修堤筑坝,就能有吃有喝。
这个消息像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洛阳城,无数的流民直接来到了河岸之上,都嚷嚷着要修堤筑坝。
这可把蓝玉高兴坏了,于是责令何谦妥善安排,务必将这些人组织好,加快修堤的速度。
何谦自然也是高兴万分,拍着胸脯保证。
他知道这是蓝玉和朱允熥奉旨出京的第一站,若是能够很好的完成任务,不仅自己是大功一件,而且还会在蓝玉和朱允熥面前留下极好的印象。
这种机会他自然不肯放过,所以也和蓝玉一样,几乎天天都扎在了河岸上,顿时就赢得了修堤百姓的赞扬。
大家都说我们的知府大人是个好官,身先士卒战斗在修堤筑坝的第一线,对此何谦不敢居功,说这都是小三爷的功劳。
如果没有小三爷发明的水泥,自己就算是天天睡在河边也是白搭。
于是乎小三爷朱允熥的大名就更加响亮了。
又加上朱允熥这几天一直在城里设置粥棚,救济百姓,所有人都对他伸出了大拇指。
朱允熥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出名了,如今他走在洛阳城里,随时都会被围观,大伙纷纷冲着他行礼,目光中满是感激。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朱允熥都会自言自语。
他只是将后世的东西搬到了这个时代,就让这么多人对他感恩戴德,看来这就是民心啊。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多弄出点造福百姓的东西出来,才对得起自己这一番穿越。
一个星期之后,钱多多兴冲冲的赶来了。
他从马车里搬出一个大箱子,兴冲冲的说道:
“三爷你看,这些银子可还够用?”
箱子打开,满满的都是银票。
朱允熥愣住了:“多多,你不会是把我们所有家当都搬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