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伟业在人间。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大唐欢笑幸福里,嘲弄天宫又一年。我倪土神圣使命勇担当,不忘辅佐陛下的初心,将朝着遥远的天竺国勇敢地踏步前行,为朝廷、为大伙儿谋求幸福与富裕的曙光。”
“好!”众人都欢呼起来。
楼阁中的李治听闻那些诗句觉得甚是妙,不过,李治刚摇头晃脑了一下便停住了:“不对!不押韵,平仄也不对!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这就是当年探花的水准?”
武媚儿听闻了却也笑笑,说道:“陛下,何不今日宣他到宫中,好生考教他一番诗词歌赋?”
李治点了点头:“朕正有此意!”
一旁的程咬金偷偷咧嘴,心说:“这俩真不是一般人,叫倪土去宫里,告诉他愿意投钱的事儿不说,说什么考究诗词歌赋,以证倪土的探花水平,说得冠冕堂皇,暗地里却是在充实私库,真是高明啊!就是有点儿木有脸面。”
此时,李治补充了一句:“朕今日还有奏章要批阅,倪土这小子是爱妃的弟子,你就代朕考教他一番吧,一正视听!”
“喏!臣妾接旨!”
程咬金的大黑脸都变得通红异常了。
“卢国公,你的颜色为何这般难看?”
“陛下,老臣兴许是站累了。”
“哦,赐座!”
“谢陛下。”
程咬金小心翼翼地选了座位的一角坐下,但他心里却在为自己的敏锐判断而沾沾自喜。
不过,喜不过几秒,程咬金便为倪土担忧起来,生怕这个孩子受了武媚娘娘的欺负。
望着台上的倪土那般能言善辩,程咬金到底还是将这份担忧撂干净了。
“想他这般聪明,怎会被武娘娘给玩弄呢!”
“别看他年纪小,可比年长他几岁瓜头呆脑的政儿聪明多了。土儿的心智真的能与四五十岁的人差不离,虽然有些老气横秋的,但可以想见,那些年他所受的苦一定是不堪重负,可难为了这个娃儿了。”
气氛烘托到了极致,倪土终于和盘托出:“诸位,象牙,你们想不想要?”
“要!”
全场的人为之振奋,轰隆隆地齐声回应到。
“香料要不要?”
“要!”
“天竺国的琉璃要不要?”
“要!”
“天竺国美丽的孔雀要不要?”
“奢侈无比的玛瑙要不要?”
“雍容华贵的郁金香要不要?”
“大如核桃的夜明珠要不要?”
芒果?香蕉?柑橘?木瓜?菠萝蜜?人参果?草莓?歪瓜裂枣?如棒槌一样的甘蔗,好不正经的变色果,外皮生硬内里绵软的山竹……
还有露着肚脐眼儿,会跳螺旋舞的美女?
“要!要!统统要!除了天竺国的男人,其他的统统要!”
“好!诸位的热情如此之高涨,探求天竺国铺满大街的珠宝如此之渴望,抓取美妙动人的天竺舞女的性情如此饥饿难耐,我倪土若是强行阻拦,那就是犯罪!”
倪土的脸色略微一沉思,场上的人顿时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
“哎!如此便为如此!我倪土舍出去一条命,也要为了满足大家的愿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身前往,冲向那布满狮子老虎豺狼猎豹的原始丛林,将所有稀罕玩意儿给大家带回来!”
听到倪土这般勇烈,不少人都感动地肝肠寸断,纷纷唾泣不止。
“倪东主真是好人呢!”
“倪东主你是我等楷模啊!”
“倪东主是我大唐的英雄!”
“倪东主就是我的偶像!”
“倪东主,我愿意嫁给你,给你生猴子!”
倪东主……
听着数千人的真切表白,倪土没有脸红,李治却把老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陛下……”武媚儿见李治情绪不对头,轻声提醒到。
李治愤懑地叹口气,胸脯已经上下起伏不定了。“这个鬼小子,这不是明里暗里在骂朕吗?”
程咬金听闻先是一错愕,大眼珠子急忙旋转起来,思考李治的真实心思。
武媚儿只是微微一低头的功夫便晓得了其中的奥妙。她噗嗤一声轻笑,说道:“陛下,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陛下的,何必跟这些人争抢一点儿好处呢。想那倪土,一定给陛下留着那独一无二的好处呢,陛下不必与这些人争风吃醋。”
李治抬眼瞧了瞧武媚儿,冷笑一声,说道:“武媚儿,你明白的,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呢!”
程咬金听闻,瞪大了眼睛,果然猜中了陛下的心思。
李治看到程咬金身子微微一颤,抬起头来,问道:“程爱卿,你以为如何呢?”
程咬金嘿嘿一笑,回道:“陛下,娘娘说的对!倪土这娃儿虽然经常斗一些机灵,但在老夫的管教他,他大屁不敢放一个,就算想放,看到老夫打屁股的棍棒都得憋回去。说明这个小子孝心是有的,无论他到哪儿,哪里最好的东西一定会先记得陛下和娘娘啊,所以这点儿不要担心,倪土这小子一定会给陛下先行运过来!”
李治咬咬牙,又瞧瞧微微点头微笑的武媚儿,气得冷哼一声。
“你俩给我装!武媚儿,你说!”
武媚儿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乐了。
“陛下,臣妾知道倪土明面上是跟大伙儿筹集资金,说什么共同富裕也好,一起发财也好,这是明面上的话,暗地里在挤兑陛下,嫌弃陛下拨付给王玄策的费用少了点儿,但他们也该明白他们是使者,不是派出去打仗的军伍,更不是远行征伐的将士,哪能拨付几十万粮草给他们。这是倪土的不对,等下午的时候,他来见本宫,本宫一定当面好好责罚他,罚他一年的俸禄,专门给陛下购置一些可居奇货,供给陛下开心。”
李治的眼神里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来:“可恶的王玄策,这个事儿一定是他那个自作聪明的老匹夫给撺弄的,令王玄策即刻到太极殿候着!”
“喏!”身旁的黄门领命急忙趁机蹿了出去。
出离了这个阁楼,黄门终于挺直了酸爽的腰杆儿,畅快淋漓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茶楼东主笑着过来行礼,黄门刚才压抑在内心的愤怒腾地一下子就窜了上来。黄门抬脚就踹在了茶楼东主的裆部。
“哎呀!”
茶楼东主受了这突然一击,如鲤鱼打挺,倒在地上疼得来回翻腾。
但他只是一声痛叫,便从当部撤回手来捂住了嘴,生怕大声喧哗造成惊驾,被杀了头丢了性命。
要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三百两给倪土呢,他早就想一睹天竺蛇腰女子的芳容了,这个好机会怎肯错过。
黄门瞧着地上扭曲如蛇的东主的窘态,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为着还有人比自己还惨,很是欢乐。
冷哼一声,轻笑着背着手出门上了马车。
店伙计探头,见马车已经行远,回头轻声说道:“东主,那阉人走了!”
原本在地上扭曲变形,脸色憋得通红的东主一听,立马泄了气,嗖地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抖了抖衣服,恢复了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