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携带一个大国的近半财富,这大概便是王离明面上的身家吧。
没错,明面上。
如果给谁知道,他的山川图内另有数以百万计千万计的,从低阶到高阶、从炼气到元婴、从普通的黄精到金雷竹这种三大神木级别的各种灵草灵植;储物袋里源自虚天殿、坠魔谷、血色禁地的大量高阶顶阶古宝,乃至灵宝彷品;还有手中掌握的古妖修花了千年万年才开创出的移栽技术...
不出意外,想要把传承源远流长的宗派势力,还有那些化神期大老们,都会心动的吧。
“不知不觉,我已经积攒下还算凑合的财富了吗?”
富可敌国,简直夸张。
但又一点都不夸张。
突兀强于慕兰,底蕴在慕兰之上;慕兰则约等于半个天南,而天南拥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将近两百家元婴级势力。
王离明面上获取的财富,若分摊在两百家宗门身上,这价值好几十亿灵石、对于个人而言属于天文数字的巨大财富,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毕竟是战后的物资,或许连天南四大势力任意一家的半数库存都不及;换做战前,才真正的富可敌...大国。
话说回来,如果天南太真门、合欢宗、化意门、鸾鸣宗等各大派,在慕兰跟突兀双方圣战之时掺和一手,想必能狠狠从慕兰人屁股上咬下一大块肥肉的吧。
奈何这些人,都选择了观望。
时局演变的机缘巧合之下,倒是给王离吃到了独食。
美滋滋。
等把阴罗宗这批人打劫了,应当还能增值一丢丢吧。
灭仙珠这枚大杀器,他势在必得;十八杆阴罗幡,则事关后续如何处理无边海的万丈魔渊这一人界隐患。
所以,只能请房宗主一行上路了。
十数日后,数百万里之外,一群十几人的黑袍人,正在高空中极速飞遁。
突然,下方一片白云蓦地一分为二,惊人的灵力乍现,肃杀之气汹涌席卷而来,上方众人齐齐寒毛倒竖。
“不好,散开!”
可惜,迟了。
人群中,一团血雾爆开,一名元婴初期的阴罗宗长老,猝不及防,在眼神瞬间的错愕中,直接被骤然袭来极速剑光斩爆,元婴都没来得及逃脱。
等众人纷纷祭出法宝古宝,撑起各色光幕,先前一闪的雷光早不见了踪迹,四下已然重新恢复为一片平和的死寂,哪里还有半点别样的动静?!
偷袭之人,彷佛只是打了一记冷枪,便熘号了。
“该死,是谁?”
房宗主有些气急败坏。
慕兰跟突兀两族的大战,他带来的这些小跟班都未曾折损一人,结果战后被人盯上,反而有了损失。
“好快好犀利的剑气!夫君,对方用的是飞剑,难道是鸣剑宗的剑无衣?”
他们阴罗宗一年多前才跟鸣剑宗大干了一场,为此损坏了好几杆阴罗幡、更是陨落了三名元婴期长老。当然,对方也没讨到好,镇宗的七把开派老祖留下的顶级飞剑,有一柄彻底报销,亦有元婴期遭劫。
对方事后报复,合情合理。
“应该不是剑无衣,他斩不出如此霸道的剑丝。”
两派所在州府紧邻,作为老对头相互斗了多年,彼此是什么水准大家心里有数。
“而且,不是对方的斩击快,是咱们那一瞬的反应变慢了!”
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关键时刻的微秒恍忽,都是能要人性命的。
“宗主的意思是,对方用神识干扰了我等的感知?”
元婴中期顶峰的四长老凝声道。
这是一个青年,天赋绝佳;跟三长老、五长老一样,为阴罗宗最有望迈入元婴后期的三大长老之一。
没错,阴罗宗如今,共有三大后期高手。
只是说,寿元无多的二长老,先前受了重伤,剩下的时间怕是难有作为了。
“对方神识极强,颇为擅长幻术与隐匿,哪怕以我的神识也没能寻到对方踪迹。”
为首的黑袍房宗主,一番严肃解释后,不忘鼓舞士气:
“不过既然只敢暗中偷袭我等,不敢与我等正面一战,想必是远远不及我等十数人;所以,宽心一些。大家只要提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四周,有谁遇袭则尽量救助一二,此行定能无恙的。”
他们可都是元婴期老祖。
暗处。
“小子,怎么停手了?”
大衍神君疑惑道。
“一天干掉一个,不太容易吓到他们。不然给这十数人意识到联手也不及我一人,随之果断作鸟兽散,我可拦不下阴罗宗这所有元婴期。天知道这些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一个个都修炼有哪种逃命的秘术。
一点点的钝刀子割肉不同。
这招会让对方一群,在自以为敌暗我明、又情况不明的处境下,下意识误以为暗中出手的咱们,不及他们一行十数人。分散才是找死,抱团取暖更为安全。如此的自行脑补,一来就排除了最佳可选项,方合我意。”
“你越来越阴险了。”
老古董感叹道。
他感觉,某人是在享受这种相互躲猫猫的乐趣,享受目标一点点深陷蛛网泥潭的这个过程,但他没有证据。
“大衍兄,正面与这些人打一架,风险高不说,消耗还贼大,没必要呀。”
“有道理。”
大衍神君可以肯定,以前只是有点风流的小毛病的他,被某人带坏了。
第二天,夕阳西下之际。
“嗡...!”
灵宝彷品山川图内,法力波动外界无法探寻,分身金、在此酝酿了一整天。就在十几人中,有谁眨眼的瞬间,目标锁定,山川图陡然开启,金的这一击悍然打出!
与之同时,竹筒内,大衍神君的第二元婴朝目标奉上了一发惊神刺,王离则给予了其余人片刻不到的幻术致幻。
分工明确,合作愉快。
且出招完毕,连结果都不看,利索的雷光一闪、雷遁走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于是乎,惊人的灵力波动一闪而逝,众人寒毛炸起、直起鸡皮疙瘩;紧随着回过神来想要出手救援,却错失了最佳的驰援时间。
那个眨了下眼皮的倒霉蛋,当场去世。
“该死,混账,你究竟是谁?有种的给房某回来!”
眼睁睁看着雷光在百里开外散去,房宗主有种脑血栓炸裂之感。
贼人速度之快,他表示望尘莫及,只能干瞪眼。
等到风一吹,鬼影子都没了。
“只会偷袭算什么本事?来跟房某一战,一战啊!”
阴罗宗内部其实并非铁板一块,大长老一直很不爽他呢。随他前来草原的十多人,毫无疑问尽数都是他的嫡系,他的铁杆支持者。可以说,栽一个、少一个呀。
“宗主,此人端是可恨。”
十几人同仇敌忾,怒气值拉满。
却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破解歹人阴招的办法。只能说,前世先贤们捣鼓出的许多战术,搁在这一界,同样非常适用。甚至是修为越高,越加的适用。
打一枪就跑,你还追不着。
到了第八天,窝了一肚子邪火的众人,满心压抑的情绪几乎到了爆发的边缘。
受不了,真的是受不了。
那种被一点点剪除羽翼的无力感,令人崩溃窒息。
到了此刻,他们已经看出来了,不是对方不强,而是在戏耍他们。或者说,仅仅在忌惮他们的宗主。
此外,两天前曾有三人吵着要分头逃离,其实是想作为鱼饵钓出暗处的毒蛇。
然后,没然后了。
几个鱼饵挺香的,王离很肯定。对了,他还把鱼线咬断了,鱼钩顺走了。
第十一天,祝夫人去了,化作了漫天鲜红的花瓣。
陨落的那一瞬,此女深度意识中留念的,不是她的道侣房宗主;而是此前在慕兰部族主舰上出现的那道英气勃发的腼腆身影,是两族大战时、以一敌三力斩了突兀金老怪的霸道身影。
第十七天,元婴中期顶峰的四长老,也紧随前边的同门去了下边,只剩房宗主一人了。
有意思的是,这个时候的房宗主,变得安安静静像根木头,变得不再焦躁、不再无能狂怒:
“道友,你真正想要对付的,应该只是房某吧?现在房某的羽翼尽去,你也该现身了对不对,便让本座瞧瞧,到底是哪路高手!”
数息后,风平浪静;
数个时候后,风吹白云。
房宗主深呼吸,再又深呼吸:我澹定,我不怒,我冷静。
指甲,抓进了掌心血肉里。
再是王离,只是每日一发酝酿多时的斩击练手。砍完就熘,绝不逗留。
哪怕房宗主为此故意受伤,哪怕房宗主一副失了智的狂轰滥炸大损体内法力,王离都不为所动。说只砍你一剑,当天绝对不补刀。
他王某人,是个有原则、讲规矩的体面人。
绝对不是顾忌所谓的灭仙珠。
第二十六天,一斩突然变成一前一后的两斩,第一斩的威力没啥太大变化,第二斩却让天地失色,成片山体被散开的余波从地图上抹去。
这一回,换做王离本体出手了。
此前,他一直示敌以弱;
等咱们房宗主自己都认为这是暗中之人的极限后,嚯的十数倍威能的悍然爆发!
且惊神刺,也从一直以来的一记,变成了大衍神君的第二元婴跟王某人一同发力的两记!
堂堂一代魔道巨擘,准备了数道后手,却万万没有料到暗中之人的爆发会如此之超纲;右手紧捏着灭仙珠,愣是死不瞑目。
“你可以给他一个体面的。”
神识中响起老古董感叹的调调。
“你不懂。”
掰开黑袍男子被斩下的右手之手心,默默收起那枚灭仙珠,王离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这玩意也没法解释。
此物若真能威胁到化神期,跟对方讲武德,就完全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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