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没及说话,槿禾便奶声奶气地进得屋来,进屋听见父皇要看字,便四处找寻着父皇母后的身影,在屏风那头小声道:“父皇,你要检查母后的功课吗?看什么字呀?儿臣可以看吗?”
闻声,帝千傲连忙将洛长安凌乱的衣物拉好,失笑道:“你的好儿子。”
洛长安赧然道:“是你的好儿子。”
这时帝槿禾已经自屏风后面小跑了过来,扑进了洛长安的怀里,撒着娇,“母后,字呢,字呢,母后?”
“字在......”洛长安将槿禾抱住,下意识仰起面颊看了看帝千傲,他眼底仍有欲色未消,他垂了眸子隐隐地平复着呼吸,她倏地笑了。
帝千傲趁槿禾没注意,揪了下洛长安的耳垂,温声道:“等着。”
洛长安不笑了,他的‘等着’,永远都充满威慑力。
帝千傲摸摸帝槿禾的头,温柔道:“前儿母后说写了首诗要送给父皇,父皇寻思想看看,乖了,让母后给你念诗听,母后会的可多了。”
洛长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必须全会就是了,给帝君做媳妇压力大啊。但我前儿什么时候写诗了?
帝槿禾颔首,“这样啊,我想读母后写的诗!”
帝千傲缓缓道:“夜里我也要听诗。情...”诗。
洛长安:“......”好吧。
海胤将地上的奏折、公文和披风一一都捡了起来,递给了帝君,心想好家伙,方才帝君去而复返进屋办人那不顾一切的劲儿哦,我老脸都红透了!!是不是可以期待小公主了!!!
帝槿禾缠着母亲要听诗,“母后,你给父皇作了什么诗,念给禾儿听嘛。”
洛长安帮儿子复习功课似的,张口背诵了一首五言绝句《静夜思》,糊弄三岁小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帝槿禾皱眉道:“这是唐朝诗人李白的诗,不是母后作的。母后敷衍禾儿。”
洛长安心想不错不错,原来儿子熟背了这首五言绝句,立马背诵一首复杂一些的七言绝句《江南逢李龟年》:“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帝槿禾皱着小眉头道:“这是唐朝诗人杜甫作的诗,也不是母后作的呀。又敷衍禾儿。”
洛长安比较满意,轻声问着:“唐诗三百首你都会了吗?”
“是啊!”
洛长安怔了怔,“你不擅长哪个朝代的诗啊?”
“南北朝。”
“哦,好的。”洛长安张口来了一首南朝时期的着名思想家陶弘景先生的《答谢中书书》:“山川之美,古来共谈。高峰入云,清流见底......未复有能与其奇者。”
帝槿禾轻轻一咳,“陶弘景先生的这首我正好背过啊母后。你根本没有给父皇写诗对不对!刚才父皇到底想看什么字嘛!”
才三岁,背的诗有点太多吧!给母亲留点活路不好吗,已经糊弄不住了。
洛长安交底了:“对,为娘根本没有作诗,你等你父皇下了朝,去问你父皇他想看什么字好不好,母后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
坤宁宫内
太后得知了是吴太妃在背后使坏教恶仆刁难她一个月,心中其实没有太大的意外,她早就想到了,于是便命人将吴太妃传了来,回礼。
“来了啊。”太后询问着。
吴太妃笑得极不自然,“来了......”
太后厉声道:“跪吧。”
吴太妃进门就跪在了太后的身边,哭哭啼啼地说道:“原一个恶仆的话有什么可信呢,左右就我一人去看过姐姐,分明他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本太妃给他陪葬,他多大脸呢!姐姐倒教他挑拨了咱们的姐妹感情不成?那恶仆偷了我一万两银票,妹妹还有冤没处去说呢!”
太后知道没有将吴太妃抓个现形,很难使其承认,于是只是笑笑地说道:“传你来,只是照顾哀家身子,你倒不必如此警惕,你知这一月,哀家断食断水、受尽折辱,也觉得是一种锻炼,日子过得好了,就得来点苦头,才更能体会日子好过。你接下来一个月在坤宁宫陪侍哀家吧。”
吴太妃心想必然是要我一个月缺水少粮在她眼皮子底下消瘦,但又不好明着说不愿意,只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太后儿孙死绝,“是,太后娘娘。”
太后吩咐吉祥道:“吴太妃代替哀家行斋戒礼佛,先断水断粮五日,清一清腹中俗物,随后以青菜饱腹一日,再断水断粮五日,天寒不必跪在地上,赐跪蒲团,为期一月,佛心满了,便放她回去。”
吉祥颔首,“是,太后娘娘。”
吴太妃听后只觉得背脊发冷,太后的蒲团是什么,吴太妃年轻时就见识过了,此事都怪洛长安,发什么孝心将老东西请了回来,如果不请回来,太后这两天就已经咽气了,哪里还有今日之事,我今日所受之苦,都是洛长安造成的,我一定会报仇雪恨的!
忍受不了,立刻、马上就要让洛长安死!!!!
明日的暗杀,不留活口!!!
***
龙寝内
帝千傲去上朝以后。
梅姑姑将一对儿玉雕的金童玉女呈了上来,“皇后娘娘,您过目一下,没有问题,我就将礼品装在锦盒内了。”
洛长安看了一眼,只见做工精细毫无瑕疵,宫里的匠人都是手艺精良的,她轻声道:“没有问题,收起来吧。”
“白泽。”洛长安冥思想了想,便叫来了白泽。
“姐姐叫我。”白泽进得屋内,立在姐姐身畔。
洛长安看了看弟弟,交代道:“今日我与帝君会去萧家参加其婚礼,你带你的人严防死守,我恐怕有人暗中使坏,帝君出行非同小可,务必保护帝君周全,不可有差池。知道吗。”
白泽点头,“是,姐姐,白泽一定教人保护好帝君的安危!”
梅姑姑倏地笑了,“娘娘,您和帝君可真有意思,他的影卫拨来护着您,您舍弟的白家军又暗中护着帝君。真有人使坏,我也怕那些人被影卫和白家军欺负了。”
洛长安莞尔,随即又道:“稍后赴宴,不带槿禾与槿风了,婚礼现场人多且杂,以免出什么岔子。”
梅姑姑颔首,“两个小祖宗指定黏着你,好在槿禾去了国子监,槿风一会儿我抱出去看大马去,秋颜从神医那里得了一个马场,好些匹大马,新鲜得很,槿风一看大马准忘了亲娘。”
洛长安被梅姑姑逗笑了。
梅姑姑又道:“没准备着再给帝君生个小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