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勤彻底看清了花魁的嘴脸,将和着血水的唾沫淬到了花魁的面上,“婊子。”
那花魁无所谓地耸耸肩,拿着一千两便带人离开了,边走,那花魁躺在地上当真往外滚了起来,打手也是一样,从地上滚了开去。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青楼这地方,礼义廉耻是不存在的。
萧域将刘勤扶了起来,将他搀扶进了方才刘勤被轰出来的卧室,让他坐在了椅上。
刘勤缓缓地抬起头来,看见了自己的曾经的竞争对手萧域,看见了幕后帮着萧域一步步走上皇商之路的洛长安,颓废地摊摊手笑道:“二位是来看笑话的吧?如今看到了,可还满意啊?你们的手下败将混得惨的很呐。身败名裂,一世骂名,食不果腹,被妓女踩在脚下,可笑吧?”
萧域沉声道:“刘勤兄,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跪下了就起不来。”
“哈,言辞恳切,但一派胡言,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刘勤背脊绷紧,冷笑道:“你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这相当于对一个断了四肢的人说‘手脚没什么大用’是一样的!倘若今日在我处境的是你萧域!倘若身败名裂,被师父遗忘,被行业驱逐的是你萧域!相信我,漂亮话我比你会说一万倍!”
萧域面露难色,我并无恶意,然而对方显然并不能坦然接受我之善意。
洛长安拉了下萧域的衣袖,然后轻声道:“萧大哥,容我和刘勤单独谈一谈。”
“我就在门外,有事立刻叫我。”萧域颔首,随即对刘勤道:“你如果对长安动手,我叫你付出血的代价。一会儿放尊重点。”
说完,他便出了屋子,并将门给带上了。
“洛长安,我没什么和你谈的。带着你的萧大哥,滚吧!”刘勤气急败坏,但被萧域警告之后,倒也不会轻易对洛长安动粗,因为得不偿失。
“师哥,我不走。”洛长安笑着缓缓道:“你还记得小时候爹爹给我们编的竹蜻蜓吗,两手一搓,能飞出老高了。师哥的竹蜻蜓总是比我的飞的高。我太羡慕了。因为什么呢,因为师哥比我技艺好啊。我们在草坪上追着竹蜻蜓跑呀,笑呀,别提多么的开心。娘亲煮好饭菜,叫我们十遍我们都舍不得回去呢。”
字字句句敲在刘勤心上,他猛然将头抬了起来,直直逼视着洛长安,我和此人不熟啊,为什么她知晓我和夏儿妹妹的往事,“你是......你是......”
洛长安将脸上面具缓缓拉下,露出原本美丽无双的面貌,轻声道:“师哥,我是白夏,我们有多年不见了。”
“夏儿。夏儿。”刘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顾不得浑身的伤痛,站起身来一把扣住了白夏的肩膀,又惊又喜,“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和师父一家举家搬迁,去异国经商了吗,你们不是丢下我自己,全都走了吗?你们不是连去处都不肯告诉我吗?”
洛长安的眼泪扑扑簌簌地落下来,“师哥,爹爹娘亲没有丢下你,夏儿也没有丢下你,幺弟白泽也没有丢下你,咱们也没有举家搬迁,只是,爹爹、娘亲还有幺弟,他们全都死了,全都......死了!”
“死了?!”刘勤受到重大打击,修长的身子摇曳,扶住桌子才能立住,他发现每个字都那么沉重而难以开口,“师父他......师娘她......阿泽他....全都死了?!阿泽他...他才只有四岁啊。”
洛长安从衣袖拿出一纸遗嘱,“师哥,这是生前父亲早早就立的遗嘱,二十七处宅子,他留给你十七间,留给我九间,给白泽只有一间。父亲说他愧对你,他说我和白泽有他和娘,而你没有。所以要对你更好。”
刘勤握着遗嘱,白纸黑字重如千斤,他一时之间情绪崩溃,抱着遗嘱嚎啕大哭,“师父他...没有嫌弃我,也没有提防我,他待我比他亲生儿子更偏爱。是我...是我用小人之心揣测师父,是我中伤师父。师父......师父......夏儿,告诉师哥,是谁害死的师父!是谁?”
“是宋盼烟!是慕容珏!是他们二人布下杀手将我白家满门屠杀的。师哥若不是与父亲闹决裂逃得一命,恐怕......恐怕也!”
“我刘勤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是畜牲!”刘勤往自己的脸上扇了十几巴掌,“我竟然曾经给杀师仇人当走狗!我竟然将白家布行拱手让给宋盼烟,教她杀了师父之后仍吸着咱们白家的血!我刘勤应该天打雷劈!我对天发誓,此仇不报,枉为人徒!”
洛长安拉住刘勤的手,泪目道:“师哥,以后白家只剩你我了啊。我们要团结起来啊,不要再自暴自弃了好吗。萧大哥说的没有错,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跪下了就起不来了。”
“嗯,师哥不会再自暴自弃了。夏儿,相信师哥,一定要相信师哥。告诉师哥,你是如何进宫的?”
“师哥,为了报仇我连奴才都做得,我命中遇到贵人相助,大难不死,我将自己卖入皇宫为奴,我逢人就跪,我见人就磕头,如今我挺过来了,我现下除了帝君和太后,我不必逢人就跪了,我在帝君和太后跟前都得了些脸面。我手握权力,我可以大干一场,将仇人绳之以法了,只是需要时间,我需要师哥的帮助。”
洛长安将来龙去脉细细地都告诉了刘勤。
刘勤将眼睛擦干,“嗯,夏儿,不,洛贵人,从现在起,我不再跪着了,我要堂堂正正的站起来,把白家的招牌重新立在大东冥最高的城楼之上,让白家重新成为名震大东冥的皇商!”
说到动容处,兄妹二人抱头痛哭。
“长安妹子,此处不宜久留,刘勤兄只管在我萧家落脚就是了。离开这里再说。”
萧域在门外将来龙去脉也听得七七八八,看看天色,考虑到洛长安需要在宫禁前赶回去,便出声道。